沈恪看着宋珩,眨巴着那一双大眼睛看了宋珩一会,方才点了点头。
宋珩带着凤鸣和沈恪去了藏剑山庄的别院,藏剑山庄在沈从墨陷入昏迷开始,已经不做铸剑的营生了。沈家在金陵城之中也是有着不少的店铺,在之前沈从墨经营得还算是不错,府上多半的营生也是靠着这些个店铺。宋珩猜想,其实沈从墨未必是没有想过脱离了朝廷的,朝廷的钱不一定好赚而且也并不是赚的那么的安全,沈家一直以来和朝廷有着最微妙的关系,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沈家是一直有着这样无上的荣光的,同样的也可能会因为这样而被朝廷所忌讳。
所以在看到沈从墨这些年经营的那些店铺和成效来看,宋珩不难发现沈从墨在这些之中投注了不少的心力,所以在这几年,宋珩将沈从墨想要做的那些事情做了,将藏剑山庄全部从朝廷之中脱离开来,现在的藏剑山庄之中再也没有铸剑,有的只是平平常常的生意场上的营生。
沈家在一个山谷之中有一处避暑的宅子,这是宋珩接手了之后才发现的,每年夏日最炎热或者是心情不是很好的时候,她都会去住上几日,谷中冬暖夏凉风景明媚倒是一处极其好的去处。
宋珩这一次去,身边是半个仆人不带的,之余驾车的应龙一直在身边候着,宅子虽是一直没有人住,但是到底还有两个洒扫的奴仆常年在那里,宋珩一早让人通知了,让洒扫的奴仆备上了食物之后就离开了。
眼下是chun日,谷中繁花盛开,一派chun日盎然的景色,凤鸣同沈恪两个人一向没有这么多在外晃荡的时间,又有了个伴儿,从下了马车开始,两个人就像脱缰了的野马一样,谷中有川流而过的小溪,溪水里头有不少的小鱼小虾,两个人脱了鞋袜,一起下了溪水捕鱼。
宋珩坐在河边草坪上,chun日里头的草坪温润,新出的嫩草也不扎人,风和日丽很适合出门踏青。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清闲过了。宋珩大约也是要忘记了自己之前这样清闲是在什么时候了。
朝堂上的那些人以为她一直霸着权利不放,其实她现在除了一个空有摄政王的名头,而就是因为有这个名头在,她现在根本还不能脱离北雍。
明慧帝昨晚所说的那些话也证明了这一点,他要她记得自己是北雍人,生而忠于北雍。
宋珩看着眼前这明媚如画一般的景致,她看着那挽着小裤腿手上拿了一根小木棍想叉到一条鱼的凤鸣和沈恪一眼,嘴角却是溢出了一抹淡然的笑来。
残阳如血,山谷之中炊烟袅袅,宋珩亲自下了厨,这几年也陆续地学了一些菜色,不然的话这么多日子以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过的。
菜色颇为清淡,凤鸣同沈恪倒也不会挑食,这饭才将将第吃了一半,却是有一小骑护卫到了这外头,这带头的是守护皇城的禁卫军首领常印。
“摄政王殿下,陛下有旨,宣摄政王殿下即可进宫议事。”常印在门外高声叫道。
宋珩在屋内听得仔细,她的神色半点也没有改变,就像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似的,她看着两个睁大了眼睛望着她的孩子。
“莫怕,”宋珩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脑袋,像是告诉他们这不过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已,宋珩放下了自己手上的筷子,转身看着站在身后的应龙,“应龙,沈恪就交托给你了。”
宋珩只说沈恪的事情,应龙眉眼之中微微有些意外,但是自打凤血歌将自己安排在宋珩的身边的时候,他的主子也就只有宋珩一人而已。
“娘亲,你都不关系我的吗?”凤鸣双手捧脸,眨巴着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宋珩。
宋珩微微露出了一笑,她看向凤鸣,那笑容之中有着一种别有深意的味道像是在掂量着什么似的,“你还需要为娘的来担忧的吗?”
宋珩那一句反问像是看穿了凤鸣一般,凤鸣那委屈的神色是再也装扮不下去,只好是低下了头,再也不敢说些什么了。
宋珩整了整衣衫,方才施施然地踏出了屋,来到屋前看着那一众骑着马而来的人,那姿态并没有半点的惊慌,在常印的身边,有着一匹白马,显然是为宋珩准备的。
宋珩也不多说,翻身而上之后调转了马头就朝着金陵城方向而去。
养心殿之中灯火通明,明慧帝坐在金座上,明亮的烛火应在他的面上却有一种阴霾之色,他的手微微攥紧,像是在克制着什么,直到外头候着的太监一声高唱“摄政王到”。
明慧帝抬起了眼眸看向宫门口,那眸色里头一片不敢置信,仿佛自己是被背叛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