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石门自动关上,周遭一片漆黑寂静,李羿陵未敢点燃火折,只在暗影之中,缓缓下阶,这条密道窄而深,他愈向下行,愈能听到隐隐的人声,辗转几级石阶,他终于窥到一丝光亮,侧身贴在墙壁上,向那光亮之处望去,不禁一怔。
这地下厅堂是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存放着很多大块的木材,堂中站着的,正是荻浦村中暗杀他和方渡寒的那些白衣人,他们此刻正搬挪着一些木材,装在推车上,白衣人的统领站在中央,指挥着他们的行动。
“三儿,这石门中的机关,彻底毁掉,此处已经不安全了。还有,二室中还有些那老头子留下来的图纸,一会儿你跟我们汇合的时候,记得带上。!”
被称作三儿的白衣人点点头,“放心吧统领,我来善后。”
统领点了点头,回身招呼其余的同伴,“把这些木料运走!”
他们按动墙上的机关,启动暗门,将那些物料往内室运去,车辕发出沉重的声响,待最后一辆推车进入后,三儿打开了旁侧的一道石门,走了进去。
这道石门中是不羡仙机关的总控制室,三儿拿出身上佩剑,将那些机关全部砍碎,这些机关由木质榫卯和铁质暗槽所制,打开石门的那一层机关已被磨出很多痕迹,因为常有白衣人在此出入,然而投放暗器的那一层,基本上很少被人触发,因此看起来崭新光滑,三儿看向那层暗槽,上面多了一些木屑,他猛地一怔,这处机关分明是刚刚被动过。
三儿背上出了一层凉汗,只有解开了那复杂的石壁水纹机关,才可能触发暗器,难道有人闯进来了?他将佩剑握在手中,决定去上面看一下情况。
李羿陵在拐角处静静观察着三儿的行动,从袖口掏出一根银针,待他走来,猛得将针刺进了他的脖颈,三儿来不及反应,便已断了生气,倒在李羿陵脚下。
李羿陵蹲**来,在他身上摸索一遍,找到了一张令牌,上刻水纹,并书:归浪堂,军火部,王三。
看到军火二字,李羿陵心里一骇,此前的隐隐猜测在逐渐浮现验证,他迅速脱下王三身上的白袍,披在身上,又取下他脸上罩着的白巾,系在头后,遮住面容,将王三的尸体拖进机关室,按动墙上的按钮,合上石门。
李羿陵轻轻舒了口气,正要回身寻找二室中统领所说的图纸,颈上便多了一把短刀。
他陡然一惊,只见面前竟站了一个白衣人,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此人从何而来,李羿陵已来不及细想,他一个后仰,躲过那人刀尖,从手腕处抽出暗器,向那人掷去。那人闪身躲过,持刀刺过来,李羿陵拔出佩剑,抵其刀锋,交手之间,他发现那人竟是个女子。
瞥见她手上伤痕,李羿陵停了手,站在她五步之外的地方,叫了声:“苏姑娘。”
白衣人一顿,了自己短刀,拉下脸上白巾,正是苏环沙!
她浅浅一笑,“李公子可真是智勇双全,破了水纹机关不说,功夫也这么灵巧轻逸。”
李羿陵也笑了笑,“我早说过我们还会再见,不过,倒没想到是在这番情形之下。”
苏环沙点头,“说说吧,你的真实身份。”
李羿陵看了她一眼,从包裹中翻出一张官凭递给她。
苏环沙接过去看了看,正在她意料之中,“颜澈文……你果然是朝廷的人。只是,甘凉道黜陟使,怎么会来到杭州?”
“因为此刻杭州不宁。”李羿陵道。
苏环沙险些相信,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你在骗我。堂堂三品大吏,怎么会只身犯险?”
“我武艺虽不算进,自保应该是够的。再说,不只身犯险,如何探得真相?”李羿陵信口开河,“你瞧这严密的规制,哪里像一张假官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