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香莲早早起来备着早饭,李羿陵穿戴妥当自房中出来,看着屋舍间袅袅炊烟和远处山间晨雾,顿觉心情舒畅。
香莲做了一锅虾仁蔬菜粥,配上几个鲜肉小笼包和一碟咸菜,麻利地端上来,又讪讪站在一旁,阮大勤砍柴回来,擦着身上汗水,也不敢上前落座。
方渡寒醒的晚,此刻系着衣带,缓缓走到院中,“二位,坐啊,一起吃吧。”
夫妻俩看看这二位爷,联想到昨夜的声音,脸都不由自主地红了,局促地坐下,夹起包子吃起来。
饭后,香莲拾着碗筷,给丈夫使了个眼色,阮大勤心神领会,轻咳一声开口,“二……二爷,草民想跟您商量个事。”
“大勤尽管直言。”李羿陵宽厚笑着。
“呃……草民家就在山腰处,好些日子没回去拾了,没有人气。草民想着,白日里我和媳妇在这料理屋舍,给二位爷做做饭食,这夜里头,就回去住了,正好草民兄弟家的闺女也快出阁了,我们回去住,也能帮衬着点儿……”
李羿陵一听,便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出去住,耳根微微发红,随即点了点头。
方渡寒最不怕羞,大剌剌一笑,“自然可以,你们不必拘束,以后这等小事,便不必请示了。”
李羿陵看他一眼,心说这人真不把自己当外人,颇有反客为主的意味,他笑了笑道:“侯爷说的是,大勤若家中有事,尽管去吧。”
阮大勤点头:“谢二爷。对了,二位爷若在山中呆腻了,想去杭州城逛逛,划自家的船就好,因为外边的船夫,来了五云山送了客人就往回走,坐他们的摆渡,还不知道要等上多久。咱家的船就在山下凉亭西侧第二棵柳树上拴着,二位爷若想进城,来山腰喊草民一声,草民把您送过去。”
方渡寒笑着活动着手腕,“不用,我们自己过去,正好我还没划过船,试着玩玩也好。”
李羿陵点头称是,阮大勤便与香莲去拾物件,回到了山腰自家老屋。此后几日,李羿陵和方渡寒游遍了山上各处风景,步仄径,临清溪,逍遥快活。而阮氏夫妇白天过来做饭,打扫院落,太阳一下山,便留下二位主子在这竹篱茅舍中。
每次夫妇俩一走,方渡寒就凑近李羿陵身旁,大手不老实地上下摸索。
“整夜整夜地折腾,还没折腾够啊?”李羿陵笑骂,起身坐到他对面,“再这样,今夜我住厢房。”
“陛下好狠的心啊。”方渡寒假意叹息,随手翻起了桌上一本黄历,“哎?已经快七月初七了吗?”
“可不正是,你我自凉州行至杭州,几千里的路程,又是走走停停,一晃便已有月余。”
“也是。”方渡寒回忆着这一路的风土人情,感慨道:“江南、淮南一向富庶,百姓安居不足为奇。而此次沿途看来,去年大旱的河东河南两道竟也是一片祥和,可见你这皇帝做得还是成果斐然。”
李羿陵笑,“洛、陈二州都是去年新提拔的刺史,京官出身,做事还是妥当谨慎。此外,为解大旱朝廷也下了不少补贴,我原以为会有官员中饱私囊,假公济私。但此番问下来,百姓倒都按斤按两到了赈灾粮,原是我多心了。”
方渡寒道,“新官上任,还不敢这么快地违反朝纲,而且据我所知,你派去这些官员都不是本地人,在当地也暂无根基,想来暂时还算可靠。”
“不错,前朝大梁虽然也有外敌时不时侵扰,但都不是实质性的危机,最后还是毁在决疣溃痈上,可见一个国家的治理,不仅需要强大军事实力,还要有个清明廉洁朝廷官场,不然便是自毁巢穴,自断其根。”李羿陵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楚淮王,会如何理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