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逢殊便真的乖乖不动了。
绛尘推门而出,不知道去了哪里,谢逢殊坐在绛尘床上等了会儿,困意袭来,头一偏一摆,最后干脆歪在了绛尘床头。
醉眼朦胧之中,谢逢殊看到绛尘回来了。
他端了一盆水放在床边,又浸湿了一块帕巾,随后站在床前停了一会儿,道:“谢逢殊,擦手。”
他声色低沉,本来该是诵经闻礼的,此刻说这句话却无端的透出一点柔和来,一点也不突兀。
谢逢殊没动弹。
半晌之后,绛尘走近了些,俯身替谢逢殊擦脸。
其实谢逢殊和绛尘仙法傍身,施个除尘诀就能解决,不过若是那样,远没有此刻巾帕的温热来的舒服。
谢逢殊于醉意之中抬眼,见绛尘面色淡然,眼睫轻垂,极具耐心地替自己擦了脸,又去擦手。
床头的那盏长明灯还燃着,照亮两人的侧脸,另一半脸则隐于床幕之中。一明一暗之间,谢逢殊看着绛尘,带着醉意低声开口。
“真奇怪,我总觉得这样的事有些熟悉,好像曾经我也喝醉过,你低头替我擦手。”
说完谢逢殊自己先笑了:“我可能是醉糊涂了。”
绛尘手上的动作停了,抬目看向床上的人。
两人于昏黄的烛火之中四目相对,窗外是隐约湖水浪潮之声。谢逢殊突然道:“那天我重返长明殿,不是因为想起了名字,是想去问问你的事。”
绛尘答:“我知道。”
谢逢殊压着嗓子低低笑了两声,继而又住笑,翻身坐起。
他动作太急,带着头又有些晕了,谢逢殊缺不管这个,只靠近绛尘,说话时唇齿之间都带着酒气。
“方丈说你金身有缺,是缺了一寸佛骨。”
谢逢殊伸手握住了绛尘的指尖,又一寸一寸地往上探。
手指、腕间、手臂、肩膀,再到胸前。
谢逢殊动作很慢,仔仔细细一点一点摸过去,他好像醉得分不清金身与凡身的区别了,只一点一点按过去,声音沙哑。
“缺在哪里?”
他的手落在心口时,被绛尘抬手按住了。
谢逢殊抬头,正对方绛尘目光沉沉如海,低声喊了他一句“谢逢殊”。语气里有些警告的意味,还夹杂着些许无可奈何。
谢逢殊不管他,只问:“疼吗?”
缺了一节佛骨,疼吗?
半晌,绛尘道:“回房去吧。”
谢逢殊低笑了一下,突然用按在绛尘胸口那只手拽住了绛尘的衣服,整个人都朝绛尘压了过来。
绛尘大概没想到他会凑近,下意识地后仰,于是一瞬间,连带着死活不放手谢逢殊也被拉下了床滚到了地上。混乱之中不知是谁一抬手还打翻了旁边的脸盆,半盆水全倾到了两人身上,木盆砸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仙一僧浑身是水滚在地上,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绛尘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低声喝道:“谢逢殊!”
谢逢殊置若罔闻,心里想:反正我喝醉了。
这个理由一万个站不住脚,谢逢殊却心安理得的借酒撒疯起来,他坐在绛尘腰间,湿衣贴着皮肉,颈间锁骨都是水痕,连垂下的几缕头发都湿透了,却只俯身凑近身下的人,又问了一遍。
“疼吗?”
绛尘看着他,最后终于投降似的低声答:“不疼,起来吧。”
谢逢殊“哦”了一声,却没有起身,反而与绛尘越凑越近,连呼吸都交错着。
这样的距离个姿势,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吻。
但最后,谢逢殊的唇落在了绛尘颈边,对着那处狠狠咬了一口。
他好像一个动物,对着自己的什么所有物打了个标记,随后心满意足地松了口,想想又安慰似的吮了吮。
他的一只手还在绛尘心口,被对方死死按着,谢逢殊抽了一下,居然没有抽/动。
算了。
谢逢殊这么想,酒意和睡意凶猛而来,他垂头趴在绛尘胸口,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