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贤叫他们起来,同时在亭中一同坐下,苏义落座时,季贤朝他召手,叫他坐他身边来。
再次问了苏义的家庭情况,与他昨日看到的那篇文章上落下的苏子坚之名一模一样,连着家世也一样的,季贤不再犹豫,不免将苏义上下打量了一眼,忽然问道:“你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苏义倒有些惊讶,没想到季大儒还知道他有过目不忘记的本事,莫不是季大儒早已经将保昌郡的秀才全部摸了个底?应该还没有这么有时间吧?
苏义连忙恭敬的应是,心中惊骇,面上却是不显。
季贤却是点了点头,与其他的秀才聊了聊,说了说他们的学业,又了解了一下各地县学的情况,最后总结了一下,还是梅岭县的县学寒碜了些,不仅环境简单,连着童生试还得受苦,同时县学里的第一批才子,就等今年乡试出人头地了。
季贤将这些秀才们看了看,心里莫名有份忧伤,这些人如今无忧无虑,对未来充满着希望,逐不知中了乡试能有几人,中了后出仕,能活着的能有几人?
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讲,季贤便起了身准备要走,亭中所有的秀才连忙跟着起身相送,他们以为今日前来不会见到季大儒了,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却见到了,倒是个意外。
季贤走到亭边接着又朝身后的苏义看来一眼,朝他召手,“子坚若无事,且跟我来。”
苏义颇有些意外,人群中让开一条道,个个一脸羡慕的看着他,苏义从人群里走来,来到了季贤的身边。
季贤点了点头,很是满意,接着便往亭外花园去了,凉亭里的秀才看着远去的几人背影,心情羡慕又复杂,梅岭县的秀才们却是高兴坏了,颇有一种一荣俱荣之感。
路上,苏义很沉着,看着不过十五岁的少年郎,却有着明显与年龄不妥的沉着稳重。
季贤脚步一顿,在一棵老树下停下,将苏义再次打量一眼,很有些满意,他说道:“子坚二字可是裘老头起的?”
苏义立即抬头,看向季大儒。
季大儒却从袖里拿出两封信,一封信是写给季贤的,一封信却是先前季贤写给裘老头的。
苏义看到上头熟悉的字,眼眶一热,连忙忍着,再次看到师父的字,他的心却是一阵触痛。
“你师父将你托咐于我,可是做我季贤的弟子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自然得我亲自挑选,所以一开始我是不愿意要裘老头的弟子,最多以老友之意指点一二,可是我昨夜却收到了一篇苏子坚的文章,写得是梅岭县的水利工程提议,以及制造水车的机关术,皆令我眼前一亮。”
“我季贤一生只为天下百姓,但凡对百姓好的点子,不论其出身,我必将重用,而你不仅文采出众,便是刚才在凉亭里一瞥,看到我夫妻前来,便比他们先一步认出我们的身份,如此可以看得出来,你很聪慧,你师父信中以你过目不忘之功而诱我收下你,眼下我却认为我想收你为弟子皆因你自己的造化。”
“你有一个好姐夫,功夫着实不错,居然不动声色的跑我书房,将这些东西偷偷放下,若不是看到这些东西,想来你姐夫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有时人讲究时机,想来你我师徒相见便是时机,先有裘老头的指点,随后又有你姐夫的相护,此二人皆是你之福星,你有如此福运,想来将来也能逢凶化吉,我要收的弟子,自然也不能福薄,你便是最好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