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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举着那枝花3

是因为他从小在国外长大,接受西方教育吗?那些头头是道的话语,态度看似绅士有礼,却是怎么听都透露出几分压抑不住的强取豪夺味。

唔,“强取豪夺”这个词过了些,“强买强卖”更不贴切,但我算是体悟到这男人骨子里的霸道劲儿了。

我用没受伤的手捂住嘴,边笑边背过他走向门口,他呆愣在原地没动作,我不由笑言:“不是要一起吃饭吗?我好饿哦!”

“好!一起去吃饭!”康诚大步迈向我,初见时他面上的那抹明朗,再次浮现绽放。

大抵是顾及到我手受伤,这一次我们去吃的西餐,不至于到王品等级,但它旗下连锁的西提牛排,在台湾也算不错。

康诚帮我切好了樱桃鸭肉,我们的话题已经从台湾、大陆、德国叁地间的医疗环境差异,聊到各自的生长背景。

“我其实很多时间都生长在台湾,只要有假期就会陪爷爷回来旅居,他对我的影响很大,我非常热爱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我对此葆有永恒的敬畏之心。”

“能感觉得出来。” 因为那次博物馆展出的主题就是文人画,我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我爷爷对我影响也很大,我们澹台家有座百年老宅,现在除了正厅别的都被政府收去成为了民居,正厅是国家一级保护单位呢!我爷爷就是澹台门第的管理员,我从小就在那些屋檐黛瓦下,跑跑跳跳。”

“你一定有一个很快乐的童年。”

甜品上来了,康诚把他的乳酪塔先往我这儿推了几公分,示意我先尝尝看。我礼尚往来,也将自己的野莓优格推给他,我们用干净的银匙交换彼此餐后甜点的第一口,客气又不生疏。

“也不总是,我小时候总被爷爷逼着写字画画,不能去台门外找别的小朋友玩。”

“这么说起来我也是,德国你知道的,出产了很多世界闻名的音乐家,我们那儿非常推崇古典交响乐,所以我很小就被我母亲逼着练钢琴。”

听到这儿我有点羡慕:“啊,我最喜欢钢琴了,可是从小学书画舞蹈占满了时间,没有精力学。”

“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音乐家吗?我喜欢门德尔松还有巴赫。”

“我对古典音乐家说不出个最爱,但门德尔松和巴赫我也很喜欢。现代音乐家我很喜欢一对离经叛道的小提琴跟钢琴家组合, igudesman 和 joo 你知道吗?”

康诚闻言眼前一亮,显然是知道这两位在我看来没那么出名的音乐家,“我在柏林听过他们的音乐会,太令人震撼与歆羡了,居然能那样玩儿音乐,我这辈子都望尘莫及。”

他有些用词很书面化,一定是从小饱读诗书的缘故。

“还有一位台湾钢琴家陈必先女士我也很喜欢,听说她如今定居德国了,前年她回台的演奏会我知道时票就售罄了,好可惜。”

我们畅谈关于童年、音乐、各自的心头好,甚至他驱车送我回学校宿舍的时候,我们都仍在义愤填膺地细数文革时期那些被逼自杀的杰出音乐家。

“顾圣婴真的太令人扼腕叹息。”他屈指敲击着方向盘,望着我宿舍门口那条带着细闪碎石,会发光的“星光大道”出神。

“美的事物如果不幸是脆弱的,那么即便带有遗憾,也定是因为值得怀念。” 我解开安全带,安慰他,“缅怀这个词有些伤感,希望你别过分沉浸于此。”

我感觉我自己说话都被他带得文绉绉的,但讲真心话,我太开心能遇到一个能如此对话、有过此番对话的人。

我有预感,喜欢上康诚是一件避不可免的事了。

这样太危险——

蓦地我就发现,视笔电如命的我将它遗忘在康诚办公室了。这种失误从来不会发生在向来警惕慎行的我身上。

上楼前,康诚摇着刚加了我line的手机,“我到家给你消息哦!”

我:“好,我明天就去找你拿笔电!”

康诚看了眼手表, “gute nacht!”

我这学期正巧在旁听德语课,老师有提及超过十点才会道“gute nacht!”

这个严谨的德国男人。

“gute nac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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