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去查一下,那个锦姨娘和世祯有没有……”
这个怎么查?人都死了。萧义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领命而去。
锦姨娘进杏花院时曾跟春妈说过自己还是处-子,春妈压根不信,那嫖她的第一个嫖-客得了便宜自然不会说,萧义还真没处查裘世祯到底有没有跟锦姨娘这个那个过。
有负主子重托,萧义不敢一无所获回府,灵机一动,去找被锦姨娘打发出来的裘世祯那十几个内院美人。这些女人都是青楼出身,出来后没处可去,又干回老本行,萧义不费吹飞之力就找到了,再花了一些银子,倒给他打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裘世祯竟从未与这些美人儿恩爱过。
太好了!这个好消息抵过所有坏消息了。萧汝昌高声吩咐萧义广撒银子,马上将这个消息传播开。
萧义领命而去,萧汝昌往萧月媚房中疾走,他要去跟萧月媚拿裘萧两家订亲时裘家送给萧月媚的订亲信物白玉比目鱼,大张声势地退了裘家亲事,让人家知道,要退亲的是萧家,至于退亲的原因么?自然是因为裘世祯是废人,而裘家传出来的自已妹妹的恶行,不过是裘世祯不忿被退亲的污言愤语。
“哥,你要我退亲?”萧月媚又惊又怒,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汝昌。
“嗯,月媚,世祯已是废人,这亲事,裘家不想退,哥也要退。”萧汝昌微微笑着,伸手拍拍萧月媚肩膀,柔声道:“月媚,退了裘家亲事,哥再另给你找如意郎君。”
“我不退亲。”萧月媚柳眉倒竖,杏眼冒火,冷冷地瞪萧汝昌。
“月媚,别任性,把比目鱼给我。”萧汝昌肃颜整容,退亲一事,不能拖了,再拖下次,他妹妹狠妒恶名已传开,无力遮掩了。
“哥,你一定要退亲吗?”萧月媚身体有些摇晃,苍白的一张脸上,眉间那朵艳红的梅花凄艳绝望。
妹妹从小喜欢裘世祯,要她答应退亲确是难为她了,萧汝昌心中有些疼痛,索要比目鱼的手却没有收回。
“哥,你非要退亲,那就退吧。”萧月媚笑道,萧汝昌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没舒完,萧月媚已摔了桌上的脱胎白瓷杯,蹲下捡起一块碎片,狠狠地压进喉管:“哥,等我死了,你去退亲吧。”
“月媚。”萧汝昌大叫,胆战心惊地看着鲜红的血迹顺着洁白的脖颈滴落,洒在那件精致的描金丝绣花上衫的领口上,异常妖冶鲜艳。
“哥,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萧月媚一脸笑容,握瓷片的手又往下压了压。
“哥混蛋,月媚,把瓷片扔了,哥答应你,不退亲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房,萧汝昌满是疲惫地倒进椅子里,闭上眼睛,薄唇轻启,溢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月媚,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世祯呢?”
萧汝昌叹息不已的同时,萧月媚坐在镜子前左照右照,照了半晌,抚着脖子上的伤痕,恨恨地道:“裘世祯,你想摆脱我,没那么容易,我就是死,也要跟你捆在一起死,无能又怎么了?哪怕是名份上的裘夫人,我也不会让给别的女人。”
镜子里那张美艳的脸狰狞恐怖,狠毒阴冷,哪有刚才在萧汝昌面前的半分苍白无力与痴情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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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远非从济州回来,这趟差使办得不错,得封中书右司,正五品掌实权的官职,把他爹长信侯乐坏了,带着应远非又是拜访客人又是接待来访客人,他娘亲这几天也很忙,虽只是五品,总是仕途光明的吉兆,上他家提亲的人,这几天一拔又一拔的。
“老爷,非儿,你们来看看,哪家小姐合适?”
“家世都不错。”长信侯很满意。
翻了翻他爹递过来的合亲贴,应远非想着那抹清冷秀雅的身影,心中终是不愿此时定了亲事绝了想盼,假意参详了一会,他笑道:“爹,娘,这些人家的家世固然不错,孩儿记得,前些年这些人家是看不上咱家的,此时咱家就了,未免……不若再等个一两年,孩儿更有出息了,挑个家世门第更好的。”
“好!好!有志气。”应父很满意。
应远非推掉亲事,应酬了几天忙完了,急急往裘家而来——要打听沈青珞脱了奴才身份没有。
裘世祯不在,家人也说不清,应远非转而打听沈佑堂的消息,这一查探,不由得皱头紧皱——沈佑堂这些天在醉中仙酒肆,与一商人争买名酒。
“青珞呢?”应远非看着喝得醉熏熏的沈佑堂,眉头皱得更紧,连称呼都懒得奉上。
“她呀!”沈佑堂打了个酒嗝,酒气喷了应远非一脸,应远非被熏得举手连扇。
“告诉你啊,你喜欢她也没用,你没人家有银子。裘世祯多花一倍银子跟我买宅子,可是只为了想瞒下我闺女在他府上的消息。萧汝昌给了我五万聘银,只为了让我把闺女许配给他,这些日子他给了我足足五十万两了……”沈佑堂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伸了五个手指头到应远非眼前,眯着眼道:“十五天,萧家给我五十万两了,裘世祯出不起,所以,我闺女已经是他的人又怎么样?还不得一样把人送给萧汝昌!你要是能出得出比萧汝昌还多的银子,我就把闺女许配给你……”
“你在说什么?”应远非一步一步后退,沈佑堂不理他了,回转身与另一个也喝得醉眼朦胧的人开始喊价,争抢着要买下掌柜案头那瓶酒。
应远非晕沉沉出了酒肆,尽管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清醒明白过来。
裘世祯喜欢沈青珞,沈青珞已经是裘世祯的人了,却又被贪财的沈佑堂许配给萧汝昌。
看来,自己坏了裘世祯与沈青珞的姻缘了,想到裘世祯那天的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是有隐衷不能明言,应远非很想抽自已一耳光。
不知沈青珞现在境况如何?应远非后知后觉发现,萧汝昌并非喜欢沈青珞才那样污蔑沈青珞的。
上萧家打听不出什么,应远非去了魏隆家。
一根筋通到底,从来不知愁为何物的魏隆,这天却在家中喝闷酒。
“来……远非……陪我喝酒。”魏隆已喝得差不多了,大着舌头把手里的酒杯凑到应远非嘴边。
应远非哪有心情喝酒,拔开魏隆的手,不满地道:“世祯和汝昌快拼得你死我活了,你还有心思喝酒?”<</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