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鸿宇就这么站在门口,淡淡地看着满屋子的芦花镇主要领导干部。
在座五人,他认识四位,除了周子其吕敏峰,还有一位副书记,唯一的那位女xing,则是芦花镇党政办公室主任,也是副科级。
剩下那名四十来岁,皮肤黝黑,挺胸凸肚的中年男子,范鸿宇没见过。
范鸿宇上任至今,前后来过芦花镇三次,今天是第四回,对镇里的主要领导干部,基本都脸熟了。
“范县长……”
周子其从震惊中回过神,忙不迭地迎上前来,低声打了个招呼,满脸通红,神情讪讪的,尴尬得很。其他几名镇领导垂手站立,一样的十分尴尬。
心中满是疑问。
范鸿宇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 .
谁走漏的消息?
“周书记,今天镇里放假吗?”
静默片刻,范鸿宇才缓缓问道,语气似乎并不如何严厉,脸sè也没有十分* 难看。
“这个……没有,没放假……我们,嘿嘿……”
范鸿宇越是这样,周子其越是紧张,事发突然,一时之间,哪里能找到什么好的托词?
被抓了现场啊!
“那就是工作太紧张了,大伙要放松一下?”
范鸿宇继续不徐不疾地问道。
“是啊是啊,范县长,这段时间,大家工作都比较紧张,所以,所以我们就放松一下……也没打多久,刚刚来不一会,就是,就是大家打打牌好玩的……”
周子其连忙顺着范鸿宇的话头解释起来,结结巴巴的,额头上冷汗渗了出来。
范鸿宇不理他。眼神直接落在了麻将桌上。还摆放着一些钞票。粗粗一看,为数不少,至少也在一千元以上。
九十年代初期,范鸿宇这位代县长每月的工资奖金加起来。也就两百多不到三百,一千元不算小数目。
周子其情不自禁地顺着范鸿宇的目光望过去,脸上神情更加尴尬。
上班时间,书记副书记镇长镇党政办主任一起在躲在宾馆打牌。还赌钱,被县长当场抓获,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法自圆其说。
吕敏峰的手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将桌面上的钱收起来,这完全是个下意识的遮掩动作,不过刚刚朝前一伸,马上又收了回去,额头上一样的冷汗澹澹而下。
“这又是哪位?”
范鸿宇的目光,停留在那位四十来岁的黝黑男子脸上。淡淡问道。
“范县长,我。我叫罗中和,是,是镇上的群众……”
黝黑男子忙不迭地答道,朝着范鸿宇连连点头哈腰,此人西装革履,打扮洋气,手指上套着一枚硕大的金戒指,显然不是普通群众,应该是个私人老板。
这个时期的暴发户,不管京师的,省里的还是市里县里乡里的,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喜欢用金首饰来装扮自己,显摆自己的豪富。
好的玉石比黄金高档,奈何没人识货啊。
衣锦夜行,味道不好,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范鸿宇微微颔首,说道:“周书记,吕镇长,跟我去大堤上看看吧。我刚刚从农场和十原那边过来,他们的防洪工程,基本搞完了。我想了解一下芦花这边的工程进度。”
“哎哎,好的好的……”
周子其等人点头不迭,鸡啄米似的。
先离开这个令人无比尴尬的地方再说。
范鸿宇不再多言,转身就走,周子其吕敏峰和那位副书记紧紧跟上,党政办主任迟疑了一下,还是先将桌子上的钞票都收了起来,这才跟着出门。
罗中和走在最后。
六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这年轻后生竟然是县长?
六子再也没想到,县长居然比他还年轻,并且年轻很多岁。
好稀奇!
瞧周书记吕镇长他们的神态,可是被吓坏了。
这年轻县长又好威风!
六子可知道周书记是个什么xing格,平ri里在芦花镇,那真是一言九鼎,高高在上,从未想到有朝一ri,周书记也会如此窘迫不堪。
今儿真正开眼界了。
芦花镇就这么大,两台车前后脚离开鸿鱼宾馆,很快就开到了混凝土搅拌的工地。和刚刚来的时候一样,工地上静悄悄的,人影都看不到一个。
当然,旁边的工棚里,应该是有人看守材料的,只是没露面。
范鸿宇站在工地一侧,周子其等人陪同,刚刚恢复一点的脸sè,又变得极其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