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雨走上阳台,主动向令和繁伸出了手。
“李少,这几位,就是你的朋友?”
令和繁跟李春雨见礼完毕,眼神在范鸿宇等人脸上一一扫过,微笑问道,居高临下的傲气,不可避免地流露了出来。
虽然范鸿宇等人的装扮,都不算老土,但既然是内地来的,在令和繁眼里,无论如何,都带着三分土豹子气息。
如果不是看在李春雨面上,令和繁绝不会专程跑这一趟的。不管怎样,李春雨绝对是值得好好结交的朋友。
要和内地的公司做生意,不搞好和官方的关系,指定不行。
李春雨略略有点不大舒服,他完全能够感受到令和繁骨子里头的那股傲气。固然这傲气不是针对他李春雨而来,但范鸿宇是他的朋友。在李春雨眼里,令和繁小觑他的朋友,和小觑他李少本人,没啥区别。
你给我面子,也就应该给我朋友面子!
这是李春雨的惯常思维。
而令和繁是商人,在商人眼里任何东西,包括朋友在内,都是分等级的。
因为李春雨的出身来历,他可以和李春雨握手言欢,平起平坐但李春雨的内地朋友,那就另当别论了,李春雨也没说,范鸿宇这几个人,是来自首都的世家子弟。
但令和繁这股傲气,隐藏得很好,脸上半点也不带出来斯文有礼,与范鸿宇等人一一握手见礼,气度雍容。
“来李少,范先生,夏先生,赵小姐,刘小姐,请坐!”
李春雨引介的时候并没有点出范鸿宇的干部身份。八七年那会,香港商人与内地党员干部的交往,还是比较谨慎小心的。多年的信息隔绝,对两地都是均等的。
内地人固然觉得香港十分神秘,香港人何尝不是如此?在他们眼里,内地有更多看不明白的事物。
而且范鸿宇此番前来江口,带着纯粹的经济目的,更没有必要在令和繁面前,挑明自己的干部身份。
阳台上,摆着一张黑白花纹的大理石圆桌,几张木制的椅子和锦墩,桌面上摆放着一套功夫茶茶具,晶莹的白瓷杯,看上去非常的精致。
大家分宾主坐下汤小姐坐在令和繁身边,伸出白皙的纤纤素手,为大伙泡茶。
这种泡茶的方式很特别,夏言等人此前从未见过,赵歌和朵朵立时便被吸引住了,全神贯注地望着汤小姐操作。朵朵只是好奇,赵歌却在默记汤小姐泡茶的诸般步骤。范鸿宇说得明白,今后她可能要在江口或者南方市长驻,这本地的泡茶方式,那是一定要学会才行的。
要想融入到本地的生活圈子之中,那就必须从细微处着手。
“范先生,听李少说,你想在香港的期货经纪公司开设一个户头?”
令和繁望向范鸿宇,微笑问道,带着几分好奇之意。
实话说,当李春雨向他提出这个帮忙的要求时,令和繁当真大感诧异。
内地人要在香港搞期货交易?
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知道什么是期货吗?
纵算是股票,在大陆也还是完全的新鲜事物,刚刚在明珠进行试点。
原以为李春雨带过来的,会是一位精明强干的中年内地商人,不料一见之下,居然是这样四位年轻人,比他和李春雨的年纪还小。如果真是那种见多识广的中年商人,令和繁多少还好理解一点。期货交易固然十分新潮,内地数亿人口,总有那么一两位商业精英能够走在最前列,想要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但范鸿宇……是不是年轻得过分了?
“是的,令总,我确实有这么个想法。”
范鸿宇也微笑点头,很自然地答道,似乎觉得自己的要求,非常的理所当然,没有丝毫值得惊讶之处。
“范先生,请恕我冒昧……你对期货,了解多少?据我所知,内地暂时还没有这样的项目。”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令总,我对期货了解不是太多。但大致的内容,还是知道一点的。期货的套期保值功能,很有意思,对稳定现货市场的价格有很大的帮助。”
令和繁双眉顿时轻轻一扬。
这个范鸿宇,确实明白期货是个啥玩意,至少他知道“套期保值”,这本来就是期货最大的功能。
“呵呵,想不到范先生真的对期货十分了解……范先生在内地是做什么工作的?在银行上班吗?”
令和繁对范鸿宇的“出身来历”,产生了一点兴趣。
“那倒不是。我是政府干部,青山省一个小镇的副镇长。”
范鸿宇坦然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政府干部?副镇长?”
令和繁的瞳孔微微一缩,似乎很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