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交代秘书去买一些德纳尔的巧克力回来,一拿到手,他立刻准备离开公司,想不到却被正好出电梯的康维晾堵到了。
淳希,我有话跟你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有份礼物要送你。
不必了。他冷冷的看着他,你从头到尾都有跟她连络?
他承认,是,我一直都在她身边。
那就继续看着她,不要让她来s扰我。
康维晾微微一笑。我答应过冰儿让她亲口对你说,但我实在忍不住想看见你知道实情之后的表情。
我要走了,别挡路。
他一耸肩,让开了,因为他早就安排蓝冰儿在停车场等他。
康淳希搭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有些烦躁的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去。他气维晾总是在他心情愉快的时候,提起他不愿听见的名字。
为什么不能放他一马?他真的已经觉得累了。
自从乔俐跟他说他的努力够了,可以停止的时候,他彷佛有一种被拯救的开朗感。
他三年来第一次放松下来,好好的睡了一个觉,跟乔俐一起吃爆米花看电影,感觉自己重新开始享受生活,他希望这样的日子能继续下去。
淳希。蓝冰儿站在他车边,手里抱着一束玫瑰,露出美丽的笑容,你还记得种在康园的玫瑰吗?
他绕过她,面无表情的用遥控锁打开车门。
请你不要装作没看见我、没听到我,这样会让我很痛苦!蓝冰儿转过身去拉住他的手,请你跟我说话,不要这样,为什么不理我?
康淳希深吸一口气,他脑袋中那只小麻雀又出来叽叽喳喳了。
人家跟你说话不能装作没听见,真是没礼貌,不可以!
他真是输给乔俐了,她八成是魔鬼,居然住进他的脑袋里了。
为什么?他用力甩开蓝冰儿的手,用冷到没有温度的声音说:全是因为妳三年前离开我的关系,而妳还敢问我为什么?
我是有原因的!淳希,我说过如果你还记得我,当我能够回来时,第一个就会来找你!她勉强自己要维持笑容,可是眼里却充满了泪水。
那妳当我是什么?妳高兴就拿来玩,不高兴就丢掉的玩具吗?
不是的!她慌张的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爱你呀!
他摇头,露出一个荒谬的笑容。我真是败给妳了,妳是怎么回事,中间这三年对妳而言是块空白吗?妳怎么能装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站在这里说妳爱我?
我……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不得不那么说呀!如果我不说自己不爱你了,你是不会放我走的!
康淳希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对她吼叫,既然妳当初要走,现在就不要回来!怎么,妳现在知道我成功、身价不凡,后悔当初的决定了是吗?
蓝冰儿举起手,委屈又愤怒的给他一记耳光。你怎么能这么说?太过分了!
康淳希及时抓住她的手了,厉声道:妳是最没有资格说我过分的人。
他一扭头,大步走到驾驶座旁,蓝冰儿追在身后拉着他。不要走,拜托你,请听我说一句话。
不要拜托我,妳要我听一句,而我已经站在这里听了十句、二十句了。他对她的眼泪彻底感到厌烦。
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我不对,我不应该自己做决定的。
放开。他一甩手,但她抓得死紧,并没有被甩开,他冷冰冰的说:我叫妳放开!
不要,我不放手,说什么都不放手!她摇着头,眼泪拚命的掉。
放开!这次他用尽全力将她甩开的同时,另一只手还用力将她往后推,让她跌倒在地。
康淳希立刻拉开车门坐上车,伸手要关门。
蓝冰儿来不及爬起来,直接跪着爬向前,用双手抵住车门不让他关。
她哭喊着说:我当时得了血癌呀!你要我怎么办?我不想拖累你呀。
他有如被雷劈到,浑身一震,颤声问:妳说什么?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回来,我会再次出现是因为我欠你太多,我不能让你因为太爱我而恨我。三年前,当我知道自己得了血癌之后,我就决定不能拖累你。淳希,你可以怪我、恨我、气我、骂我都没关系,可是不要误会我离开你是因为不爱你,我只是不愿意你跟我受罪,所以不得不走呀!
她双手抓着他的腿,哭泣道:如果我早知道你会这么痛苦,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妳……当初为什么不说?让我恨了妳这么久,怨了妳这么久?
他将她拉起来,蓝冰儿哭着扑进他怀里。
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她用力抱着他温热的身躯,嚎啕大哭,要对你说那些话,我的心比你还要痛上一百倍呀!
康维晾透过大楼玻璃帷幕往下望,马路上的车灯在蒙眬的雨和薄薄的雾气之中,蜿蜒成一条彷佛没有尽头的灿烂银河。
他在黑暗的办公室里点起了烟,苦涩的笑了起来。
今天是淳希的生日,他应该已经得到这辈子最宝贵的一件礼物了吧!
他支持蓝冰儿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她已经回到最想念的人身边去,再也不会孤单寂寞,再也不会害怕黑暗。
打雷的时候,淳希会再度抱着她,让她一点都不会感到恐惧。
我应该去喝点酒,庆祝失恋才对,哈哈。
经过四、五个小时持续的燃烧之后,有的蜡烛已经扭曲变成了一堆软蜡油,全都堆在底盘上。
乔俐一一将还在发亮的蜡烛吹熄,打开灯坐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钟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走过了十一点,当时间来到十二点时,她忍不住哭了,大骗子,什么叫做同样的事不会再发生?还不是让她白等了一个晚上。
她抱着那个六吋的蛋糕,闷闷的回到房里。
一边看电影,一边哭,用汤匙用力挖着那个她耗费心思做的蛋糕,一口一口的吃掉。
好吃,真的很好吃。
她朝嘴里塞进一大口蛋糕,一边哭,一边用手背抹去不断落下的眼泪。
实在太好吃了。
什么叫做目前而言很重要的人?
好到舍不得当情人又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才知道,他真正的意思是说,我永远都不会对妳有兴趣,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自大的笨蛋!我有亲口告诉过你我爱你、很爱你吗?呜呜……我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回家了。
乔俐的哭泣声,让康园跟着呜咽了整个晚上。
第十章
康化雨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贼兮兮的挂上了电话。
这些人还真不错,办事能力挺棒的,以后还可以再找他们帮忙。
这么快就把目标给绑走了,嘿嘿,接下来就是让他们好好吓唬淳希一阵子,这样等小俐勇敢的救他脱困之后,他一定会感激的不得了。
现在呢,他们两个只要在落难这段时间培养感情就好了,他就不相信把他们关在一起还擦不出火花。
在危难的情况中要培养感情最快了,等到他们顺利脱险之后,就能当当当举行婚礼喽!
他忍不住越想越得意,在书房中兴高采烈的吹起口哨来。
计画圆满成功,赶紧来跟格丽邀功。
康化雨才要拿起电话,管家已经敲门进来,恭敬的说:老爷,客人都已经到了,但是淳希先生还没出现,您要先下楼吗?
他挥挥手。先在起居室上餐前酒,我待会下去。
这个家庭聚会是他特意挑在淳希生日举行的,因为他得想个绝妙的理由把他俩从康园引出来,才好让那些佣兵顺利把他绑走。
所以他早就要维晾天天提醒淳希,要他在十七号生日当天,带着乔俐一起到水仙山庄,在为他庆生的同时,他也顺便关心一下老友的孙女。
在生日当天被绑,实在太可怜了,车好有温柔体贴的小俐陪伴,他也就不会太孤单难受了,呵呵!
爷爷?康维晾推开门,探头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放下电话,一脸不高兴。你们这些人老轮流上来吵我,我想安静打个电话都不行?
康维晾笑着走进来。如果是我自己的事,绝对不敢吵你,但是淳希的事最好不要等,不是吗?
淳希?康化雨打哈哈,他能有什么事?
他的计画该不会被这臭小子知道了吧?
我想跟你说一声,他今晚不会出现,因为他来不了了。唉,他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呢,此刻他一定正和冰儿畅述离情,难分难舍呢。
咦?你怎么知道?消息这么快就走漏了,哪个混帐东西给你消息的?就知道这些佣兵都不可靠,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已经很小心了呢!
这也太离谱了吧?他才刚接到电话说已经顺利绑走两人,怎么维晾也马上就知道?敢情这小子一直在注意他的行动?
爷爷?康维晾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忍不住问:你在玩什么花样?什么佣兵?
咦?康化雨瞪大眼睛,你不知道?哎唷,谢天谢地喔!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吗?为什么我说淳希不来了,你一点都不生气,而且也不惊讶?
有吗?我好惊讶喔!他立刻吹胡子瞪眼睛,假装很生气的样子,这臭小子,我天天提醒他不要忘了,结果他居然敢不来。
康维晾叹了一口气,发觉他爷爷还真不是演戏的料。爷爷,你眼睛在笑,嘴角也在笑,到底是在高兴什么?
没有的事。好了,我知道淳希不来,你下去吃饭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爷爷,我还有件事没说。
快点说啊,我很忙的。他可是急着跟格丽请功,说不定他会因为这次计画的成功,而获得跟她约会的机会。
你要我让淳希带管家乔小姐过来的事,我没有告诉他。
你没告诉他,好,我知道了──他敷衍着说,会意过来时,随即睁大眼睛,不对!你没告诉他,你怎么可以没告诉他?
爷爷,请听我解释,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康维晾说道:我知道淳希最想要的是什么,我可以帮他得到,但是如果有乔小姐在车上,那就不方便了。
你在说什么?康化雨听得糊里糊涂的。难不成他的意思是说,乔俐今天并没有跟淳希一同前往水仙山庄吗?
这怎么对?佣兵传回来的消息,明明是两个都逮住了呀!
冰儿回来了。我想今天是最适合让他们重修旧好的日子,所以我自作主张做了别的安排,淳希今天不会来,是因为他正跟冰儿在一起。
冰儿?哎唷,我的老天爷呀!你这臭小子搞什么鬼?为什么她会突然冒出来?康化雨急得抱着脑袋转圈圈,完蛋了,错了、错了,都是你这混小子,爷爷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扯我后腿?你说呀、你说呀!
爷爷?康维晾一脸不解,惊讶的问:冰儿回来了,淳希的生活也将回复正常,难道你不乐见这种情形吗?
他老人家再也不用担心淳希了,这样不好吗?
乐?康化雨气呼呼的说:我乐你的头啦!你以为她是离开三分钟还是三小时?是三年耶!时间在跑,人也会变,所有事情都跟三年前不一样了,难道你以为淳希的时间会为她一直停留在三年前吗?
爷爷,我知道你不能谅解冰儿当初的离开,所以现在还在生她的气,但她是有苦衷的。
我不管她有什么苦衷!当初既然要这么做,现在就不要后悔,我管她是为了什么理由离开,如果她真的爱淳希,就算要死,也应该在他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爷爷!康维晾不满的反驳,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
有什么好过分的?你这臭小子做的事情才过分,为了这一天,你知道爷爷我忙了多久吗?真气人呀!最好事情没出差错,不然他就掐死这个小王八蛋。
他正气呼呼的跳脚时,手机忽然响了,他连忙从桌上抓到手里,一看来电显示是初恋蓝裙子就知道是格丽皇太后,他连忙接通,萤幕上秀出她忧心忡忡的脸。
化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俐刚刚跟我说她要回来了。
刚刚?多久前的事?
多久?就刚刚呀,我才刚答应她派部署在台北的特工去接她到办事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康化雨愁眉苦脸的说:出了一点点小差错。他瞪了康维晾一眼,用手推着他的背赶他出去,出去、出去,都是你这小子坏事。
电话里格丽皇太后已经忍不住焦急的连声问: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告诉你,小俐今年二十岁了,也就是说我当她的乃乃二十年了,从来没有看过她失控哭成那样!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格丽,我还没弄清楚,等我理理头绪再告诉妳。
康化雨!不准挂我电话,我还没说完──
看格丽一副要大发脾气找他算帐的样子,他赶紧按掉通话钮,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他可不想挨骂。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先查明,他的佣兵到底绑架了谁。
爷爷!你实在太幼稚!
康淳希气得额上直冒青筋,暴跳如雷。
这晚的惊魂让冰儿吓得虚脱,现在还在医院里挂着点滴,却没想到这一切居然是爷爷的恶作剧,他真的气到快疯掉了。
康化雨委屈的解释着,我怎么知道你车上的人不是乔俐而是冰儿。
难道换做是乔俐你就能这样做吗?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想干么?居然请人绑架自己的孙子,太荒谬了!
他跟冰儿在车子里面说着这几年来彼此的辛苦,正亲亲热热、甜甜蜜蜜时,就被一群外国壮汉持枪押上一辆厢型车,被带往郊区的别墅,虽然毫发无伤却饱受惊吓。
又不是真的绑架,你们绝对不会受到伤害的,我有交代过了好吗?
但是冰儿被吓得半死,现在还昏在医院里呢!
他们莫名其妙的被绑,又糊里糊涂的获释,送冰儿进急诊室之后,惊魂甫定的他正打算报警追凶,便见康维晾赶到医院,说这是爷爷一手策划的闹剧。
气得他请维晾先在医院陪冰儿,自己则飞车到水仙山庄找人兴师问罪。
康化雨无所谓的耸肩。那是她太娇弱了吧?如果换成是乔俐,铁定不会这样。
你不要跟我扯到乔俐!这跟她没关系,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雇人绑架我?如果是恶作剧就太过分了。
冰儿才刚因为骨髓移植获得新生,不管是心灵或是身体都很虚弱,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惊吓。
我怎么能不提到乔俐?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跟你而做的,如果我早知道维晾那个臭小子扯我后腿,我就会取消这个任务。
什么?你为了乔俐绑架我,简直莫名其妙,难道说你事先知道跟我在一起的人是冰儿,就不会继续这个无聊的把戏?
当然,我说了,我是为了乔俐才这么做的。
康淳希揉揉紧皱的眉头。爷爷,我能不能请你正经一点,你什么事都要扯到乔俐,这让我很为难。
但这一切都跟她相关呀!康化雨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但心里却在贼笑。没关系,这个计画失败了,他还有备案,他才没那么轻易被打败。
你说,这到底跟乔俐有什么关系?
知道冰儿当初离开的苦衷之后,他的心里却一直想到乔俐,不知道为什么,他光是想到她的名字就觉得焦躁、难受。他突然想起来,今天他们原本打算一起吃蛋糕的,没想到发生这么多事,他一直没机会打电话回去跟她说自己无法准时回家。
现在天都快亮了,乔俐应该没有等他才对,说不定她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唉,一切都是为了乔俐,为了你嘛!康化雨晃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喝一点?
我不想喝,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他悠哉的啜了一口酒,慢条斯理的说:你应该还有印象,我说过乔俐是我老朋友的孙女。
爷爷,说快一点,我没什么耐性了。
我这个老朋友是德纳尔的格丽皇太后,你知道她吧?当年没有追到她的遗憾让他到现在想起就扼腕,即使已过了几十年还是欷吁不已呀!
世界儿童慈善联盟的主席,我怎么会不知道。她还有一大堆的头衔,都是跟慈善事业有关系的,这个皇太后也是个传奇人物……
想到这里,康淳希突然一愣。那么乔俐她是──一个公主!一个真正的皇室公主在他家当女佣?
康化雨接口道:没错,她是德纳尔的公主,是王位的第二继承人,如果她的姊姊乔安放弃继承或是挂点的话,她会是未来的女王。
但为什么她会到台湾来?而且还是孤身一人?为什么一个皇室公主会带着跟巧克力一样的甜蜜,走进他的生活、照料他的起居?
康化雨假装叹一口气。就算你不问,我也打算告诉你了。乔俐有生命危险,她这次来台湾是来避祸的。他神色凝重的说:你应该知道德纳尔是个君主统治的国家。
康淳希被动的点头,他已经不知道脑袋里该想些什么了。也是个贫穷得令人印象深刻的国家。
难怪每次他说到德纳尔比较负面的地方时,乔俐都会那么生气,原来她不但来自德纳尔,她还拥有德纳尔啊!
是呀,如果有人能改善德纳尔的经济状况,我想他绝对能获得人民的支持,而且要从皇室手中抢走政权是轻而易举的。
这么一说,他就明白爷爷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说,有一场政变正在酝酿中?
没错,你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