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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儿,只要你过的好、过的开心,大皇姐也就忍了,可看你现在如此痛苦,大皇姐真的很心疼,你快点好起来,大皇姐知道你的心思,你想打玉璃把他救出来,你放心,大皇姐会支持你,就是你要带他离开,大皇姐也依着你,只要你开心。”
陆风澜昏沉沉地走在一条漆黑的路上,她很害怕,什么都看不见,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息声,还有心跳声,两腿象灌了铅一样,累得她浑身是汗,却又不得不往前走,在她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存在追赶着她,那种恐惧感、压迫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紧迫,她想跑,可是却跑不动,只有艰难地一步步地往前挪。最后,跌倒在地上,那恐惧的感觉已经追了上来,她拼却全身力气大喊:“救我……救我……救救我……”
她已经感到那种让自己害怕的存在近了自己的后背,那冰冷的感觉已经舔上了她的肌肤,让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她突然明白了,在她身后的是死神,死神带着死亡的气息,贴近了自己的身体,它是来带自己走的,原来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头了。她绝望地放松下来,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不再呼喊,静等着死神的气息蔓延全身。
“芳菲,永别了,没想到,竟然是我弃你先去,对不起,对不起了……”
泪水涌了出来,就在她放弃一切希望,静等死亡的时候,一个柔和的声音突然在空中响起:“别怕……没人会伤害你……忘了它……忘了它……”
这个声音如同三月的春风,吹散了眼前的黑暗,那冰冷的寒意慢慢退却,死亡的感觉渐渐消散,前方露出一丝明亮,陆风澜重新燃起希望,奋力向着那丝亮光爬去,边爬边拼命喊着:“救我……来人……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救我……救我……”
“蓝儿,醒醒,蓝儿,快醒醒,蓝儿——”
金凤鸣看着蓝儿满头大汗,一脸恐惧,喃喃地呓语:“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忙拉着她的手急切地叫道:“蓝儿不怕,不怕,大皇姐在这里,不怕,不怕。”
陆风澜拼命向着那个温暖的声音爬去,边爬边喊:“救我,不要丢下我,救我……”
金凤鸣听着她惊恐的呢喃,心痛不已,把她搂起来,紧紧抱在怀里,边安慰着边给她擦去眼中的泪水:“蓝儿不怕,大皇姐在你身边,没有人会来伤害你,不怕,不怕。”
陆风澜终于抓住了那丝温暖,把那温暖紧紧搂住,身上的寒意消散了,僵硬的肌r渐渐松弛,一点点温暖贴近她的口唇,一股甘泉涌了进来,她张开嘴如饥似渴地□着,那甘泉带着股药味咽下腹中,那暖意离开了她,她还想要,口中干渴得厉害,那一点甘泉没能解了她的干渴,她急切地张开嘴巴,发出乞求:“还要……还要……”
那暖意又贴上她的口唇,同样的甘泉流进嘴里,如是几次,她才舔了舔唇,不再要,可那股暖意依然在她口唇上留恋,轻轻舔试着她。带着一丝满足,带着一丝疲惫,带着一丝放松,陆风澜又沉沉睡去。
等陆风澜清醒过来时,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身子软得象面条一样,当冬雪进来看到她睁着眼睛,大叫一声,跑了出去。
不一会,屋里涌进了许多人,围在床前,王夫眼睛肿得象核桃一样,安靖王头上又添了几道皱纹,几位叔父也都惊喜地望着她,金素雅也瘦得尖了下巴。
陆风澜扯出一丝笑容,喊了声:“母亲,父亲,我又回来了。”
声音嘶哑无力,王夫呜地一声,扑到她身上哭了起来:“我的孩子,你总算清醒过来,吓死为父了……”
金素雅也上前拉着她的手,喊了声:“姐姐——”
也跟着哭起来。
几位叔父也频频拭泪。
陆风澜看着安靖王,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母亲,又让你们担心了。”
安靖王颤微微地道:“好,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扭过头拭了拭眼角。
跟着众人一同进来的陈太医上前给她把了把脉,笑道:“殿下,郡主已经没事了,休养一阵子便可下床。”
送走陈太医,众人又围在一起。
陆风澜眼中模糊了,金素雅拿着巾帕给她擦去泪水,低声问道:“姐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陆风澜轻轻点头,早有人端了时刻预备好的清粥过来,金素雅把她扶起来,拿个枕头靠在她后背,接过清粥一口一口地喂她吃。
陆风澜吃了几口,出了一身的汗,摇摇头,示意不想吃了。
金素雅放下碗,又把她放好,众人见她神色疲惫,不敢让她劳神,便都出去了。
金素雅没走,他留下来陪着陆风澜。对姐姐这场大病,他十分内疚,总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使得母亲与姐姐争吵,因此心中便做了决定。
陆风澜自醒过来后,恢复的很快,养病期间,金凤鸣来看过她,陆风澜对着她很为难,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因此显得很沉默。金凤鸣也察觉出来,很是难过,便不再来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陆风澜突然发觉,金凤鸣瘦了,身形虽然依旧挺拔,却稍显单薄。
金素雅对陆风澜道:“姐姐,你不知道,在你昏迷期间,皇上天天来府里陪着你,你开始水米不进,连药也无法喝进去,多亏了皇上,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姐姐把药喝了,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陆风澜一震,金素雅又道:“那几天真是凶险,姐姐忽冷忽热,还一直在出虚汗,太医们用尽了法子,也不能让姐姐醒来,都说,姐姐再不醒来,只怕难逃这一劫。皇上很生气,说,如果姐姐再不醒来,便让整个太医院关门解散。”
陆风澜无语,梦中那濒临绝望中出现的温暖会是金凤鸣吗?是她救了自己一命?她清楚地知道梦中的自己已经面临死亡,如果不是那春风般的温暖驱散了死神的寒冰,自己已经死了。
“姐姐,弟弟不喜欢王将军,以后姐姐见了她,便回绝她吧。”
金素雅垂着头,鼓足勇气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有些奇怪,心中竟然会有难过的感觉。
陆风澜惊讶地看着他,好一会才明白他在说什么,问:“为什么?王将军不好吗?当初你已经同意了,怎么又改了主意?”
金素雅难过地道:“为了弟弟的事,让姐姐跟母亲争吵,还让姐姐大病了一场,可见这件婚事并不好,因此弟弟不愿嫁她。”
陆风澜笑笑,知道他误会了,便说:“我跟母亲争吵不关你的事,王将军会是个很不错的妻主,错过了,只怕弟弟再难找到更好的,放心,姐姐不会害你的。”
金素雅红了脸,心中的芥蒂一经解除,便感到害羞了。
陆风澜道:“病了这些天没给她回话,还不知她煎熬成什么样呢。”
金素雅垂着头,不说话。
陆风澜说道:“回头叫人给她送张贴子请她过府来,我对她说。”
金素雅羞得耳朵都红了,想走开,又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在园子里,只有垂首不说话。
姐弟两个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忽见冬雪手里拿着东西向这边来,待他走近前,对陆风澜行礼道:“郡主,这些都是前来问候郡主的拜贴,殿下让人送来给郡主看。”
金素雅帮着接过来,陆风澜笑道:“弟弟帮我念吧,我懒得看。”
金素雅笑笑,便一个一个地念了起来。陆风澜闭着目听着,初夏的微风吹在身上,伴着金素雅柔柔的声音,竟有些昏昏欲睡了。
金素雅拿起下一个,刚要念,却又顿住了,一丝红霞飞上了面颊。
陆风澜顿了一会,问:“念完了?”
金素雅慌张地回道:“没、还、还有。”
陆风澜奇怪地睁开双目,见他手中正拿着一个拜贴,满面红晕,便接过来看时,却是王云诗的,不由笑了起来。
金素雅的脸更红了,陆风澜笑道:“这倒好,正想着请她过府一叙,她倒主动上门了,看来,这个云诗已经忍耐不住了。”
金素雅羞得一顿足跑开了。
陆风澜笑笑,对冬雪道:“人都走了没有?”
冬雪恭敬地道:“听总管说人还都在前庭等着回话。”
陆风澜道:“既然如此,就请各位大人都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另外,把王将军与韩将军请来后堂跟我一同用饭。”
冬雪应了一声,自去传话。陆风澜想了想,起身慢慢向安靖王的书房走去。
王云诗自见面回来后,便如丢了魂一样,韩殿芳问她怎么回事,王云诗哭丧着脸说:“四公子看不上我。”
韩殿芳奇道:“不会吧?如果没把握,郡主是不会安排你们见面的。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惹四公子生气了?”
王云诗委屈地道:“我哪敢乱说话?我只不过把自己对他的心意说了出来,问他对我有何种看法,可他却扭过身去,对我不理不睬的,这不就等于回答不中意我么!”
韩殿芳瞪着她,半晌才呵呵地笑了起来。
王云诗气得满面通红,怒道:“姐姐见我被人甩,还高兴成这样,是不是好姐妹了?”
韩殿芳强忍着笑,说道:“哪有你这样直接问人家的?但凡知书识礼好人家的男儿都不会回答你的。”
王云诗奇道:“为什么?”
韩殿芳白了她一眼,道:“人家心里再中意你,也是要经过长辈们同意后方认可的,如若不然,便有私相授受之嫌,你这样问人家,鬼才会回答你这个白痴问题。”
王云诗这才恍然,忍不住咧嘴傻笑起来。
韩殿芳也忍俊不住,笑了一阵,说道:“如无意外,两三天内郡主那里便有消息给你,你快跟大将军通个信,请人前去提亲吧。”
王云诗兴奋的坐卧不宁,眼巴巴地盼着郡主给自己一个准信,却不料传来的消息竟是郡主突然病倒,一直昏迷不醒。
王云诗担心起来,忧心忡忡地问韩殿芳:“郡主那天还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病倒了?”
韩殿芳也很担心,两人合计着要去探望,来到府门前,却看到皇上的凤驾摆在那里,便又转了回去,直到听说郡主清醒,皇上才不再过府探望,却下旨,不许众臣前去惊扰,待郡主静养一段时日,才准众臣前去。
两人得了信赶紧来安靖王府,看到众多大臣都在,只好送上拜贴,与众人在前庭等候。
不久,安靖王差人请众臣留下,为答谢众人的关心,请用过午饭再行回去。
众臣齐声道谢,王云诗与韩殿芳大失所望,正自泄气,却有人来到两人身边,说郡主请她们后堂说话。两人大喜,跟着来人出了前厅。
那人把她们领至一处庭院门前,交与早就等在那里的一个侍童,那侍童笑道:“两位将军请随我来。”
两人谢过,便跟着侍童来到一处小厅堂。
陆风澜正等在那里,见了两人便笑道:“两位将军好啊。”
韩殿芳见到她便是一怔,上次分手不过一月,郡主竟然瘦成了这样,好象一阵风便能吹走一般。
王云诗也大吃一惊,上前叫道:“郡主,怎么病成这样?”
陆风澜笑道:“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们来看我,请坐。”
两人坐了下来,早有人摆好饭菜,陆风澜笑着请她们用饭。
韩殿芳见她面前只有一碗清粥,便问:“郡主怎么只吃这个?”
陆风澜叹道:“胃口不好,只能喝些清粥、汤水之类的东西。”
王云诗关切地问:“好好的怎么一下子病得如此厉害?”
陆风澜扯出一丝笑容,苦笑道:“我也没想到,差点回不来了。”
两人一震,陆风澜不想多谈,对王云诗笑道:“云诗怕是等急了吧?”
王云诗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陆风澜笑笑,说:“我已经说服家母,不知道王将军何时来提亲啊?”
王云诗猛一抬头,吃惊地望着她,韩殿芳高兴地道:“恭喜恭喜,云诗这下子可遂了心愿。”
陆风澜看着王云诗张着嘴巴,一脸呆滞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韩殿芳轻轻捅了捅她,王云诗这才叫了一声:“郡主可是说真的?”
陆风澜点点头:“比珍珠还真。”
王云诗忽地站起身,对着陆风澜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道:“我王云诗对郡主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请受王云诗一拜。”
陆风澜忙去掺扶她,笑道:“以后同是一家人哪来这么多礼,只要你一心一意待小雅便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王云诗激动地道:“郡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他,决不会让他伤心的。”
陆风澜点头,道:“那就好,我相信云诗的为人,断不会做出伤害小雅的事来。”
一顿饭吃得王云诗心急火燎的,看得韩殿芳与陆风澜抿着嘴乐。
见陆风澜吃好,便迫不及待地告辞。
陆风澜明白她的心情,也不多留,让人送了她们出去。
王云诗一路打马跑回家,闯进母亲房里把事情一说,大将军很是惊奇,不知道女儿何时看中了安靖王府的四公子。王云诗来不及细说,央求母亲快请人前去安靖王府求亲。
大将军想了想,便换上衣服进了宫。
金凤鸣一听此事,也很惊讶,不过对此倒也不做阻拦,笑道:“大将军与皇姨成为亲家是好事啊,朕等着喝你们两家的喜酒。”
大将军走后,金凤鸣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
蓝儿昏迷的那些日子,她天天过府探望,听着她昏迷时惊慌的呼救,如万箭穿心,她为何如此害怕?她真的以为自己会伤害她吗?
当太医沉痛地告诉她,如果郡主再醒不过来,只怕就再也醒不了。那一刻,她只觉自己的心在一片片撕裂,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大声呵斥:“你们太医院是做什么吃的?这么些天,竟然不能让郡主苏醒,如果郡主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太医院便自己解散吧!”
把众人轰出房门,抱着蓝儿不停地亲吻,呼唤她快快醒来,她对上天发誓,只要蓝儿醒过来,要她做何事都行,只要蓝儿醒过来,哪怕她要自己把皇位让给她,她也愿意。
可蓝儿依然昏睡不醒,浑身冰冷,一直出汗,一直不断地喊着:“救我,救我……”
当太医们战战兢兢地送来药,对她说:“皇上,只要郡主能喝下药,不再吐,臣等定能保住郡主一命。”
接过汤药,把人都轰走,金凤鸣把药含在自己口中,对上了蓝儿的嘴,一点一点把药度进她口中。终于,蓝儿喝了,她如饥似渴地□着,如饮甘泉一般,让自己惊喜莫名,蓝儿不再往外吐,她张开口唇,乞求着还要喝。照着此法,直到把一碗药完完全全喂进蓝儿的肚子里。
看着她满足地舔着口唇,再也忍不住吻住了那日思夜想的人儿。听着她沉稳的鼻息,看着她不再惊恐的面容,搂着她渐渐回暖的身体,金凤鸣知道,蓝儿没事了,她不再害怕,不再惊慌,不再出汗。
可是当她醒来时,看着自己的目光,却是那样犹疑、躲闪、冷淡,让自己的心如坠冰窖。看的出,她并不想见到自己,金凤鸣不再去看她,只把自己闷在御书房里,整夜整夜地看奏章,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忘掉蓝儿那疏淡的目光。
“蓝儿是怎么了?她为何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有着淡淡的疏离,有着一闪而逝的惊慌,还有着一丝丝难过与忧伤。她还在为那天的事担心吗?她还是不相信自己吗?蓝儿,蓝儿,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完全相信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怎么做?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安靖王府与王大将军两家联姻,震动了整个皇朝,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纷纷前来祝贺,连皇上也送了贺礼,因为安靖王府四公子的婚事是郡主一手玉成,众人私下里开玩笑,说郡主与王将军不打不相识,这一打,竟打成了亲家,倒也成了一段佳话。
成亲那天,陆风澜亲手把金素雅交到王云诗手上,王云诗乐得合不拢嘴,接过金素雅对着陆风澜点点头,一把将金素雅抱了起来,送到轿子里。围观的人们“轰”的一声炸了,笑新娘子太过心急,把个金素雅羞得抬不起头,还好有盖头蒙着脸,没人看的见。
陆风澜看着迎亲的队伍走远,眼前却象出现了自己成亲那天的情形,自己挽着任芳菲的手,把他迎进了安靖王府,灯下两人深情凝望,竟如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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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鸣看着手中的国书大感头痛,放下来,对安适之道:“安相,天音意欲与我朝联姻,只是我朝既无适婚的皇女亦无待嫁的皇子,这可如何是好?”
安适之笑道:“皇上,天音虽然因内乱国力大减,但仍是成大事的一个助力,如今她们首先示好,提出联姻,断不可等闲视之,至于皇子,可以在宗嗣里挑选一个册封为皇子,这皇女嘛——”
安适之没说完,只是眼睛却瞄向了一旁无语的陆风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