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李纨又定下不少社规。宝玉只是听着,不在言语。毕竟关键处的别号已经过了。除了宝钗的,他无法改变,余下的都还好。至于宝钗的蘅芜君,暂时可以不理会。毕竟自己已经变了,她还会‘恨无君’吗?哪怕他住了‘很无缘’,自己都不怕,谁叫她是一生无耐之人了。
探春爽利人,听李纨说下了社规,便道,“只是原系我起的意,我须得先作个东道主人,方不负我这兴。此刻稻香老农出题,紫薇居士限韵,藕香居士监场。如何?”
宝玉道,“都说三妹爽利,可也用不了这般吧?今日不过商议了,待有了兴致再起才是。再者一说,如此随意,哪来的好题了,与其随意拟定,倒不如撞了才是。管他是花开话落,晴日雨夕的都好。你们说了?”
“宝兄弟说的很是,如此倒是探丫头性子急了。”宝钗以为此时宝玉力拙,便也推脱。
宝玉道:“倒是宝姐姐明白,探丫头却是急了些。作诗本便是闲情逸致之时方可为之,眼下这大好时光,该是多随着嫂子学些针线才是。”黛玉听了,却是笑笑不语。
李纨听了,不由哎哟哟道,“你什么时候倒是论起规矩来了?罢了,可不敢再要多言了,今儿就散了。不然,这怡红公子保不齐又说了什么话出来了。”
“大嫂子说的是!我们都要听的。”说着,宝玉规规矩矩给李纨施礼,害的众人却是笑了起来。就连李纨也笑了。
正这时,翠墨带了麝月进来回话,说贾芸,给宝玉送了东西。宝玉听了笑笑,先让麝月回了,才笑道,“原本稻香老农说了要散的,这不,我附和了还不算,就是外面的,都要捧着来的。”众人又是笑了起来。接着你一言我一语,说笑了一回,才散。
宝玉自是送黛玉回去的,进了潇湘馆,宝玉才坐了,黛玉对紫鹃道,“取了茶来给他,免得他又自己要了。”紫鹃笑着点头,心里知道这是黛玉有话要说,便去了外屋,却也不敢走远。
“妹妹有事?”
黛玉道:“你倒是问了我了。说说,为什么给我起了这个别号?”
“妹妹不喜欢?即是不喜,咱们换了就是了。不论什么号了,终归要妹妹喜欢的才好。”宝玉说着,又回头道,“紫鹃怕是去烧水了,这茶也是够慢的了。”
“少吃了一口,又渴不坏你。”说话黛玉皱眉,自己险些又被带了偏了,“快说,少要打岔,为什么就起了这号了?可如探丫头说的那般,因我爱哭!”
宝玉道,“我常常劝妹妹不要哭的,哪里又会因为这个起了号?再说,当日咱们选住了哪的时候,我便因妹妹喜欢这几竿竹子,才建议妹妹选潇湘馆,今儿,妹妹怎么又扯到爱哭去了?我何尝因为妹妹哭,而笑话妹妹了?有的只是心里着急罢了!难道妹妹不知?”
黛玉听了不语,细细一品,知道又是自己矫情了。毕竟宝玉所说都是从前之事,哪里会想到此时了?更不会想到探丫头结社的。想着,把玩手中帕子,心里替宝玉委屈,可还不敢掉眼泪。
外屋里紫鹃自是听了,知道姑娘不语,便是觉得自己理亏了。忙端了茶走进去,放了宝玉身前道,“二爷的性子也太急了些,凡事都该想想原委才是了,这茶,哪有泡了水就开的?”
宝玉道,“紫鹃姐姐说的是了,倒是我急了些,而今,听了紫鹃姐姐的话,倒是胜读十年书了。”说着宝玉喝了口茶,赞道,“水温刚好,倒是紫鹃姐姐有心了。”
黛玉听二人对话,哼了一声道:“少要我面前弄鬼,喝了水便赶紧回去。没听了有人送了东西来?”
宝玉一笑,“妹妹说的也是了,真真难得的,你说了,这主仆两个,怎么就聪明到了一处了?这可真是,人比人要活着,货比货要留着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