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抬头看了眼,“没用的,哪里就有个像样子的?”说着话,老头子的双眼沁出无奈的泪水。
小本见了轻声一叹,“回去吧!一把年纪了,安享着才是。那些人再是不才,终归是太爷子孙,就当全了太爷的颜面也好。还能多久了呢?”
“这倒是我糊涂了。”说着话抖抖身上的绳子,慢慢爬了起来。原本硬朗的他,脚下蹒跚起来。许是坐的太久了吧!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日后若是有事的话,可还使得?”
“能做些事自然是好的,这多年了,哪里得一日安生了?”
“是啊!能动动自是好的了。”小本说着话,对外面高声道:“好生送焦爷爷回去!”焦大听了身上一颤,不过却没有回头,而是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柴房,小本慢慢卸下精力,宿醉的宝玉还是朦胧中。行尸走肉般往回走去。而小本则是想着焦大的事情。
许多人都想着焦大骂出的那些话,其实这又算了什么呢?爬灰,养小叔子就能败家了?不见得吧!大门户里,什么时候还少了花边新闻了呢?
所以还不如把焦大的事情归结到一个忠心仆人的无奈。如果他只是看着宁府败亡下去、如果他只要求每日的三餐有酒有肉、如果他只求有人伺候着,那他还用骂?想来这也太简单了吧。旁的不说,贾珍出去都是一个谈资,看看自己是如何对待元老的。
所以焦大怒骂真正的悲哀是,贾家用的都是阿谀奉承的人,容不得他这般忠心但有些小脾气的人。今日的焦大,日后的包勇都是这般的。他们想着主家好,看不惯那些人拿着主家的钱财,借着主家的势力,却给自家弄得体面的人。
如果东西两府是一个巨大的企业的话,那总公司已经濒临破产了。可子公司却一个比一个繁荣。以至于赖大家的花园子只比元春省亲别院小一半。所以焦大张口先骂赖二也就有情可原了。
够头疼的啊,这些个子公司要是历时铲除的话,那总公司也就马上倒闭了。可要是不动的话,那总公司早晚被吸空。想着,小本下意识挠挠头。
的确头疼,宝玉扶着门框很是莫名,“二爷,这么早就去看林姑娘啊!”宝玉破天荒没有理会晴雯的话。傻呆呆站着没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又或是自己出来做什么。
“这站着做什么,仔细吹了风。”袭人说着话上来拉宝玉进屋。
“袭人,我这怎么出去了?”
那边晴雯笑弯了笑,“是了,二爷怎么就出去了呢?”
袭人听了一怔,用手摸摸宝玉的头,然后又摸摸自己的。见没有异常放下心来,“昨晚二爷喝的太多了,定是头还痛呢,快在躺一会。”说着话把宝玉扶到床边。“麝月!”麝月忙是过来帮着袭人。让宝玉躺着舒服些。而晴雯见了却是鼻子轻轻哼了声。
“宝兄弟醒了没有?”话落,凤姐一阵风般刮了进来。
“二奶奶来了,快坐!”凤姐哪里肯坐,到了床前看着宝玉。然后看向袭人。
袭人忙道:“才刚儿倒是起来走走,可还是觉得头沉,这样就又躺下了。看来一时半会儿想过老太太那边怕是……”
“你仔细照看就行了。老太太那边我会说的。”
“这便好了,我正想着老太太问起怎么回呢。”说着话,袭人拉了凳子过来。
“早上事儿多,我就不坐了。好生照看啊!”说着凤姐走了出去。
“还不是你,不然咱们遭这罪?”听了晴雯小声嘀咕,小本心里又是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