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二章〔大结局〕痴佳人痴情求一梦;贪梦人贪心解红楼
香菱和众女一样,看过园子很是欢喜,又道,“我和二爷住哪一处?”说完了自悔失言,不由低了头。
宝玉和众女都知她的话没什么特别意思,轻轻拉过她道,“就由你选了!”
香菱道,“我不知道的!再说二爷也该……”
宝玉道,“其实我住了哪处都是一样的!”
“话虽如此,却也轻易不得。”宝钗说着看了一回,指了挨着庵堂一处院落,说道,“这处最是妥帖。”众人看过去,见是中轴线上,最北的一处房舍,规模虽是不如庵堂,却也算次之也不错,于是都说很是!
宝玉道,“你们说好,那我就住了!”众人又说合该如此!
宝钗道,“二爷的另一边合该郡主住着。”众人又点点头。宝瑢看一回,见宝玉园子居中,上手是妙玉的庵堂;下手便是自己的小院,距离宝玉很近,也很满意。
宝玉院子前面是宝钗和黛玉的院子,余下的人分散开来,住的随意。宝钗又道,“我们分的倒是快了,不说等等邢妹妹。”
宝瑢道,“不过是回趟家,怎么还不回来了!”众人笑笑不语。
宝玉对香菱道,“知道住了哪一处了,也不说去收拾收拾!”
香菱低着头道,“我没那个意思!”
宝玉道,“好了,快去收拾罢,都明白的!”香菱见众人都在笑。心里却也明白,跑着去了。宝玉又说都去忙罢!自己的屋子,谁不想先看看呢?得了宝玉的话,跑着去了,尤其宝瑢,可算寻了比自己身手差的!头一个跑出去!
宝钗黛玉见人都去了,才对宝玉道,“邢妹妹那边怎么说话?要是没个言语,那性子,怕是不会自己过来的。”
宝玉道,“等大娘忙完了会过去的!”
黛玉道,“你过去不好么?”
宝玉道,“先说谁家我都没过去的;再者那邢大舅夫妻和岫烟是两种人。我若是去了,麻烦怕是不少。”
宝钗道,“大娘是长辈,过去却是比二爷方便!”黛玉听了点点头,这才拉着宝钗去收拾屋子!
七天一过,邢夫人忙的差不多了,便去找弟弟说岫烟的事。“你的造化来了,宝玉相中了岫烟,想收为侧妃。”
“真的!”邢德全听了姐姐的话,瞬间把生意都赔光的事,忘了个干净!只问道,“可准了?几时来娶!”她媳妇也道,“你侄女的事儿,可就仗着姑娘了!”
眼见父母如此,岫烟在里屋臊的不成。又想那些个姐妹们,独独自己这里,宝哥哥来打个招呼,余下的具是水到渠成。这会子父母要是挟持起来,自己还怎么过门?想一回,岫烟顾不得许多,走出去对邢夫人道,“姑妈只管带了我过去就是了!”
邢德全见岫烟如此,不由慌起来,“自己过去算什么?千万不敢犯傻,上赶着,就不精贵了!”
邢夫人不理弟弟,笑着对岫烟道,“倒是侄女是个明白人。真的过来迎你,反倒是不好了,没见那郡主身份的都没个说法么!真的要足了强,进了门,姐姐妹妹的也不好相处!”岫烟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不然哪里会厚颜出来呢!
岫烟的娘可不想女儿好不好相处,只是拉着岫烟道,“这会子是王爷相中了你,没个说法,平白过去,还不吃亏么?”
岫烟道,“妈妈说的这个说法是……”
岫烟娘道,“怎么的还不给些个聘礼?他那么大个王爷,家里又是双公,给的少了,怕是自己脸上都不好看。”
见父母只盯着彩礼,岫烟落下泪来。想想还要说话,邢夫人却拦下了她,又笑着对邢德全道,“你们是知道的,我虽是顶个大娘身份,可宝玉到底是个王爷。我这个身份,可不够看的,自是做不得主。你们既是有主意,我说不得转达一回,你们只寻宝玉说去就是了!”
邢德全笑着道,“姐姐说的很是!宝二爷现今王爷身份,姐夫又丢了爵位,却是不好说话的。如此还要劳烦姐姐一回,引我们拜见王爷!”
邢夫人听了弟弟的话,很想抽他两巴掌,可还是生生忍住了,笑着道,“你这话说的很是,不然咱们这就起身?你们知道的,你姐夫虽是没了爵位,可老太太的事,还指望着我们的,今个过来,不过是偷闲罢了!”
岫烟娘对邢德全道,“既是她姑妈事情多,依我说,咱们也就别挑日子了!怎么说女儿也不小了!”
“可说了!却是不小了!”邢夫人说着拉了岫烟往外就走,“送你们过去,也好去忙!”邢德全夫妻笑着说很是,紧忙跟了上去。
邢夫人领着岫烟先进了内院竹篱小榭,见宝玉不由叹了口气道,“都依着你的话来了我那弟弟听了果是很欢喜,又想起聘礼来。听你的话,大娘也不管了。这会子人都带了过来,外面呢,你们谈就是了。我回祖茔那边了!”
“劳动大娘了!我送大娘!”宝玉说着话,送邢夫人出了竹篱小榭!才回来见,双眼通红,脸色更红的岫烟。
听了邢夫人的话,又有上一回宝玉命人骗走父母,岫烟什么还不明白呢,见宝玉回来,低声道,“心里想着宝哥哥和姐妹们,不然在没脸过来的!”
宝玉道,“早便说过来,不关你的事,这会子大家伙儿都在后面呢,这就送你过去!”
岫烟低声道,“宝哥哥千万不敢辱没了自己名声的。”
“只管放心就是了!”拉着岫烟去了大厅,宝钗等人见了,都笑着道,“这不就来了!还说等着你选房子呢!”说着话,见岫烟红着脸,不由看向宝玉。
宝玉道,“眼见晌午了,还只顾说笑,也不说做饭去!”宝玉想着姐妹们都动起来,小活计一律自己动手,只当是为了强身健体了!
宝瑢道,“还不是为了等岫烟,不然早就去了。”说着话,又招呼众人。大家都知道,别看她张罗的欢,却不会做。不过想想也是了,这可是郡主呢!
宝钗黛玉拖了后面,见人都走了,不由问道,“可是不顺?”
宝玉道,“大舅,舅妈过来,等着要彩礼呢!”
黛玉道,“这算不得什么,你又不差这些,合该给几个才是了!”
宝玉压下要说话的岫烟,才道,“我今个要是给了,明个他还能来要!”那一回在稻香村,宝钗听宝玉说起过,邢大舅为人还不如哥哥。如此自是知道宝玉说的在理,“可要是不给,闹起来怎么办?如此也劝了一回!”
宝玉道,“你们只管放心就是了!等吃了饭,我去寻大舅说!”
“还有心吃饭……”不等黛玉说完,宝钗忙拉了她一下,又拉着岫烟,才对宝玉道,“既是这么的,我们便快着些,二二爷心里也仔细想想!”说罢,三人去了!厨房上,众女见三人过来,都知有事,忙问了句。宝钗也知瞒不住,也不好瞒着,便简单说了两句。
鸳鸯哼了声,拉着岫烟道,“别理他们,只交给二爷就是了!”
袭人道,“真当都是你了?”
“我知道比不得你,可也别说出来才是!”鸳鸯说着叹了口气,“我那哥嫂……”说了一半儿,又摇摇头。指了袭人麝月道,“哪怕赶上你们的一层,也就知足了!”说着又对岫烟道,“他们太要是过分了,不值得可怜的!”
见岫烟似懂非懂,茜雪拉过她,低声说了一回。岫烟听了点点头。才知道鸳鸯的哥嫂是第一批被宝哥哥踢出局的,借着鸳鸯父亲丧事,赶回了南边,等上一回过来,听太不成事,直接赶了出去。至于袭人的哥哥花自芳,岫烟是知道的,起初在京,尽心尽力帮衬茜雪,后来南下,又帮着宝哥哥创下基业。至于麝月的家人,她是头一回听说起,与鸳鸯哥嫂相反,是第一批得用之人,早早南下打理园子。这一回听说又要北上了,等惜春出门后,负责打理大观园。家里人明理,袭人和麝月都跟着硬气。
自己呢?和鸳鸯倒是同病相怜了,可她的只是哥嫂,自己的却是父母。想着又回身去找宝玉,她也是见识了父母的。回来后,自己仔细问了一回,当日王狗儿随着宝哥哥走后,剩下那么些个钱,只是半年多光景,居然赔个底儿掉。自己可是打理过账目的,实在佩服父母怎么就把钱赔没了,真不敢让宝哥哥给钱的。
见岫烟又急着回来,宝玉笑笑道,“可是信不过宝哥哥?”岫烟紧忙摇头,宝玉道,“空院子有,每月都会给些用度,再要怎么样,却是不能够的!不是小气,是怕坏了名声!”
岫烟听了,点点头。宝玉又道,“心里别多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不也是一样么?”宝玉又道,“还一句话说,妹妹可要记好了永远不会因为他们而轻看了你!”宝玉说着轻轻拉了岫烟的手,“宝哥哥嘴笨心直,捡了什么说什么!只要别胡思乱想就好,不然可就不好相处了!”岫烟见宝玉说的如此直白贴心,红着脸点点头。转身去了。
宝玉轻叹了口气,哪怕当日是为了力保探春亲事,这会子,自己也该上心的!不是自己小气,而是知道邢大舅为人,居然还好赌,连的爱好都有呢。当然了,要只是这些也罢了,毕竟此时风气问题。可随着王狗儿经营,手上富裕起来了,居然不想着接女儿;而这一回岫烟回来了,不说问问怎么样,只听这边说亲,便想着彩礼。如此自己只能遵照红楼世界中的规矩来了,想什么,没什么!
看着宝玉大口吃着自己等人做的饭菜,众女很是佩服,就自己做的这些东西,自己都不爱吃。可看宝玉吃,她们也只能吃些,好在晚饭宝玉会教大家伙,不愁没一顿饱饭吃。宝玉看着吃饭如咽药般的众女也不好笑。又想着把邢大舅夫妻晾的差不多了,才放下碗走了出去!
邢大舅是见过宝玉的,可此时再见了,即便等急了,心里有气,也觉得宝玉不一样了,只感觉一身贵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小心陪着笑道,“听说王爷瞧上了岫烟,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宝玉自己先坐了,又抬抬手,笑笑道,“还想着等我们家老太太的事过了,去看看大舅呢,不想还劳动大舅过来了!”
邢大舅道,“我们空暇多的是,比不得王爷为国事操劳,合该我们过来才是!”
“原本便是老亲,说起来都是一样的。”宝玉说着又道,“却是忘了问,可都吃了?”
只看丈夫嬉皮笑脸,岫烟娘就知道听宝玉说吃饭,这又想起酒了,忙拦下话道,“这会子来了,主要是想着我们姑娘的事,至于茶饭,倒是小事了!”
“对对,只为岫烟的事才是正经。”邢德全也反应过来,亲事成了,还短了酒么?
“为了岫烟的事?大舅方才不是说了么。”宝玉说着一笑,“没想大舅倒是急性子,也好了,咱们先看看!”宝玉说罢了,抬手相让。
邢德全见宝玉如此,不由摸了迷糊,下意思道,“看什么?”
“自是看嫁妆了!不然还看什么?”宝玉说着话,不理濒死鲢鱼一般的夫妻二人,继续道,“我也知道大舅手头上不大宽裕的。既是岫烟不反对,我也中意,论理也不该说这些个。奈何我身边人不少,哪一个过来,都是丰丰富富的。又想着年前过来,听说大舅很是赚了几个钱,这才提一句。”
一直以来,邢德全都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可和眼前的宝二爷相比,还是比不得。你看人家这个算盘打的,想着得美人不说,居然还赚钱。自己从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岫烟娘见丈夫已经傻了,只得道,“我们不是来送嫁妆的。是想着王爷既是看中了岫烟,好歹该给几个聘礼才是。这样岫烟也体面些。”
宝玉道,“舅妈这样说不好罢?我身边这公主,郡主的,可都没这些说法呢!莫不是舅妈觉得岫烟比公主,郡主还要强着些?”
岫烟娘知道宝玉以势压人,可还是道,“并不敢这样想的……”
不等岫烟娘说完,宝玉道,“还是了,我知大舅舅妈都是明白人。既是这么的,也就算了。嫁妆我也不要了!这回大舅和舅妈怕是安心了!”宝玉说着一笑,又道,“另外还一住处,送了大舅和舅妈了。每月用度也会打发人送过去的,只管住着!这可算是偏疼岫烟了。”
邢德全可算是缓过来这口气了,站起来点指宝玉道“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还是个响马料子,才做了王爷,便想着欺男霸女。我们必是不依!”
宝玉道,“大舅可不敢如此说的。凡事讲求证据,随意诋毁王爷,罪名可是不小!”
邢德全道,“少要花马吊嘴的,这便去府衙讲讲道理!”
“大舅要去,可是要趁早了,听说那府尹就要上京了。”听宝玉如此一说,邢德全又冷静下来了,宝玉见他不动,继续道,“这年前年后的,金陵城中,贾史王薛四家可是倒了不少。大舅说说话,没准我也倒了呢!”
邢大舅道,“我知那云光是走了你们府上的门路,不然哪里来的狗胆。”
宝玉道,“云光可不是凭着我们府上的门路,不然上一回家里坏了事,岂会不连累他!再说一下动四家,他可没这个胆子。”
邢大舅道,“别是以为我没上过京城?此事必是要有说法才成。”
“大舅好痴!想着云光管不了,便要上京么?可上京又能如何?实话说与大舅罢!那几家是我让云光动的。金陵不收拾干净了,我会回来?”宝玉说着一笑,“再者大舅可识得王狗儿?”
邢大舅道,“这王狗儿又是什么说法?”
宝玉道,“大舅不想想,天底下哪来的那么多的好事了。自己不出什么本钱,又不出什么力,便有大把的银子赚!”
岫烟娘道,“我们知道此事仰仗府上名声;可不能因为这个,王爷便要夺我们你女儿罢?”
“府上名声?那王狗儿就是我打发过来的。”宝玉摇摇头,“这回可明白了?”
“我就说了,必是王爷出力,不然哪来的这样好事了!”邢大舅说着笑起来,又对岫烟娘道,“原是王爷唬我们玩儿呢,哪里会不拉扯我们呢!”
“大舅在王狗儿手上拿了多少钱,我是有数的。当日你们拿了钱,哪怕给京中的岫烟带一两银子回去,咱们也不会今日这般见面。”宝玉说着去了身,“话我说的明白,吃穿用度,只管放心。若是不甘,贾史王薛那些家,便是先例了!”
听宝玉把话说透了,邢德全心里明白,便想着把话拉回去,可不想宝玉依旧没什么好话。心知此事就算这样了。岫烟娘听宝玉说起,自己夫妻富贵之时,没给女儿一两银子,心里略有些不是滋味,如此便也不说话了。对于邢德全夫妻,金文翔两口子,绝对不会如花自芳和麝月家人一样对待的。没吃穿,绝对少不了,再要怎么样,想也别想了。
身边十来个人,对她们一样,可对她们的家人,差别却是很大。而宝玉心里最敬着的要数封氏了!如此什么都稳妥了。宝玉带着香菱去陪封氏吃饭。黛玉和香菱亲近;宝钗有云儿的事,如此也要带上她二人。
酒菜齐备了,女儿也在,不想封氏却是一脸愁容,宝玉心中很是不解。看看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香菱又平安回来了,还差什么呢?心里不解,只得悄悄去找柔杏打听一回。柔杏听宝玉问起,知道自己年纪和宝玉差的多些,又知这是太太的心病,才道,“这么些年了,姑娘如何还是这个装扮?”
宝玉道,“看着挺好看的啊!再说虽是朴素些,可面料不便宜的,穿着也舒服。”
柔杏无奈道,“我是说姑娘的头发,如何还是松散着。”
“头发?哦,发型也挺好看的……”不对啊,发型?想着宝玉苦笑道,“虽是我和莲儿一床住过,可她也算是清清白白的。”
“为的就是这个清清白白了!二爷想想,姑娘都二十多了,整日里还小姑娘一般跳来跳去的,可妥帖么?”柔杏说着叹了口气,“当日在京之时,太太就问了几回了,那时还想着姑娘身上不好呢!”
当日香菱不想去母亲那边,说母亲会问些事情,现在看,就是这个了。想着宝玉摇摇头,“当日那么些个事情,哪里来的心思了,再说了,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真的怎样,不是平白害了人家么!再说我身边人还不都是这样!”
柔杏红着脸道,“知道宝二爷重情重义,奈何我们家姑娘也是死心眼儿的。再说眼下都是极好的,宝二爷合该……”
宝玉也红着脸道,“我会的,姐姐放心就是了,必是紧着香菱先!”柔杏啐了一口,又知宝玉性子,“我这就算是得了二爷的话了?”见宝玉点头,这才欢喜去了。
回了竹篱小榭,香菱果是如柔杏说的一般,蹦蹦跳跳收拾自己和宝玉的屋子去了。黛玉见宝钗欲言又止,笑了笑,也说回去收拾屋子。宝玉道,“姐姐可有事?”
宝钗道,“看着伯母的脸色,可是身上不大好?”
宝玉道,“问过了,身上极好的!”
宝钗道,“这就怪了,香菱也回来了,还愁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自是见香菱在我身边久了,依旧一副姑娘打扮,心里着急了!伯母可是等着抱外孙呢。”宝玉说着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辛苦一回了,说不得出力才好!”
宝钗把个脸红的不成,啐了一口道,“惦记香菱才好心问一回,听了这些个没正经的话!”
“这是没正经的?”宝玉说着摇摇头,“今后和宝姐姐,看来要正经些了!”宝钗的脸都要沁出血了,奈何却说不得旁的。谁叫此时合情合理合法呢!看着宝钗飞跑的背影,宝玉坏坏一笑,心里想着,自己不做坏事,都有人不高兴了。莫不是真当自己吃素的?或者自己前身是个和尚?
不过即便起了心思,也要有个顺序才好,香菱和茜雪无疑要排在前面的。别看香菱整日随在宝玉身后疯,可真的涉及到了实质性的问题,很是害羞的,宝玉无奈,只得叫了茜雪来陪着,如此才算是大功告成!当然了,也更害羞了!不过也算是正是开张了,之后便顺其自然起来。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腊月,薛蟠一家也回到了金陵,宝钗黛玉两个回去陪着薛姨妈住了两晚,宝玉又打发人去接薛姨妈过来住两晚,却也快要过年了。岫烟早早带人给邢大舅送了年货。吃穿丰足,又知闹也没个结果,夫妻二人大有认命的意思。
宝玉又让宝钗带话回去,一定不许薛蟠见邢大舅,免得生出事来。其实哪里还用宝玉特特嘱咐宝钗呢,自打那一回在稻香村听了宝玉的话,宝钗早把邢大舅列为头号危险人物了。薛蟠成家了,自是不好一处过年。不过年上走动还是比较频繁地。就连邢大舅那边,宝玉都去拜个年,不为别个,岫烟可是懂事明理的。
少了长辈约束,一切都按照宝玉的心思来,合欢宴带着众女坐了一大桌子,晴雯乖巧的站了宝玉身后,用了一半,宝玉又让她在自己身后坐了。宝瑢见了,不由转转眼睛,趁着众女去煮饺子的功夫,悄悄问宝玉是不是还留个丫头使。
宝玉心里也是明白的,可燕儿不同于晴雯,再说自己身边人太也多了。仔细说了一回,宝瑢点点头。明白宝玉是好意,只等过了年,劝起燕儿来。燕儿也是明理的,听宝玉宝瑢想的周全,便悄悄物色起来。身为宝瑢的大丫头,想体面些还不容易?燕儿有了结果,莺儿心知在等无意,况且自家姑娘怕是也不会为自己说话的,如此只得放下心思,学着燕儿选人。
元宵节,众人坐了庭院赏月,黛玉也不例外,穿了羽衣,加之金陵怎么也暖和些,显得很是兴致。宝玉又说起生意来,黛玉心知肚明,只是一笑,看向茜雪,平儿。果然,宝玉说这二人累了这些年了,合该歇歇,岫烟和麝月替换二人,岫烟主外,麝月主内。又命袭人帮衬岫烟;鸳鸯和紫鹃帮衬麝月。
岫烟轻声道,“让宝姐姐做不好么?”
宝玉道,“宝姐姐自是好的,只是至少三月底,我必是要回京的,宝姐姐哪来的空暇了。”
岫烟道,“宝姐姐也回去?”
宝玉道,“瑢儿,宝姐姐,林妹妹,香菱我们几个回去。四丫头大喜,回去人少了不好看;另外顺路还要走几个地方。”岫烟听了点点头,这才不说什么。心里却很是感念宝玉,有父亲在,居然还这么信自己。
妙玉道,“惜春小妹妹的大喜事,我必是要回去的!”众人虽知妙玉和惜春合得来,却也觉得妙玉愈发食得人间烟火了。
临上京前,宝玉去祖茔祭拜一回,这才带着妙玉,宝瑢,宝钗,黛玉,香菱出发。惜春的事情是六月间,宝玉这边四月初就要动身,奈何交通太也便利了!加之带的东西又多,更是快不了。
看着成车的本地特产和小玩意,黛玉道,“四丫头的嫁妆,京里置办不好么?”
“哪里是四丫头的嫁妆了!”宝玉说着指了一回,“一小半是给老爷,太太,嫂子等人带的。余下的都是给大姐的。”
宝瑢道,“宫里还缺这些么?只管采买就是了。”
宝玉道,“你们不知道的,上一回,姐夫挑了理,说我只想着二姐,三妹和四妹,忘了大姐。这不紧着弥补呢。虽不至于把金陵生意分些过去,却也不好太简薄了!”
黛玉道,“理应如此!”
宝瑢叹道,“你还真不容易了!”
宝玉笑道,“我是谁了?”
宝瑢瞪了一眼,“夫君!成了吧?”
“没和你掰正的意思!”宝玉叹了口气,“竹篱小榭是怎么都好的。只是咱们要上京,就要小心我老子了!那是个极其规矩的人。怕你说惯了,他再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