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鲸叹了口气道,“明明是你们要一遭饯行,何必拿我做幌子,扎筏子呢!”
宝玉听了叹口气道,“老谢既是明白,何苦又要说出来呢!难道你说出来了,我们便改了么?可是不能够的,就用你的名儿了,眼见节度一方了,可不敢小气的。”
冯紫英等人笑了一回,又道,“王爷说了话,劝谢将军还是听一句罢!不然真的争执起来,这一桌上,可没你的好!没见这除了妹夫就是妹夫,还是妹夫么?”众人听了,又笑起来,就连石玉,卫若兰,冯涌都跟着笑。
谢鲸叹道,“都说新人进房,媒人扔出墙;哪成想这新人还没过门,我这媒人就不吃香了呢!可怜还没处说理去。”眼见谢鲸委屈,众人又笑了起来。
上一回谢鲸的欢送宴是孙绍祖牵头,桌面的人都知宝玉不待见孙绍祖,沈世文便拉着戚建尡说,由他二人督办此事。戚建尡又道,“等酒宴摆好了,宝二爷定要说我几句好话听听。”
宝玉笑道,“这又是什么话了?”
戚建尡道,“还记得当日送老谢的那一回么?那一回你便说老谢会节度一方,这不就来了!”
宝玉道,“不是老谢本事,我说破嘴都没用。”
“这话却也是了,老戚可不敢得了话,就不动的。”冯紫英即便说笑,心里还是觉得苦。说起来戚建尡还是自己引荐给宝二爷的,可现在看呢?此二人真算上是无话不说了。自己成了绝对外人,今儿不是念及往日情分,怕是不会有自己位置的。让了一回酒,心里又想起陈也俊来,听说当日他带了冯涌出来,结识宝玉。再看现在呢?冯涌居然成了宝二爷的妹夫。想想自己和陈也俊都是昔日京中红人,眼下呢?好在自己回头快,还算好了!不然,怕是也灰溜溜的。
许是冯紫英想到了陈也俊,攒份子的那天,陈也俊居然也来了。宝玉紧忙迎了过去,二人相视站了一回,又紧紧拥抱一处,各中滋味,怕是本人都难以体会出来。
既是陈也俊都来了,世家子弟哪里又会少来呢?就是当日要和沈世文,戚建尡,石玉人一起从军的三四个都在。此时看向沈世文几个满眼艳羡。即便卖力说笑,又张罗着出钱。未免不想当日自己等人也出去的话,是不是也这般风光了!
宝玉看了一回,笑笑道,“依我说,每人至多出两串钱就是了。不然这攒底的,怕是要有结余了。这可不好。”
沈世文叹道,“原本还想借机赚几个呢,这回好了,再不能够了!”众人听了,又笑了一回。只等都出了份子钱,这才分几大桌子坐了。酒菜一上,说笑起来。
宝玉没去谢鲸那桌,只和柳湘莲蒋玉菡几个坐了角落上说话。日子多了,蒋玉菡又好了些,和宝玉说话倒也自然,只道,“这一回王爷南下,我们必是要随着去的。”
宝玉道,“这个怕是难了。”
“劝了几回了,就是不依,非说当日在南边置办了几亩地。”柳湘莲说着又对蒋玉菡道,“真当是玩乐呢?不知是护送老封君?”
“我这重孙女婿,也该送一回!”蒋玉菡说罢了,见柳湘莲很是无奈,不由得意起来。
“不是不肯让你和红儿尽孝,实在是我停不下来的,到底怎么样,自己心里都没谱。”宝玉说着又道,“再者谢鲸等人都要出京了,你留下来和柳兄也好是个伴儿。等琏二哥回来了,遇事也好打个商量!”柳湘莲听宝玉的话,又忙着劝了一回,蒋玉菡也觉得道理,这才依了。宝玉偷偷松了口气。薛蟠还要南下的,你们这容易生事的,还是远着些才好。当日自己不能做主时候,最怕的就是这个了。
谢鲸离京,宝玉,沈世文,戚建尡,卫若兰,冯涌,石玉几人一直送到了十里亭。虽说相见有期,可也知不是一两年就能见到的。心中未免不舍。说了一回话,宝玉又道,“彼此间念着情分就好;倒也不必如此了。又不是姐姐妹妹的,哪里来的那些个话呢?”
除了戚建尡,众人顿时会意。自己等人都是武将,又都要放出去,真的太也亲密了,上面未免不喜。如此看向宝玉,都有几分羡慕。石玉,卫若兰,冯涌,怕是成了天然盟友了!不过又想宝玉重情,又肯急流勇退,谢鲸几个倒也放心。又说笑一回,这才打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