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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穿越之范家娘子 > 第 15 部分

第 15 部分

魏纪年少,那一拳下去,对李静实际的伤害,他是不懂的。可是,光是李静身子摔出去,之后身下那一片殷红,以及之后晕倒在万麒怀里的惨白的一张脸,就足够吓得他腿软了。

从李让那里知道李静的身世之后,魏纪更加自责。他不是不想道歉,可是,却总觉得道歉的话语,不管说得多么真诚,跟他对李静的伤害比起来,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李静看向他的时候,并没有心怀怨恨,如若之前,魏纪会把李静与魏家后院的女人联想在一起,觉得她心机深不可测,受到那样的伤害,怎么会不怨恨呢?

可是,听过李让对李静的身世解说之后,魏纪知道,李静是不会恨他的。而且,她也不会把一个无关紧要的他放在心上惦念着。

李静是对谁都守着礼貌,不会仗着身份傲慢欺人,可是,李静的高傲,是骨子里的。

她对着李让﹑摩西的笑,与对着他和万麒的笑,是不一样的。当然,他得到的,跟万麒得到的,也不一样。

之前,魏纪观察过,李静看向万麒时,神色间总是有些不耐和隐忍的,现在,虽然她没有说什么,却是坦然接受了万麒这个人。他身上浓烈的香气,和他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娘娘腔。

虽不及李让和摩西,李静确实把万麒放在了心上。

魏纪并没有因为李静是女子的身份而喜欢上她,而且,他知道,因为他在一个不合时宜的场合知道了李静那个不能言说的秘密,他跟李静,连普通的朋友都很难做到了。

李静不怪他,在他露出自责的神态时,还会对他露出略微困扰,但是绝对宽容的笑容。

魏纪本该放心的,不被人记恨,自己在无知的时候犯下的错也应该能够抹掉了;况且,究其原因,最终还是李静自己导致了她现在卧床的状况。

可是,魏纪却没有办法放下心来,李静越是不怪他,他反而越自责,恼怒。

魏纪把这件事写信告诉了他远在边地的六哥魏谌,征求了他的意见。魏谌回信的时候已经入冬了,信写得很短,让他随意就好,别放在心上。虽然字里行间并没有流露,但魏纪还是觉得,魏谌肯定生他气了。

魏纪这里的心思李静初始还想着安慰一下,可是,她的生理期还没过,更加困扰她的麻烦就来了。

李静生理期的第五天,她觉得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自己在红姑的监视之下不能活动拳脚,可是,看着摩西锻炼身体她还是做得到的。因此,这天,李静起了个大早,想在早餐前看着摩西跑跑步,打一遍拳。

可是,往日都比李静至少早出一炷香时间起床的摩西,这日却迟迟不起床。都到了早餐时间,也不见它出房门。

李静在红姑眉头渐渐隆起的时候,起身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拖着不太轻快的步伐到了摩西的房间。

李静敲门三次过后里面没人应声,她就推开门进了房间。本以为摩西前几天照顾她太累了还没有睡醒,可是,李静掀开摩西的薄被却发现它蜷缩在床上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脸上满是汗渍,神色间也满是痛苦。

李静心下一惊,以为摩西又做噩梦了,轻轻推了推它,想把它推醒。结果,李静指尖刚碰到摩西的身体,它就蜷缩着身子躲到了墙角,睁大那双碧色的眼睛,满眼不知道是惊慌还是尴尬的看着李静。

这样的摩西,李静从来没有见过,她不禁也有些心慌。

可是,李静还是屏着一口气,尽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颜问道:“摩西,发生什么事了?”

摩西缩着身子怔怔的看着李静,好不容易眼睛才能够做到聚焦,只是,眼神不是直视李静,而是带着尴尬和闪躲看向了自己的□。

李静顺着摩西的眼神看过去,它的□一片殷红。

饶是自诩冷静自持的李静,也被入目的殷红煞到了。

摩西虽是雌雄同体,但因为它的名字和它的倔强高傲,李静下意识里,是把它当做男子看待的。而且,李静觉得,摩西自己,也倾向于自己是男子的认同。

但是,人的生理结构,总不是以身体主体的意识决定的。

咬了咬弯曲的食指,李静俯身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摸了摸摩西汗湿的金发微笑着道:“摩西,恭喜你,你长大了。”

如果这话是李静看到摩西作为雄性梦遗之后说的,两个人应该都会很高兴吧。

摩西并没有跟李静说话,不过,随着李静手上的动作,它的身体渐渐不再颤抖。

李静让红姑烧了热水,她自己给摩西净了身,又拿了红姑给她做得护垫帮摩西系在了它的□。做这些的时候,李静努力控制着自己才能不皱眉﹑不闭眼。只是,指尖的颤抖还是传达到了摩西那里。

所谓“事有反常即为妖”,尽管李静不断地给自己做“存在即合理”的心理建设,看到摩西的身体,她还是觉得别扭。

这种别扭,不是说理论﹑伦理上的,是常年日积月累的习惯,或者说,本能上的。

好在,李静的自我还算坚强,这个时候,比起自己的别扭,她还能够更多的照顾到被迫拥有了这样一个“不正常”的身体的摩西的情绪。

因此,摩西虽是有些尴尬瑟缩,但不管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对李静都没有太多的抗拒。

摩西的洗澡水,是李静自己倒的。虽然,关于摩西身体的事,她还是想着让她这个院子里的人知道﹑理解并接受,但是,现在摩西精神明显出现动摇的情况下,显然不合时宜。

她自己尚且觉得别扭,她怎么能让那些已经形成了先入为主的惯性思维的人不拿白眼看摩西呢?

摩西入学

早餐过后,李静不放心摩西一个人待着,让李和下山把乔戎请上了山,在等待的漫长时间里,李静心里下定决心,让钱裕买一辆马车,家里再顾一个马夫。她自己虽然不经常在家住,家里离市镇那么远,红姑还有其他人出入采买什么的,没个代步工具,总不方便。

乔戎帮摩西诊脉的时候,李静把李和和别院里一干好奇心旺盛的人关到了门外,虽然知道这样会让众人对摩西产生更多的误会,可是,此时,李静还是想先庇护着精神脆弱的它。

乔戎帮摩西反复把了脉,揉了揉它的头发微笑着道:“摩西,你这几天一直在寸步不离的照顾静儿吧?”

被乔戎温柔的抚弄着,本来心提到嗓子眼的摩西稍稍放松了些,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乔戎放开抚在摩西头上的手,神色严肃地道:“你这种身体状况,我只在医书上见到过,实际行医中遇到的,你是第一例。说实话,对于你的身体以后会发生什么变化,我也不敢断言。不过,就你现在的状况,只是因为受到了静儿血气的影响而引发了你身体本能的发育,接下来,你的身体可能会更加向着女子的方向发育,这个过程中,你的身体如果出现什么问题,我会尽力为你诊治。同时,我也会写信给各地的一些名医,向他们探问你这种身体的治疗记录。

你的健康,我会努力负责,我相信,静儿也会好好照顾你。

不过,首先,是要你自己认同你的身体状况。还有,当你身体的秘密不经意被有心人揭破的时候,我也希望你能够抬着头面对那些无知的人的让人难堪的话语。

我和静儿,会把你当朋友,除了在你身体不适时照顾你,不会给你更多的特殊照顾。

你有什么烦恼,我们也会倾听;但是,如果你因此而变得像软弱的妇人一样怯懦,不管你以后受什么委屈,我们都不会管你的。”

李静觉得乔戎话说重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乔戎却抬手制止了她,一脸严肃甚至严厉的双目直着摩西。

摩西牙齿咬住了下唇,嘴唇都出血了还不肯松口。就在李静以为摩西撑不住要整个人崩溃之际,摩西突然抬头,看向乔戎和李静道:“我的名字叫作摩西,跟我们族人中最伟大的先知同名。我也一直在内心把自己当做一个男子。或者,最起码,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女子,即使被那么多的人压在身下变着花样羞辱的时候,我也不过把自己当成了神的需要接受试炼的仆人。

我讨厌身体的这种变化,讨厌到恨不得亲手毁了自己这个不男不女的身体。

但是,我不会因此变得软弱的。即使现在我对神产生了怀疑,已经再也没有资格回到族人中,有静和戎在,即使是这样的身体,我也会让自己变得强大的。我不会一直让你们庇佑我,这段时间跟静在学园,我也想好了,我要学习,要参加明法科的考试,要通过熟知宋国的律法,保护那些跟我相似的人。”

现在的摩西,又恢复了李静当初在乔戎医馆的那个样子,眼神泽泽生辉,甚至比当初看到时更加明亮,因为比起那种单纯的倔强或者那种源于信仰的高傲来,它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

尽管,这个方向或许并不适合它。最起码,很艰难是确定的。

乔戎说那些话,只是不希望摩西崩溃掉,摩西的这种反应,显然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其他的一切困难之前,跟李静一样,乔戎为摩西的这份心而骄傲﹑欣慰。

摩西的生理期跟李静是同一天停止的,李静七天,它自己只有三天。

李静虽然满怀嫉妒,但还是骑马载着摩西去乔戎的医馆给它复诊了一番,确定摩西最起码暂时没有问题之后,李静和摩西又回了睢阳学舍。

因为摩西想要参加科考,在它的身份户籍之前,李静最起码想要它正式成为书院的学生。

这个要求,李静自己也觉得突兀,她甚至做好了跟戚院长打持久战的准备,哪知,戚院长听完李静说得缘由之后,看着摩西道:“有教无类,我们书院欢迎任何有心向学的学子;但是,你要到书院就读,可能会承受很多想象不到的非难羞辱。我和世子虽会保护你,但是,毕竟没有人能时时刻刻护着你,而且,人心这种事,他人也不能左右。

而且,跟别人不一样,你一旦入书院求学,就必须学有所成,虽然你志在明法科,九经作为基本,你也必须通晓。

五年的时间,如果你不能顺利参加科考取得功名,我就要逐你出书院。并且,应天书院除名的学子,怕是天下没有一间书院愿意接受,也就是说,如果五年的时间你不能取得功名,你就得绝了这个念头。

如果你能接受这样的条件的话,我就准你入学。”

李静觉得让一个连汉字都写不全的人五年的时间取得功名,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才要开口给摩西争取些时间,摩西就从李静身边走出双膝跪地对戚院长行了一个大礼道:“弟子拜见先生。”

出了戚院长的房门,李静摸了摸摩西的额头道:“你没发热吧?我从四岁就入学,学了十年都还没有入门,你现在连汉字都写不全,就敢说五年考取功名?”

摩西极其少见的抬臂挥开李静的手,给了她一个极似白眼的眼神道:“我十二岁就通过了能够通篇背诵我们族中的三部侍奉神的经典,成为族中最年轻的侍奉神的仆人。宋国的律法,我在跟你去藏的时候看到了,还没有我们族中的《律法书》厚,即使我对汉字掌握的不好,不出一年,我也能够全部背诵下来。”

李静很想跟摩西说考试不是只有背诵就可以的,不过,看摩西神采飞扬的,一时没舍得打击他。路是人走出来的,也许摩西真的有学习的天赋也说不定。至于她自己,至于她自己,李静想了想,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她还是暂时以弹出让解容子认可的琴音为目标努力吧,反正女子又不能参加科考,她也无心政治,更加没有兼济天下苍生的宏愿。

这个念头,李静在多年之后,仍是这样坚持的。但是,为了那个她想要相伴一生的人,自觉不自觉地,李静做了许多为天下苍生奋斗的事,这当然都是后话。

摩西既然正式成为了书院的一员,他的房间,也就搬到了李静的隔壁的另一间。标准的两人间,但是,没有人愿意跟摩西同住。

书院夫子的授课,李静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但是,摩西想听,她还不放心他,就跟他一起了。课堂上,尚不知句读的摩西,和对句读一知半解的李静,在自由讨论之时,没少闹笑话。脾气好的夫子,还能做到对他们无视;脾气不好的夫子,上课到一半,干脆把两人赶出了教室。

十天下来,学业上毫无所得,李静自己,绝对是因为基础太差被人嘲笑到无地自容。

虽然说李静无心向学,可是,好歹她也是出身中文系的准研究生(俄国文学方向的),而且,从幼儿园到大学,一路都是优等生,这样被当做吊车尾嘲笑的耻辱,她又怎么能够生受?

虽然很不舒服,但是,李静还是决定,以十四岁的“高龄”和同样十七岁“高龄”的摩西,一同从最最基础的《千字文》学起。

从基础学起,李静自然不好意思跟着大家一起上课,而是拉着摩西去找了刘夫子,刘夫子知道了两人的意图之后,皱了皱眉,让两人去找李让。

实不是刘夫子不想教授两人,可是,刘夫子年事已高,教授点拨书院的学生他还能做到,手把手的从基础教起,他没有那个精力;当然,这也并不排除刘夫子想让李静和李让多沟通沟通,以及,他其实真的很不待见摩西这些原因。

要跟着李让学习,李静心里,多少是有些别扭的。不过,看到摩西给李让行了一个标准的拜师礼,李静为了不输给他,也给李让行了一个标准的拜师礼。只不过,在奉茶的时候,李静还是忍不住笑出来破了功。

不管是教授李静,还是教授摩西,李让都不是特别愿意。他跟李静之间有了师徒的名分,只会让李静更加远离他;而摩西,李让虽然理智上觉得他有心向学是好事,可是,他自己却不想教授他。本来李静就对他极尽庇护了,现在在看到他努力的样子,怕是更加待见他。

李让这样想,其实是错了的,李静是嫉妒过李让,也觉得跟比自己心理年龄小很多的李让学习面子上挂不住,可是,真正学习交流下来,以李静的性格,如果李让真的让她折服了,只会促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而摩西,一旦有一天李静觉得它可以自立了,多半,她会从它的人生中退出。保姆、庇护者之类的事情,显然与李静独善其身的性格不符。

不管个人存了什么心思,李静和摩西跟着李让学习的生涯在拜师过后正式开始了。

因为李让也有自己的课业,所以,两个人跟着李让学习的时间,只限于每天晚饭后的一个半时辰,剩下的时间,就要靠李静和李让自习。然后,隔一段时间,李让会就他讲授过的给两人一个测评。

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有过古文学习经验且习惯了中国人思维方式的李静占上风,可是,时间渐渐推移,到年关的时候,渐渐的,是摩西占了上风。

先是默写(明经科会考默写填空,进士科偶尔也会有那样的题目),开始李静仗着有前世熟知的段落每次默写的速度都比字都写不好的摩西快出许多。可是,几个月下来之后,摩西的字练得越来越好了,随着学习深入,李静熟知的片段也越来越少,像入冬开始学习的《易》的整本,她几乎完全不知道,也就是跟摩西站在了一个起跑线上,她先是没有了那种游刃有余的闲暇,慢慢的,开始被摩西反超了。

默写被摩西反超李静多少还能过得去,反正她本就不太喜欢记诵,可是,李静一直以为理解擅长的阅读理解都没有摩西理解的到位,她就有些不舒服了。

摩西本来就是空的,在放弃了它的信仰之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时代的伦理观,而且还很擅长举一反三;而李静,带着前世的记忆,很多段落章节,她真的很难沉下心来去解读,一来,源于她对礼教经典本能的厌学心理;二来,她没有舍掉自己那没有缘由的优越感,觉得她前世那个时代的伦理,比北宋先进、文明。

但是,实际上,在你解释《易》、《礼》的时候,在理解文字的书面意思本身面前,先进、文明之类的自我意识,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李让虽然从私心里偏袒李静,但是,作为一个谦谦君子,他在对待学问上,可是没有丝毫的偏私,虽然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理解《易》、《礼》的方式,但是,跳脱这个时代伦理观的,而且,像李静那样有时干脆跳脱文字本身去谈她自己的哲学理念的发言方式,李让从学术的角度,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不勾同于她。

被李让或驳斥或回避的次数多了,李静那本来只凭着一股意气积攒起来的向学之心,也慢慢的七零八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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