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贾二妹去莲花池里掏了一些残根败藕往家去,顺带掏到了一根小黄鳝,正在家里用一个破瓦罐偷偷地煮着的时候,队干部从天而降,没收了他们的战利品不说,还把她和两个弟弟都扭到了大队支部*家门口。
这人兴冲冲地冲着大队支部*说:“我逮到了偷煮吃的人了,你看咋个处置?”
不得了,这大队支部*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哦,他只要给你这家人定一个性质,比如“资产阶级什么份子”、“阴谋不死的地主复辟份子”什么的,你就惨了,等着被斗死吧!
而且这大队支书刚好是贾二妹家的隔房堂叔,此人平时最是冷酷无情,虽说是一个祖宗下来的,但他似乎并没有受到“地主份子”的牵连,在这个新时代他却混得格外的如鱼得水——
刚解放时期他便与贾有财一家划分了界限,斗有财爹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跳出来挣表现,斗得比谁都狠。
他这几年专营偷巧,喊口号最凶,很快就连升三级,升到了大队支部*的地位。
贾二妹知道,落在这样无情无义的亲戚手里,不落井下石也得落个公事公办吧。
她心想,横了,横竖都是死——批斗是死,饿死也是死,不如索性撒泼一场,就算死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于是贾二妹一改平时的斯文相,一屁股坐在地下,大哭大闹起来——
“哇——我爹在床上都要病死了,就想着能喝口鱼汤,我一没偷二没抢,就在荷塘里捡了点烂藕,捉了根小黄鳝回去给我爹熬汤,你们也不准许,我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