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也不行。”梅初山说,“不见也得先做掉。”
“就是不做。”盘小琳还在赌气,“孩子在我肚子里,要做你自己去做。”
多少年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对梅初山说过话了,就是他夫人曹捷也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现在一个r臭未干的丫头也居然如此骄横,他气得满脸通红,头也不回就走了。
盘小琳第一次领略到男人的铁石心肠,她自己哭了一会,想想就理解了梅初山,男女间玩玩本来没有什么事,但怀孕了一连串的问题就接踵而来。汉州就那么一点地方,只要她的肚子一旦让人看到是怀了孩子,就满城风雨了,如果真生下孩子,她跟梅初山的事不暴露出来才怪。她想,过几天就去检查,能做人流就马上做掉,女人就是这样,跟男人上床的时候是享受,怀孕做人流生孩子就是那种享受的惩罚。电话铃响。盘小琳望着电话没有接的心清。电话铃继续响。盘小琳拿起电话却不说话。
“小琳。”那是梅初山的声音,“听话,尽快搞掂这个事。”
盘小琳本来已经平静下来,梅初山给她打电话,她又赌气了:“你不是说不再见我了吗?你还管我于什么?”
“别要孩子脾气了好不好?”梅初山说,“明天就去检查,别拖,时间长了辛苦。”
盘小琳说:“辛苦不辛苦是我的事,与你何于?”自己的这句话倒勾起女人的酸楚,她一气之下就将话筒放下了。她希望梅初山再给她打电话,最好是亲自来安慰她,甚至低声下气求她,那时,她一定会用自己的身体双倍地报答他,让他享受女人最彻底最浪漫的风情。可是,她想错了,梅初山再也没有给她打电话,别说亲自来安慰她求她了。
这天晚上盘小琳没有吃饭。她一夜没睡好。她想过两天就上医院,等处理掉肚子里的东西,如果梅初山还不给他打电话,她就给他打吧。尽管他玩了她,但他也帮了她不少忙,还给了她不少钱,她也不亏什么,无非给他玩玩,女人生来就该给男人玩,那是命。
第二天早上,盘小琳自己煮了碗j蛋面条,吃过后就下楼要去医院,刚走出宿舍院子时,一个陌生人将她拦住问她要去哪里。
盘小琳反问:“你是谁?我要去哪里你管得了吗?”
陌生人说:“你不要管我是谁?我可以不让你离开这里。”
盘小琳以为碰到无赖了,急忙转身上了楼,并把房门严严实实关上。此刻,她首先想到的是梅初山,不假思索就打通了他的电话。她说:“我碰到了无赖。”梅初山在那边故作惊讶了一下,问:“在什么地方碰到的?”
盘小琳说:“就在我们宿舍门口,我正要上医院,刚下楼就碰上了。”
梅初山在电话里笑了:“你想通了?”
盘小琳说:“通了,女人就是这个命,没有办法不通。”
梅初山说:“我相信你会想通的,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盘小琳说:“你赶快让人来把那家伙抓了。”
梅初山说:“我让小车将你送去医院不是更安全?你等着,没事的,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怎么样!”
不到20分钟,一辆佳美轿车停在了她的门口。她打开窗看看,那个无赖似乎不见了。她重新下了楼。小车司机探出头告诉她,这是老板派给她的车。
盘小琳跟司机交谈,想试探他是否知道什么,但司机确实一无所知,他的任务仅仅是为她开车。她让小车直接开到汉南地区医院,在那里,她碰到熟人的可能性将会少许多。
检查清楚后,盘小琳说要做人流,医生得知她是第一次怀孕,对她的做法有点不理解。盘小琳也不好跟医生解释,含含糊糊说现在还不想要孩子。这医生要不是十足热心就是头脑不善于转弯,还要盘小琳慎重考虑,甚至回去做先生的工作,说得盘小琳很烦,差点要上第二间医院去。因为害怕,盘小琳一躺上手术台就浑身颤抖,虚汗连连。
“跟你老公上床也是这样子吗?”站在旁边的护士有点不耐烦了。
医生见护士这么说,也凑趣说了一句:“没有几个女人跟老公上床时会想到刮宫痛苦。”
盘小琳真想就此打住,但想到梅初山的态度,还是咬着牙让医生将器械捅了进去。如果说当初梅初山捅她是将她一分为二撕裂开来,那么这次是用钝刀子在她的深处挖掘,就跟平时吃西瓜用勺子掏里面的瓤一样,没几下子,她就晕过去了。她在小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喝了一碗护士递给她的白糖水。医生问她先生的电话号码,说要帮她打电话让她先生来接她回去,她眼里马上涌出泪水。当她自己攀着墙壁一步一停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她发誓除非梅初山答应她一旦怀孕就让孩子生下来,否则无论如何不会给他碰了。
回到纸厂宿舍,盘小琳就躺着不动。梅初山打来电话安慰了她一番。
按规定女人做人流后一个月内男人是不得有非分之想的,但梅初山见了她就抑制不住欲火。盘小琳一口说死绝对不行。梅初山就启发她说,潘金莲曾为西门庆吹萧,你也帮我吹一下吧。盘小琳一听就感到恶心,她说,那是书上写的。梅初山说,你没看过录像吧,要不要我哪天放给你看看?盘小琳说,那是拍来卖的,他们为了赚钱什么事不可以干?梅初山说,我实在不行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去犯错误?
盘小琳似乎不明白犯错误是什么意思,望着梅初山不说话。梅初山说,其实我要找一个人解决问题很容易,只是那样对不起你。盘小琳听了这话,有些动情,说,那我试试吧。盘小琳的嘴刚一接触梅初山的萧就想呕。连试几次,都无法吹下去,有次梅初山使了点劲,差点堵住了她的喉咙,她呛咳得眼泪鼻涕口水一起流出来。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双腿夹着替他处理掉。
此后梅初山就没有来看她了,她也不敢让他来了。直到一个月后,她才给他打电话。他说,她身体还没恢复到能怀孕的程度,没穿小衣服就要上马。她吓得全身哆嗦,说现在这个时候最容易出问题,衣服不但要穿,为了保险,还要穿两件。他没有办法,只得听她的,当然也只有穿一件小衣服。
“你得答应我,以后有了就生下来,否则我再不敢跟你这个了。”盘小琳在他用力摇她的时候说。
他没有接她的话题,一个劲地忘我工作。事情结束之后,他才说:“没事的,注意检查衣服的质量就行了。”
“除非订做,否则衣服总有破的一天。”盘小琳。
“我真有那么利害吗?”梅初山有些得意,笑着说。
从这天起,梅初山和盘小琳见面总是在生不生孩子,穿不穿两件小衣服这些问题上纠缠,慢慢地,他们见面的次数就少了。盘小琳开始感到苦恼,她不能没有梅初山,但她又不能放弃她的条件。当梅初山连续两个星期不来见她时,她终于主动给梅初山打电话,要他来看她。他一边摸她的茹房,一边问她月经的时间,说现在是安全期,要求让他放松放松。她坚决不答应,她说,最优惠的条件是只穿一件衣服,你还想赤膊上阵?他说,隔靴搔痒他已经没有兴趣了。盘小琳最后妥协了。但她此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梅初山这次又变温柔了,慢条斯理地玩着,中午他跟边皂德在汉南吃饭,跟一个外地女子有过一回较量,饱食不思y欲,他现在完全可以从从容容地玩她。
“让我生一个孩子吧。”盘小琳说。
“不行的。”梅初山说。
“这次一定又怀上了。”
“不会的。”
“怎么不会?”
“我为你算过时间了,安全期。”
“如果有就让我生了吧?”
“不会的。”
“不会有还是不会让我生出来?”
“不会有。”梅初山的劲上来了,“万一真有了,也不会让你生下来。”说完,子弹终于出膛。
“大不了你不再理我。”盘小琳不高兴了。
“还是那句话。”梅初山说,酒足饭饱的男人说话总是一是一二是二,“不理你也不行。”
盘小琳衣服也不穿,向隅而泣。
梅初山清理好装备,用手拨拨头发就要走。
盘小琳突然坐起来说:“我跟你说好了,如果真有孩子了,我这回生定了,咱们以后谁也不认识谁,我这辈子也不结婚了,就带着孩子过,只要你给孩子付伙食费就行了。”
梅初山的白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是给气的,他想说句什么,但没有说出来,拉开门就要出去,可刚跨出门口,又折回来关上门说:“你这样做考虑过后果吗?”
“我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考虑什么后果?”盘小琳突然哭喊起来,看那样子真是伤心透了。
几天后,梅初山给盘小琳打了个电话,说他已经到首府开会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汉州,到时再去看她。
盘小琳因为梅初山主动给她打电话,像个乖媳妇,她说:“没事的,你放心开会吧,偶尔能接到你一个电话就心满意足了。”
一连几天,盘小琳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里。每天自己想吃什么就让送餐店送。第三天中午,她像往常一样打了电话让送汤送饭,但比预定的时间迟了一点才听到门铃响。她开门时,站在门口上的不是以前送餐的小伙子,而是一个戴墨镜的陌生人,她就将门关上了。
房间电话铃响,盘小琳以为是梅初山打来的电话,马上接了。
“开门吧。”电话里却响起陌生人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盘小琳心里颤抖着,声音还是比较大,也有一点害怕。
“不干什么。”陌生人说,“只是想找你谈谈。”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盘小琳说。
“开门吧。”陌生人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如果你不开门,你全家人的生命,你父母,你妹妹,都会有危险的,你也不要报警什么的,只要你一报警,你的家人马上就要完蛋,你知道,我不会轻易大白天找你说这些的。”
盘小琳放下电话,马上给梅初山打电话,但没打通,关机了。
陌生人又给她打电话:“开不开门,你不开我就走了,到时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盘小琳开了一道门缝说:“我不认识你,谈什么?你快走,否则我真的要报警了。”
陌生人无动于衷,他若无其事地说:“报啊,报了警好回家去替你家人收尸啊。”
盘小琳心里更加害怕,她问:“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陌生人说:“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不干什么,只是想跟你谈谈。”
盘小琳想着如何跟梅初山取得联系,她想只要让他知道她目前的处境就好办了,但他什么时候才开机呢?
“谈什么?你说啊。”她说。
陌生人说:“你不让我进去,怎么说?”
盘小琳说:“就这样说,这样面对面还有什么不可以说?”
陌生人说:“好像不是你求我而是我求你似的,算了,只要我转身离开这里50米,事情就不可挽回了。”说着转身要走。
盘小琳确实害怕她父母和妹妹出什么事,只得开了门。陌生人像回自己家一样,大大咧咧进了盘小琳的房里,在沙发上坐下了。
“我跟人家谈话是要费用的,先拿点钱出来再说吧。”陌生人说。
盘小琳估计他只是为钱而来,事情到了这一步,肯定得破点财了,俗话说破财消灾,就给他一点吧。她转身从衣钩上拿过手提包,里面有2000多元现金,她毫不吝啬就扔给了他。“现金就这么多,全部给你了,赶快走吧。”她以为他满足了。
陌生人说:“谢谢。但我得了你的谈话费没谈什么就走,我不成骗子了?”
盘小琳心里想,你这种人比骗子坏十倍百倍。
陌生人说:“你是爽快人,一下子就给了我那么多钱,我也要对得起你,不再跟你兜圈子了。是这样,到现在,你家人安全了,没有人敢动他们了,但是,下一步你必须做一件事,这件事可以说是残酷一点,也可以说是提前给你解脱,你必须在24小时内自己了断。”
盘小琳浑身颤抖起来,面色也变得惨白了。
陌生人说:“不要怕,怕是没有意义的。这是我今天找你谈话的目的。当然,你在自己了断之前,还得做一些事情,请你务必记清楚:请你将你房里所有东西,包括你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清理一遍,不要留下你跟任何人来往的痕迹,不要留下将来可能连累别人的任何东西,那样不好,那样就影响了你家人的安全,只要你一有什么差错,你家人,包括你的父母和妹妹,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请你要特别地慎重。也不要找任何人,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你若找人,就等于把你父母妹妹往死里推。记住,时间是明天清晨以前。现在你可以开始清理东西了。”说完,吹了个口哨,潇洒地下了楼,就像刚才来看亲戚,现在告辞一样。
盘小琳跌坐到沙发里,她像是做梦,做一场噩梦,她多么希望那是一场噩梦啊,噩梦醒来她还是她,但现在她清清醒醒,刚才那陌生人的一字一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突然想到梅初山,现在有能力救她的也只有他了。她马上给他打电话。但电话关机了。他参加省劳模会议,手机肯定要关,等他休会才打电话还来得及吗?除了梅初山她还能找其他人吗?找边皂德行不行?陌生人的话马上在她耳边响起:“也不要找任何人,现在谁也救不了你了,你若找人,就等于把你父母妹妹往死里推。”盘小琳突然大哭起来。但哭过一阵之后,她变得冷静了,她对陌生人做了一番分析,她认为他也许只是个骗子,或者骗子加杀人犯,怕吓唬人家得了钱最终会败露,就要人家自杀。如果是这种人,她大可不必害怕,当初根本就不应该让他进屋里来,她有点后悔。但想一想,似乎又不大可能。那么,他是不是受他人指使,非要她自杀?谁指使他,是不是梅初山?因为她不顺他的意,他不高兴了?但马上又否定了这一猜测,梅初山再凶残,也不至于这样吧,难道他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即使没有感情,也不可能那么随便让一个人自杀啊。最近他不是跟她通过几次电话吗,他对她还是关心的,那次她去做人流,他还专门派车送她去医院。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无非跟他说要留下肚子中的孩子,多少男人都希望自己的情人给他生孩子,梅初山不想要孩子,她不是去做人流了吗?后来,她跟他虽然也有不愉快,她让他穿两件小衣服,那完全是玩笑,怎么可能穿两件,他要穿,她也不会让他那样,至于说以后一旦怀了孩子,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还没怀上嘛,哪个女孩子不担心自己怀上不该怀的孩子,但又有那个女孩子怀上不该怀的孩子后不老老实实上医院,她不是曾经上过一次医院了吗,第一次都上了,第二次还不容易吗,女孩子撒撒娇,梅初山不会太认真吧?她这样想着又给梅初山打电话,不通。她于是打边皂德的手机,她想让边皂德帮帮她,边皂德也有这个能力。但边皂德的手机总是忙音,今天怎么这样奇怪?她突然又发疯似的拨通家里的电话,她要家里父母妹妹不要出门,不给任何人开门,甚至马上报警,只有马上报警才安全,可是,电话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