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臻气呼呼地坐在对面,见乔藴曦没有要安抚他的意思,左手握拳,放在了嘴边,“咳咳咳……”
没动静?
“咳咳咳、咳咳咳……”
还没动静?
顾瑾臻这下更气了,就在他要暴走的时候,一杯热茶终于放到了他面前。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和自己的儿子吃醋。”
“儿子了不起啊?儿子就能和老子对着来?”
面对顾瑾臻的嚣张,乔藴曦好笑地说道:“你可别得意,将来,你还要儿子养老。”
“我又不是没银子,没下人,靠他做什么?而且,我还有女儿!”边说,边得意地朝乔藴曦的小腹瞟去。
乔藴曦哭笑不得,“女儿总会长大,总会嫁人,她可没能力养你。”
“谁说的?”顾瑾臻立即瞪了过去,“我们的那些,将来都是女儿的,再给女儿招个上门女婿,怕什么?”
“那儿子呢?”
“儿子?”顾瑾臻奸笑,“军营里包吃包住,还有饷银拿,他自己攒就行了,将来取了媳妇,直接搬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乔藴曦挑眉,“合着,儿子在你心里就什么都不是?”
“谁让他在你肚子里的时候,一点也不老实,让你受了那么多罪?我没把他扔出去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还想怎样?”
得,这是个说不通的。
乔藴曦将手里的单子递到顾瑾臻面前。
顾瑾臻皱眉,“这些事让沈嬷嬷处理就行了,你何必自己操劳。”
“一年一次的年夜饭,大家都要回来,我也想热热闹闹的。”
顾瑾臻还是不满意。
乔藴曦继续说道:“今年大家都会回来,金胖子和俞姐姐也会带着俊哥儿回来,说来,那孩子快两岁了,我还是去年夏天的时候见过,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肯定没我们的好。”
乔藴曦一脸鄙夷,“我看你那么嫌弃你儿子,原来,儿子在你心里分量还是足足的。”
“那是和外人比!”顾瑾臻嘴硬地说道。
乔藴曦笑了笑,“祖父和祖母在朝天门玩了大半年,信上说,他们这两日就会进京,爹和娘下午会来帮着我准备,金胖子好像也是这两日进京。对了,钟成霖的船队快回来了吧?说好了,今年的年夜饭在我们这里。锦城那边,乔三爷也让人送年礼来了。”
顾瑾臻轻哼。
乔老三倒是聪明。
自从乔家分家后就单独留在锦城,本分地做生意。
凭着前些年自己积攒下的人脉和关系,不仅能维持三房的生计,还能发展自己的事业。
张太姨娘回到锦城后,就被乔三爷软禁了。
好吃好睡地伺候着,却不让她插手任何三房的事,三房唯一的嫡子乔晋,这些年在乔三爷的教导下,逐渐接手乔家三房的生意,乔家蜀锦的秘方,现在是乔家三房的传家宝了。这是张太姨娘一直谋划的事,所以,有了这个结果,她也可以安心地修身养性了。
这几年,三房与乔藴曦保持着理解性地往来,乔老三很懂得分寸,他也不介意在适当的时候帮衬一把,至少,乔家三房在锦城商会的位置是稳固的。
乔藴曦生下哥儿不久,金柏金与俞柔也在京城成亲了,十个月后,生下了俊哥儿。
这两年,金柏金与乔乔合作的生意越来越多,生意也越来越大,不过,除了酒楼、京锦和药铺,没有再涉及其他产业。
这样可以避树大招风的悲剧。
谷家依旧在朝天门独霸一方。
蜀道虽然一直在推广,可蜀州的人还是喜欢用船出川,端木景没有要与老镇远侯争蜀州的意思,已经默许了老镇远侯对蜀州的独霸。
这两年,端木景对老镇远侯和顾瑾臻的依赖颇多,他看得比老皇帝清楚,这两人,是真的一心为百姓。
他们甚至不关心谁做皇帝,他们只在意皇朝的安稳。
所以,在军事方面,这两年端木景对两人颇为依赖,直到今年,老镇远侯让世子袭爵,彻底交回了手里的兵权,而沈怀灏又是个游山玩水的,只剩下顾瑾臻一人在沈家军中。
沈家军今年没有扩招,而是用端木景手里的士兵填充了在南疆的人数。
这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朝堂上的大臣们密切注意着顾瑾臻这边的动向。
“对了,这是小舅舅和小舅母的信,他们会赶在年夜饭的时候回来。”
“哟,他还知道回来?”吃味到发酸的声音。
乔藴曦倒是蛮高兴的,“这几年,小舅舅带着小舅母在外面游山玩水,心情不错,身子骨也恢复了不少,前儿,机缘巧合从土匪窝救回一名隐世神医。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神医一直在给小舅舅医治双腿,现在都能站起来了!”
乔藴曦美滋滋地说道:“我想啊,你很快就能有表弟了。”
切!
顾瑾臻嗤之以鼻。
“对了,我大舅舅和小舅舅他们今年也会赶回来,两个舅母昨儿就到庄子上了,昨儿太晚,我没去拜访,下午的时候,我们一起过去。”见顾瑾臻皱眉,乔藴曦安慰道:“我让人看过了,路面的积雪不多,马车做好防滑准备,是不会有事的。”
到底是长辈,看看也是应该的,而且,一同来的,还有两个表哥的妻儿,两大家子人,得尽量做到面面俱到。
乔藴曦的小嘴还在一张一翕地念叨着这几日陆续到的消息,将会见到的人,突然眼前一黑,唇上一凉。
惊讶上挑的眼角缓缓下落。
“乔乔,我曾经失去太多,我恨过很多人,也恨过这世道,唯独你,唯独你的存在,冲散了我所有的愤怒,填补了我所有的遗憾。”
前世所吃过的苦,所遭遇的不幸,都是为了让他遇到乔乔,遇到更好的自己吧。
乔藴曦安抚地拍着顾瑾臻的后背,抬头,看着门外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
耀眼的红。
预示着……一世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