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灏转了转手里的茶杯,递到顾瑾臻面前,“我一直都喝着药,薄荷……不能碰,给你吧。”
乔锦雯一惊,“世子,民女不知……”
沈怀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顾瑾臻磨牙。
他怎么会不知道小舅舅的恶趣味。
不就是因为这杯茶是乔锦雯泡的,给了小舅舅,却没有给他,所以小舅舅才……这么嘚瑟。
乔锦雯从来就不是看身份的肤浅女人,对小舅舅特殊,不过是担心乔藴曦那个蠢货不知轻重,得罪了小舅舅,给乔府招来无妄之灾。
乔锦雯从来都是以家族为重,以亲人为重。
她要是不这么重情,前世也不会被毒妇接二连三地暗算,东窗事发后,毒妇就用所谓的亲情在乔锦雯面前求情,没有丝毫悔改。
乔锦雯心善,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毒妇利用。
回涣散的情绪,顾瑾臻随手接过茶杯,鼻尖轻嗅。
这是他熟悉的味道。
薄荷有很多种,味道似乎都是一样的,可仔细品嗅,会察觉出细微的差别。
前世就熟悉的味道,他怎会轻易忘掉。
抬手,端着茶杯的双手轻放在和胸口齐高的位置。
藏在心口的绣帕,暖暖的,带着神奇的力量,支撑了他前世的腥风血雨,也支撑着他这辈子才开始的雷霆万钧。
长时间的摩挲,绣帕上的薄荷味已经很淡了,可盘亘在心里的浓郁却久久挥之不去。
挑眉,带着怯生生的情愫,顾瑾臻细细品着杯里的茶。
矫情。
乔藴曦白眼。
长房和四房的关系日渐恶化,肯定会有一场恶战,黑套子到时候帮着乔锦雯,长房就麻烦了。
转眸,看着沈怀灏,乔藴曦阴郁的心情顿时晴朗了几分。
沈怀灏是黑套子的舅舅,是长辈,能压住他,她只要把沈怀灏拉到自己的阵营,到时候,长房和四房的恶战,其实就是这对叔侄之间的斗法。
从她的观察中,这对叔侄的关系很好,所以两人不会因为乔家的那些龌龊就反目成仇,大不了,两人谁也不帮。
没有外人的偏帮,她和乔锦雯的斗法就各凭本事了。
最差的结果,不就是这个吗?
“沈叔叔。”心里有了主意,再开口时,乔藴曦一脸谄媚。
太明显的矫情,沈怀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乔乔有事?”沈怀灏笑得灿烂。
“你一直都在喝药吗?除了薄荷,还有别的需要忌口的吗?今儿我们吃烧烤,对你的腿有影响吗?”乔藴曦一脸认真。
呵呵呵。
顾瑾臻冷眼看着乔藴曦。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还说没有攀权附贵的心思,才见了两次面就迫不及待地献身了。
不过是个十岁的豆芽菜,连小笼包都没有,这是有多大的自信,能勾引他的小舅舅?
目光在乔藴曦脸上嫌弃地转了两圈。
除了这张勉强看着顺眼的脸。
可惜啊,这张脸也被毁了。
不知道纱布拆了会是什么模样。
恶趣味地哼了一声。
此时的顾瑾臻,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矛盾且纠结的情绪,更不明白,心里隐隐的愤怒从何而来。
沈怀灏眼珠子扫过别捏的顾瑾臻,笑呵呵地说道:“没什么特别需要忌口的,只是因为我一直喝着中药,很少碰薄荷。若是夏季还可以,可入冬了,薄荷茶……有些不应景。”
乔锦雯红了脸,是憋屈的。
她一心想着在世子面前抢存在感,却忽略了这些。
做薄荷茶也是一时兴起,这种茶听上去一般,可考验茶艺,要把薄荷和茶叶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对茶道没有深刻的领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用开水冲茶,不过是解渴而已。
品茶,品茶,最重要的是一个“品”字。
世子什么好茶没喝过?
所以她才用薄荷,越是新奇的玩意,越能吸引世子,可是……唯独算掉了世子脚上的伤。
“茶不错。”顾瑾臻美滋滋地喝了两口,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乔锦雯讪笑,“顾公子喜欢就好。”
显然,她对顾瑾臻的赞赏并不在意,甚至对他的存在也不在意,她今儿的目标本就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