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种哭嫁形式在湘西可是衡量女子才智和贤德的标准。谁家的姑娘不善于哭,就会被认为才低贤劣,越哭得好骂得好,到了婆家就越受到尊敬,娘家人的脸上也越有光彩。
蔡琳说:哦,这样啊,那一般是怎么骂呀
我说:在众多哭骂中最精彩的应该是骂媒婆了,也是最有意思的。我给你学上几句你这该死的媒婆,你的心怎么这么黑呀,三番五次上我家,吃好的,喝辣的,你却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我的父母,打动了我家兄弟,就连我家那凶恶的狗,也对你摇头摆尾,害我如今要远离我怪声怪气地给她学了几句。
蔡琳扑哧一声笑了说:这也太逗了吧。
我故意板着脸说:小蔡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笑什么笑,人家这是风俗,懂不严格地说是一种文化,这表达了新娘出嫁时对亲人的不舍和依恋。
蔡琳说:少在我面前装老学究了,我不吃你那一套。她们出嫁还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都说来听听。
我说:算了,不告诉你了,省得你又笑别人。
蔡琳说:你是不知道吧,不知道就直说,不要绕弯子。我不会说你的,因为我也不知道。
我说:谁说我不知道了,今天我就给你上一堂湘西土家族的婚俗课,好让你长长见识。这湘西土家族姑娘出嫁,除了哭嫁歌之外,还有发轿歌和拜客歌。前者是在送亲时新娘和母亲唱的,后者则是新婚夫妇进了洞房后由专门负责唱歌的歌手唱的。另外他们结婚还有一大特色,那就是在出嫁的当天晚上,有用锅灰涂抹模米的风俗。所谓的模米就是代表新郎来迎亲的那个小伙子。一般模米没有特殊标记,还故意混在人堆中,要女方将其找出来。
蔡琳笑吟吟说:结个婚搞得像打游击战一样,还派卧底呢。
我一耸肩说:没办法,这是习俗嘛。呵呵,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在湘西的永顺县还流行半夜娶新娘呢,据说现在都还有。这个风俗的来源有点郁闷,相传有一彭姓土司王,横行乡里,谁家娶新娘,他必须先霸占三天。乡里人敢怒不敢言,于是就有人在半夜里偷偷迎娶新娘。清朝雍正年后,虽然废除土司制度元明清三代中央王朝在西南和中东南的少数民族地区,在建立省级行政机构的同时,根据少数民族的实际情况,推行有别于内地的土司制度,其实质是以土官治土民,利用各少数民族的首领施行间接统治,改土归流就是由中央政府选派有一定任期的流官直接管理少数民族地区的政务,但半夜迎娶新娘的习俗却被沿袭下来。不说了,他们过来了。
那行人走了过来,跟我们擦身而过。连那巫师在内他们一共五人,其他四人抬轿,五人表情都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样子很是古怪。从那顶红色的轿子中传来的哭泣声来看,里面坐着个女人是毫无疑问的。难道他们真是迎亲队伍不成但是越看越不像呀,既然是迎亲队伍,那新郎呢还有就这四五个人也太寒酸了点吧,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哪有半点迎亲的喜庆,简直比送葬的还沉闷。更让我们纳闷的是,这一行人出来之后,全村子的人不是关门就是闭户。原本还算热闹的小村子,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好像空城一般,只有那个老巫师的哼唱之声在这黄昏时分显得异常地刺耳与怪异。我隐约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头,可是又不方便上前问,怕触犯他们的什么忌讳。
突然,前面也不知从哪里闪出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拦住了那顶红色轿子,并与他们起了争执,双方还大打出手。那么多人欺负一个人,这情形我们怎能看得下去,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了上去想劝住。由于我们有意跟他们保持着距离,所以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行抬轿子的人早已把那年轻人打翻在地,扬长而去。
我们把那年轻人扶了起来,他看起来并没受什么伤,可却哭得不成人样。我们忙问个究竟。
那年轻人哽咽着告诉我们,他叫张程荣,是麻黄村的村民,那顶轿子里的人是他的未婚妻林飘苹。在他们村头的山上一座废弃的土司王城里,三年前来了个妖怪,这个妖怪每年要吃一个女人,不然就施妖法进村作乱。村子里请了不少巫师和法师来除妖斩魔,可都没把它消灭掉。村民们被迫无奈,只好答应了妖怪的要求,每年供奉女子一名以求平安。每年到了供奉的日子,全村未婚女人就聚在一起,以抓阄的形式选出被供奉的女子,然后抬进妖怪盘踞的那个土司王城。今年很不巧,林飘苹被抽中了,作为未婚夫的张程荣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给妖怪吃掉,所以就有了先前那一幕。
蔡琳听完火冒三丈,说:居然有这样的事走,我们追上去跟他们理论,如果他们不听,我们就把人抢下来。说着,作势要追上去。
我一把拉住她说:先不急,我看这事得从长计议。
蔡琳以为我怕事推辞不去,一甩我的手说:还不急再晚点林姑娘就要给那妖怪吃掉了好,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就成了。你留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我忙说:谁说我不去了我是说就算我们追上去把林姑娘抢下来,也是于事无补的,那些胆小怕事的村民又会送其他女子上去供奉的。为今之计,唯有把那妖怪灭了,才能永绝后患。你看这样成不我们先不急着救人,悄悄跟着他们,等那妖怪一现身,我们就扑上去灭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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