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云忙上前说:“妈,还是让我来吧。”
成夫人头也不抬地说:“你又没生过孩子,恐怕弄不好。”
柳云云的手伸在半空,又讪讪地放下。
成夫人给孩子整理好了衣服后,又细心地替他盖好被子,又无比慈祥地看着灿灿熟睡的小脸,笑呵呵地说:“这孩子遗传了你的好基因,眉清目秀的,长大后一定是个俊俏小子。”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
成夫人又说:“幸好不像亦城,不然的话,咱们成家又多了一个呆板无趣的棺材脸了。”
我皱眉,听她的语气,好像已把灿灿当做成家一份子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时候,柳云云说话了,她四处打量屋子的装饰,一脸惊艳,对我说:“我听说,这房子全是你一个人主张装修设计的。”
我点头,她又说:“真的好漂亮,可以让我参观一下吗?”
其实我不愿意让不相g的人进入我的房间的,但,人家都开口了,我能拒绝吗?
柳云云先是参观了卫生间,又去厨房逛了一圈,最后才来到我的房间,一进门,便看到我来不及收拾的床铺,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好香,你洒的什么香水?”
我说:“没有哇,我怎么没闻到?估计是床头柜上那束花吧。”
她忙走过去,附身闻了闻,说:“还真香。”然后目光又不经意地扫了凌乱的床铺,我心里直皱眉,她这是什么表情?捉j么?
柳云云又对我说:“你这垃圾桶在哪买的?真好看。”
我双手环胸,垃圾桶再漂亮也不至于低头弯腰仔细看吧。
柳云云转了一圈出来后,对已在客厅的成夫人笑道:“妈,梁小姐真的好会生活,房间布置的这么清雅。”
成夫人淡淡地笑了笑,“冬儿一向很有品位,以前在咱家时,就已经显现出来了。”
柳云云“哦”了声,没再说话。
我招呼她们入座,然后去厨房替她们泡茶,柳云云忙说不用,但成夫人却说:“也好,自从你离开咱家后,好久都没喝过你泡的茶了,还真有些怀念。”
我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腔,进入厨房泡了两杯茶递给她们,柳云云笑着接过,说了声谢,成夫人也笑着接过,轻抿了一口,在嘴里回味了下,忽然笑颜大开:“久违的梦中味道,冬儿,自从你离开后,我再也没喝过这么好喝地茶了。”
我笑着说,“阿姨,您太抬举我了。茶好,泡出来的效果当然就不一样的。”
成夫人扫了柳云云一眼,轻哼:“那可不一定。泡茶也要讲技术和品味的,可不是把茶丢进茶杯里冲上开水就成了。这茶里面的讲究啊,可多着呢。”
现在,我终于肯定地明白,这成夫人不怎么满意柳云云,所以借着泡茶的功夫来损他的,看了柳云云低下去的脸,我心里却有些同情起她来了。估计昨晚成亦城打电话给她,没有解释清楚还是怎么的,她心里肯定有疙瘩或不安吧,所以才会出现在我的屋子里。如今,又被成夫人这样借着讽刺,却又不能反驳,不能辩解,心里肯定也很委屈的。
若换作其他人,说不定已对我恶言相向了,可她并不,就算怀疑我和成亦城有j情,也只是不动声s地观察和试探,尽管表现得做作的可笑。但没有对我恶言相向,已算是好修养了。如今又被成夫人拿我和她作比较,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却也没有把怒气指向我。是说她懦弱胆小,还是脾气确实很好?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对成夫人说:“阿姨,我只是会泡茶而已,根本不值得夸奖。也不过是附风作雅。生活嘛,还是要充满了烟火味才好。”
成夫人说:“生活肯定是离不开烟火味的,可是,既然有那个条件,就应该烟火和风雅并存,这才是人生一大美事。”
我掩唇,轻笑,“阿姨说得是,也难怪会把成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忽然叹一口气,“唉,成家表面是很风光,可也是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们成家一向主张男主外,女主内,女人不必过问外边的事,可家里那些里里外外的事都要女人打点才是。这个成家女主人的位置呀,我是坐腻了,也想放手享享清福,可惜呀,亦城和亦海这两兄弟都不让我省心。”至于为什么让她不省心,她却打住不说了,而我也不会笨到问其原因,闻言只是笑了笑,说:“阿姨说哪里话呢,亦城她们兄弟俩那么优秀,您可是功不可没。”
她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但却有些失望,我又忙转移话题,说:“啊,我去厨房一趟,稍等我一下。”进入厨房,我装模作样地把泡在盆中的米倒了水,再放进小电饭煲里加入水,接通电源开始炖粥,然后又东弄弄,西弄弄
过了会,成夫人起身告辞,我客气了一番,送她们到门口,成夫人对我说,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她。
我把保温桶递给柳云云,感谢她一片苦心,她腼腆地笑了下:“没什么的,举手之劳而已。”
目送她们离去,我关上门,终于吁了口气。
成亦海又打了越洋电话给我,也没说什么事,就是与我在电话里聊聊天,说了他在美国的一些琐事,说因为临时出了意外事故,估计不能在原定计划内回国希望我不要生他的气。我有些好笑,我又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哪会生他的气。不过看看时间,估计他那边正是休息时间,多次提醒他应该挂电话好生休息的,可他却不愿,东说西说的,直到挂了电话后,居然煲了大半个钟头的电话粥,不禁汗颜,以前我可是特别瞧不起那些总爱有事没事煲电话粥的人,如今,我却自打嘴巴了。
晚上成亦城又来了,他的到来令我很意外,他说不放心灿灿,所以又来了。
我说:“灿灿已经没事了,除了食欲不振外,其他都还好。”
“发过烧没?”一边问,他一边摸摸灿灿的额头,然后给他检查。
“今天拉过大便没?”
“拉了两次,仍是有些稀,带腐臭味。”
“这是正常的,积食太多,总要拉两三天肚子。”
他给孩子作了一系列的检查,又是看舌头又是看手指的,说:“还不错,我再给他开些开胃健脾的药,过两天就没事了。”然后他抱起灿灿,逗他,灿灿没怎么见到过他,对他爱理不理的,他逗了一会儿,便觉无趣,又把孩子递给我。
我伸手抱过孩子,说灿灿没什么大碍了,不必再担心了。
“你这是在赶我走?”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我脸上一热,不肯承认他的指控,我说:“时间很晚了,我和灿灿都要休息了。”这小子也争气,我的话才说完,他就打了个哈欠,我忙顺势哄他睡觉。
小孩子瞌睡一向好,不一会儿果真睡着了。我把他放到小床上,替他盖了被子,感觉腰真酸,朱阿姨不在,我第一次全天候地带孩子,还真有些吃不消,还真是被说中了,真是娇小姐一个。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我示意他出去再说,关上门后,成亦城开口:“你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我说:“还好,灿灿平时都很乖的,并不难带。”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不得不说:“呃,这么晚了,你应该回去了。”
他望着我,“我忽然有些口渴,可否给我一杯水?”
我去厨房倒了杯白开水给他,他接过,喝了大半后,放下杯子,这才起身离开了。
当打开门准备离开时,他又转过身来,对我说:“明天再带灿灿来医院一下,我替他作个全身检查。”顿了下,他又说,“昨晚我发现他偶尔四肢有抽搐症状,估计是缺钙引起的。还是做个全方位的检查妥当些。”
我半开玩笑地道:“好啊,有个医生父亲,就是方便。”
他却没有笑,只是忽然呆呆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怪不自在的,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物吗?”
他回过神来,说:“没有。”
“那你为何一直盯着我?”
“我忽然发现,你笑起来真好看。”他忽然低声说。
“”这下子轮到我呆滞了,过了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沉了脸s:“亦城,你是个成熟的男人,应该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他沉默了下,反问:“你倒是说说,哪些话我不该说?”
我瞪他,明知故问的家伙。
“我们毕竟已经离婚了,你也重组了家庭。有些话是不能再随便乱说的。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抿了唇。
过了会,他才道:“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正待松口气,他又道:“可是,我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你”我不知该说什么号了,难道果真如沫沫所说的,这男人又想吃我这颗回头草?
“冬儿,”他忽然抓着我的手,“我忽然发现,我爱上你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后退一步,挣脱他的手,却没能成功,“你快放手。”
可惜他握得紧紧的,我气极:“亦城,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明知我们已经不再有可能了。”
“为什么?”
他还敢问为什么,这个不要脸地男人。
“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你也结婚了,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共续前缘吗?”
“我会和她离婚的。对不起,刚开始一直误会你,总是认为你是你是那样的女人。所以一直对你没有好脸s而云云她与你是截然不同的女子。我承认,刚开始我确实受她吸引,觉得她朴实可爱,可是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我和她并不适合…”他望着我,脸上是浓浓的苦涩,“和云云相处久了,我才知道,我和她,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你,才是最适合我的我承认,我确实混账,深深伤害了你,还伤害了云云。她并没有错,只是她不适合我”
我别开头,只觉好笑,反问他:“请问,什么才叫适合你?成亦城,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当初我还得感谢你在媒体前给我留了颜面,没有直接对她们说因为我的虚荣拜金才和我离婚的。你选择了柳云云,你说她才是最适合你的。所以你娶了她。现在,你又跑来对我说,我才是最适合你的。成亦城,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出尔反尔的人。”
他脸上出现惊慌,“冬儿,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打断他的话,并甩开他的手冷下脸,“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冬儿,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他握着我的肩膀,用力摇了摇,然后说:“我承认,我的出尔反尔伤害了你,也伤害了云云,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以骂我说谎,也可以骂我混账。但我仍是要对你说实话。因为刚开始对你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所以没有真正发现你的优点,只是片面的认为你是那种女人。而云云的出现,因为她和你有着截然不同的个x,我承认,刚开始确实受她清新可爱的特质吸引,可是,相处久了,我才知道,她的清新她的一切优点都不适合我。知道现在,我才骤然明白,我并没有爱上过他。我一直爱的,是你。”
与他相处甚久,我当然非常肯定他此刻说的话全是真心话,可是,那又怎样?我该感动么?
不,我一点都不感动。他对我的一番表白,却勾起了我在成家所受的苦,离婚后受到旁人白眼的委屈回忆。
“冬儿,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我挤出哀凉的笑,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你现在才来说对不起,又有什么意思呢?”一句对不起,我就得重新投入他怀抱么?
他哪来的那么多自信?
他脸s一变,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已经后悔了。冬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苦笑着摇头:“亦城,你都是当院长的人了,怎么思想还那么天真?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可能么?”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轻易原谅我。不过我会努力的,我会一直努力,直到取得你的原谅为止。”
“我已经原谅你了。”我说,静静地望着他,静静地说:“可是,原谅归原谅,我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他脸s猛然一变:“为什么?”
我冷冷地道:“你别忘了,你已经娶了柳云云。”
他咬牙,“我会和她离婚的。”
我双手环抱:“万一她不肯呢?”其实我能够看出来,柳云云很爱他的。我不信她会轻易答应离婚。
他沉默了半晌,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与她达成协议。”
我叹口气,“你这么做,会伤害到她的。”
“”他滞住。
“你回去吧。谢谢你重新爱上我,终于让我有抬头挺胸的感觉了。”我说的是大实话,当初把我贬得一无是处的前夫忽然说爱我,并正面承认了我的优点,我已经很满足了,觉得心底深处的创伤已得到抚平,今生已无憾事了。
“那”他灰暗的目光又带着期冀。
我别开头,淡淡地道:“你应该知道,失去了就不能再回头了。”
“冬儿…”他抓着我的手,一向清冷的脸上,出现了惶恐。
我轻轻挣开他的手,轻轻吐出几个字:“覆水难收,你应该明白的。”
他惶恐的神s再度被灰败取代,他后退一步,满脸忧伤地望着我,嘴巴张了张,“冬儿,你就不能再给我”
我后退了一步,当着他的面甩上门,并落了锁。
门被敲了几下,我没有理会,靠在墙上,双手环抱着自己,只觉心底深处流过汨汨的鲜血,痛得难受。
我终于平反了不是么?我应该高兴的,可为什么,我却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沉甸甸的难受呢?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成亦城那晚对我表白过后,就一直没见到过他了,后来偶尔看了报纸,才知道他应邀去加拿大做研究去了。
朱阿姨是在一个星期后回来的,一见到灿灿瘦了一圈的小脸,心疼得大呼小叫,我又是欣慰又是自责,和朱阿姨的细心相比,我真不是个好母亲。
最近心情不怎么好,一来是天气原因,台风刮得猛烈,好多商铺都停止营业了,成天呆在屋子里都快生霉了。丽华和她老公正准备造人计划,而爱爱,却一直避不见面,想去找她开导下她也因为天气原因而打消。
成亦海的电话仍是三五不时地打来,习惯了他在电话里哆嗦又幼稚的话语,也就见怪不怪了,不过,我却从刚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期待,每次煲完电话粥,都会看到朱阿姨笑得都快烂掉的脸,不禁摇头,无比肯定地想,成亦海肯定给了朱阿姨不少好处,不然怎会处处替他说好话呢?
十月月底,会计沫沫忽然宣布说,她也要结束单身生涯,走进围城,婚礼就在下个星期举办,她掷地有声、毫不犹豫的话一说完,大家都惊讶极了,然后纷纷问她的另一半是何方神圣。
沫沫抓抓头,不好意思道:“其实,就是,丽华姐的老公也认识啦。”
我们全都竖起耳朵。
“就是,丽华姐老公医院里的同事啦”然后在大家的问下,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与她发生j情的就是丽华老公tin的同事bison。至于是怎么认识的,她则嘿嘿地不好意思地说就在丽华结婚的那天,她和bison相看对眼,那天恰巧她又喝醉了酒,是bison送她回去的,然后,她觉得他没有趁她喝醉酒就占她的便宜,认为他是正直之人,于是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做他女朋友的请求。
再然后,他们本来就相看对眼,就顺利成章地滚床单。滚了床单后,还不过瘾,bison又提出结婚的建议,沫沫觉得结婚也不错,于是便答应了。然后,他们从非法同居升级为合法同居。前后也还不到两个月,够快的了。
沫沫宣布婚讯后,大家又是取消又是挖苦的,不过仍是非常高兴她有了归属,婚礼就订在下个星期,也就是十一月初,沫沫和bison的经济条件不若丽华他们那般雄厚,只是办了简单的婚礼,双方也只请了很要好的朋友,租了套婚纱披在身上,去拍了美美的婚纱照后,找了间较有档次的酒店吃了一顿后,大功告成。
虽然双方亲朋好友少得可怜,总共坐下来也才不到四桌,但大家却玩得开心。
丽华和路媛及佳玲是吼得最凶的一个,总是找了各个名头灌新郎官的酒,她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把新郎官灌醉,然后让沫沫今晚独守空闺。以报复她j男友的偷偷摸摸、暗度陈仓。
这新郎官的酒量还挺好的,结合丽华路媛佳玲三人之力都无法灌醉,反而自己却醉得东倒西歪,然后丽华把我也拖下水,要我也去灌bison的酒,我刚开始还借口哺n不肯冲锋,被丽华厉眼一瞪,“得了,少拿这个作借口。你那点n水,塞灿灿的牙缝都不够,还好意思拿出来作挡箭牌。去啦,去啦,你要是不答应,以后我铁定给你小鞋穿。”
我苦笑不得,最终怕了她的威胁,端了酒杯向bison敬酒去了。
bison果真是好酒量,在他的好酒量面前,则衬托我们几个女人的没用,才三杯酒下肚,我就醉得东倒西歪了。这可不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