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浮着几朵缥缈的云影,春日里绿树红花异常热闹,周六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邢啸禹我告诉你啊,这次相亲你给我拿起十足的神头来。上次你和小恒见面,他回家说对你的印象挺好的,如果这次感觉还挺合适的话,就先交往看看吧。你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不着急找对象,咱们家然然都谈上楼下的小萨摩了,你还没只狗争气呢!”
世贸中心外头的高台阶上,一位身着米白色连衣裙的中年美妇人拽着身后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喋喋不休地数落着。
男人比他家太后高出去近20公分,被连珠炮似的言语攻击得垂头丧气,跟在后头,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嘿,邢啸禹我跟你说话呢!”妇人瞪着美目剜了邢啸禹一眼,“别以为你挣两个臭钱就了不得了,没媳妇儿照样没用!”
“我什么都没说啊,妈。”邢啸禹烦躁地扯着领带,早晨被太后勒令整理好的经典成熟成功人士标准发型已经立起来两根,坠在额前鬓边。
邢太太抬手照着邢啸禹后脑勺抽了一巴掌,“你还犟嘴!”
邢啸禹委屈的瘪瘪嘴,不敢说话了。
餐厅在世贸中心视野开阔的顶层,邢太太在商场门口走到观光电梯的一小段路上进行了“儿媳妇是多么的重要”、“要生孩子”、“再往后滞留的老男人是没有出路的”等等系列演讲。
邢啸禹自动和他家太后空出两步的距离,目不斜视,假装不认识。
周六人多,mǔ_zǐ二人排了两次队才登上观光电梯。狭窄的空间里拥挤不堪,人与人肩头相抵,邢啸禹将母亲护在角落里,以邢太太因被踩到了高跟鞋而发飙。
电梯里很安静,十几个人都低头摆弄手机,邢太太被高大的儿子遮了个严严实实,也不再说话了。
邢啸禹凭借自己鹤立鸡群的身高呼吸了一口顺畅空气,身前有个穿白色连帽卫衣的年轻人给举着薯条的小姑娘挪地方,后背紧紧地倚着他。
那年轻人身量很高,站在一八七的邢啸禹前也不显羸弱,怀里抱着书包,正挂着耳机垂头闲散地回消息,连帽卫衣衣领错开一寸,露出白皙后颈上贴着的阻隔贴。
燥热。
两人凑得很近,邢啸禹能听见男子虚挂在耳畔的耳机里传来充满脏话和挑逗的韵律歌词,几乎埋头就可以咬到凑到嘴边的水蜜桃似的腺体。他微微弯下丨身,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没有闻到任何气味。
电梯间里虽然狭窄,却也干净,没有给嗅觉灵敏的alpha带来不适,邢啸禹摸了摸自己颈后平整服帖的阻隔贴,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他对信息素不敏感,日常的气味倒是无碍,但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但身体的反应不是骗人的。
面前身高腿长的男孩子是个omega,还是个能让他这个信息素不敏感a都动心的omega。
奇妙的欲丨念一波一波冲击着大脑,邢啸禹心中警铃大作,头一次有了危机感。情不自禁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喟叹,这个人的信息素究竟是有多甜美啊,能够诱使他这具信息素不敏感的alpha身躯发生反应。
邢啸禹一边默念化学反应式清除脑中旖旎的幻想,一边掩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似乎电梯厢里除了他,周遭人群都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鲜少闻到味道,面对发丨情期的omega,身为alpha的邢啸禹经常能像个beta一样坐怀不乱,堪称a中极品柳下惠,连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个不近荤腥的男人。
男子在9层走出电梯,邢啸禹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冷汗。
*
窗外蓝天碧水,桌前佳肴美人,邢啸禹盯着桌上巧的微缩景观似的菜,没有一点心情和胃口。
出了电梯之后,他身体反应已经逐渐熄火,尤其是面对那个叫小恒的男孩子,默念的化学反应式都起了作用,硬生生把他不太明显的欲丨望压了下去。
那男孩子是个传统的身娇肉软的omega,面容姣好,略显青涩,刚满婚配年龄,被家人急着往外许。
男孩子明显是被惯出来的,挑嘴得很,但在饭桌上又不敢造次,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妈妈决定就好。”
邢啸禹想起方才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发丨情期还在外面瞎晃悠的omega,耳机里放着充满脏字的rap,由内而外透露着一股狂放不羁。
餐厅是对方o家指名定的,饭菜也没吃出什么新鲜,邢啸禹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坐在座位上维持雕刻般的体面优雅。
这场相亲变得索然无味。
地下停车场的角落里停着一辆单面玻璃的大型越野,宽大的后座上半躺着两个男人,身着白卫衣的男子正塞着耳机打游戏,另一个男人拉着男子的左手,唇齿经过细腻光滑的手腕,虔诚地叫着男子的名字。
“……你先起开。”文燃反手折过来,推拒开男人的脸,长腿一伸向后撤开一段距离。
“燃燃。”正忙于攻城略地的alpha有些不悦,强势地夺过文燃的手机,就着他向后缩的姿势将omega堵在后座的窄缝里。
“你他妈要干嘛?”
文燃半仰着头,脸色极差,冷声质问了一句。
alpha没言语,像小狗似的闷头去蹭文燃的脖颈。
文燃用力推了一把,alpha抱得更紧了,犬牙叼住阻隔贴翘起的边角,晃着头撕扯。
后颈上的阻隔贴被撕开了一半,alpha整个身体都笼罩在文燃身上,伸长脖子想要去吻他的腺体。
这个男人想标记他。
文燃被湿漉漉触感惊得浑身一麻,他本就在发丨情期,全凭自身的定力和强效抑制剂的作用在满车室的苦咖啡味里挣扎。
他咬破了舌尖,口腔里蔓延着的血腥味揪住了omega紧绷的神经,双手抵住男人前胸,推了一把,“你想标记老子?”
“临时标记嘛,燃燃。”男人被推得后退,但仍不退缩,他早就将自己的气味阻隔贴撕掉,大肆的放出苦咖啡味的信息素,企图让文燃难以招架。
“临时标记也不行,滚。”
文燃抬手掐住alpha的脖子,他的手应开始颤抖,咬破的舌尖针扎似的疼。
“我知道你发丨情期,燃燃,你抗拒不了我的,你看——”男人被文燃掐地偏移了方向,原本落在脸颊的唇齿撞在了白卫衣兜帽上。
兜帽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冷冽的,清爽的,像冰,似雪。
这是另一个alpha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