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和邢啸禹到的时候看过江彧一眼,江彧今天穿了件整洁的白衬衫,估计是这几天被韩舟淳欺负得凶了,小身板弱不禁风的,一推就倒。
“我……去卫生间。”
文燃想都没想,哗地站起身,推开玻璃门快步朝江彧走开的方向追。
楼道尽头是楼梯间的大门,文燃力地推开,楼梯间里空空的,节能灯岁数有些大了,整个空间显得灰蒙蒙的。
江彧坐在两级台阶下,缩成一团,像只小小的纸球,楼梯间里回荡着啜泣声。
文燃缓缓蹲下,轻拍江彧软趴趴的头发,叹了口气。
江彧往他身边靠了靠, 哽咽道:“文、文燃……我,我觉得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很不安,这两天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害怕,好害怕!”
他似乎是怕极了,身体抖作一团,不住的掉眼泪,“舟淳,舟淳,他刚还在说……”
说要给以后的宝宝留一间儿童房。
文燃揽住他瘦弱的肩膀,“那就悬崖勒马。”
“我,我不想……”
江彧攥住文燃的衣摆,泣不成声。
他已经快崩溃了。
文燃紧紧地抱住江彧,想张口安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步错,步步错。
走到这步田地,江彧瘦小的肩背上已经背上了家里那等着靠他一步登天而刻意隐瞒事实的父兄。
午后韩舟淳要带江彧去试礼服,想拉二人一道去给参谋参谋。
邢啸禹知道文燃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又见他整个人懒洋洋的,便提出向他们告辞,称两人要去花鸟市场。
文燃送强装镇定的江彧上车,心里皱巴巴的拧成一团,心不在焉的附和了一句,也不知答应了谁。
江彧打开车窗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乖乖和邢啸禹去约会,不用担心我,我好着呢。”
文燃低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还是转身上了邢啸禹的车。
去花鸟市场是他们原有的计划,重新提上来也没什么不妥。
路程偏远,邢啸禹在便利店给文燃买了盒酸奶解麻烦,omega将窗户开了个缝,坐在副驾上恹恹的吹风,咬着吸管一口也没喝进去。
“你这是怎么了?”邢啸禹关上车窗。
文燃用力吸了一口酸奶,“我想养只大型犬。”
“在家不还说喜欢柯基吗?”邢啸禹只以为他是纠结养只什么样的狗,“你养大型犬干嘛?”
“以后你欺负我的时候咬你。”文燃几口喝干净酸奶,又打开车窗开始假装愉快的吹风。
远远的已经看到了花鸟市场的大牌子,外面各式私家车随意停放,邢啸禹拐弯下了快速路,在两辆车之间夹缝停下,俩人手拖手慢慢踱步进市场。
周末的市场里热闹非常,一进市场门先是鹩哥鹦鹉,七嘴八舌地说着“欢迎光临”,他们站在门口逗了几只鸟,乐呵呵的笑了一会儿。
卖犬的商店在偏中间的位置,两人走走停停玩了许久才到。
门口的玻璃展笼里是几只小奶狗,小爪子扒在玻璃上刨弄蹦跳,奶声奶气的哼唧出声,文燃背着手一只只看过去,左右为难。
“你喜欢然然吗?要不养只阿拉?”邢啸禹看他漂亮的眉皱成一团,从手机相册里翻出然然小时候的照片举到他面前。
“干嘛?给然然找童养媳啊你?”文燃摁灭邢啸禹手机屏幕,躬身转到店里去饶有兴致的转了一圈,很快停在角落里,问,“哎,老板,这小家伙怎么卖?”
邢啸禹跟着他看过去,角落里有个半大的铁笼,里面有只三四个月的幼年小黑球,高冷的背对着人,小肚子一起一伏,似乎睡得正香。
老板见文燃挑中了角落里的狗,局促的搓搓手,“它啊,不瞒您说,这是只德牧串儿,性格不讨喜,不爱理人,您要是真心要的话可以少给点。”
“是吗?”文燃伸出手指隔着笼子戳了那小黑球一下,那狗并没睡着,颇为神的站起身,尾巴愉快的摇了起来,伸着自己毛乎乎的脑袋亲昵地拱了拱,湿漉漉的鼻头抵着文燃的手背,伸出粉红色的舌舔了他一口。
“哎,这也是稀奇了!估摸着是这家伙喜欢您了!”老板一见生意有门儿,又赶忙恭维着说几句好话。
“就他了!”文燃笑嘻嘻地挠着小狗的下巴,“以后你就是我的小雨了!”
邢啸禹已经走到另一边给狗狗挑狗粮,挑眉问,“为什么叫小雨?”
“我乐意。”文燃打开笼子把小雨放出来,狗狗正兴奋地围着他打转,一人一狗玩得好不欢乐。
邢啸禹笑了笑,也不反驳他嘴硬,提着几袋狗粮付款,心里又暖又满,涨得发慌。
真正的秋日到来之前,他第一次充实的体味到了两个人平凡生活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