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先生说不上表现得多么贪恋某一样事物,喜爱与迷恋、喜爱与冷静并不冲突。他制止了温故知想要更进一步的意图,对着温故知疑惑的神情笑了笑,起身去了衣帽间。
温故知知道他去拿什么东西,直愣愣地盯着头顶上的灯,不安地藏进被窝中。
小时候他做噩梦,就会整个人钻进被窝中,形成一个温暖窒息的小小空间,贪婪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气,这样身体用尽全力,就不会再去想额外的纷扰,光是通过呼吸来延续生命就已经是疲累的事了。
但是温故知在被窝中敏感地察觉到奉先生轻手轻脚坐在了床边,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拉开被窝、把我拖出来。
这两样奉先生都没有做。他张开轻轻的一层薄纱,笼住藏在被窝里的人,下巴搁在被窝中温故知脑袋的位置,说:“刚才你答应我什么了?嗯?你讨厌我把你绑起来强迫吧?”
温故知伸手,将奉先生拉进被窝里。
“嘶——”奉先生没有防备,被咬了一口,他骂温故知是狗。
“好了,出来。”
奉先生耐心不多,温故知颇有些不情不愿,刚张口,奉先生就笑着:“你要是想说要穿衣服拖时间,我就让你光着身子站到院子里。”
温故知撇嘴:“酒呢?”
“你把我扔院子里吧。”温故知自个爬下了床,光着身子跨在栏杆上。
他真会跳下去。奉先生眯起眼,喉咙处闷闷地痒,又有些痛,温故知就是一根针,刺头样的针,有时令人不痛快。
但此时还有些令人发笑,奉先生笑声敞亮,笑够了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温故知被雨打湿,冻红的身体。
那有种极度吸引人的幽暗色,仿佛置身于五斑斓的田野,奉先生称之为一时的心动,这时奉先生愿意答应温故知任何的要求。
他下楼拿来了酒,回到房间朝温故知勾了勾手指,温故知逞能冻得四肢僵硬,慢吞吞地从栏杆爬下来,奉先生视线划过温故知腿部的肌肤,移至***,最后悠闲地看着他下来的动作。
这孩子自己爬上去,一点也不顾如果的一种——摔下去。大概率地会变成残废。
所以这样的孩子的行为本身就应该受到惩罚,即便真的摔下去,奉先生也愿意心地照顾他——或许在残废的某种情况下,这个孩子会显得更乖。
最后温故知安然无恙地抱住奉先生。
奉先生在心里叹了口气,怀抱住温故知,搓着他的手臂在耳边确认:“这么冷啊——”
喝点酒就行了。
奉先生让温故知仰头张嘴,他张嘴,奉先生看到嘴巴中的舌头。
慢慢倾倒酒瓶,让酒的冲辣刺激舌头,温故知小口地吞咽,喉结做着起伏的微小运动。
但他很快跟不上酒液倒灌的速度,发出小声痛苦的呜咽声。
奉先生手臂紧紧缠着他,温热的呼吸缠着他的耳朵——没事,喝吧。
温故知闭上眼,扬起脖颈,含着瓶口,有些漏出的酒液顺着一致的方向,沾湿奉先生留在上面的牙印。
见此,奉先生哼着,缠在他腰上的手指轻快地点动。
温故知被灌得醉醺醺的,瘫倒在奉先生怀里,开始笑,奉先生低头看着他笑,两个人抱在一起一起摇摇晃晃。
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奉先生嗅着温故知身上的酒香,倒在床上,温故知仍然寻着被窝,眯着眼钻进去。
奉先生拽住他的脚,揉着膝盖上的冻粉色,奉先生在亲了一下,觉得可爱无比。
温故知躲在被窝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微叹,悄悄露出眼睛。
“怎么了?”奉先生问。
温故知小声地说,喉咙嗡嗡嗡的声音,“您爱我吗?”
用英文就是:doyouloveme?
“loveme!”
温故知兴奋地舒展双手双脚,奉先生闷笑——老男人还沉浸在迷醉的心动中,迷醉的人不懂讲理,无论任何事都能看成下流的亲密。
他将温故知抱在怀里,说:“loveme。”
温故知含着他的一根手指,不动了。
奉先生亲了亲温故知的头发,打开日记本。
温故知的神色变得有些悲伤,抬手拉住奉先生,奉先生没有停,只是安抚了一下。
日记上的第一句话说:我后悔了。
奉先生说完这句日记上的话,将日记本塞进温故知的手里,让他拿好,自己的手探进被窝里,“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