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她小心翼翼了几天,奉先生并没有怀疑,只是越发坚定温故知是个不省油的灯才对。
他将在花拢里的温故知撇出去,冷笑——又不是飞不出去的鸟,就算是鸟也该是黑不溜秋的八哥。
“奉先生!”温故知比平时还热络,一上来就问:“您想我吗?”
奉先生不睬他,甚至也没看他。
“有事?”
温故知点头,“我来给您送情书的。”
奉先生说是吗,听到他说情书以及对自己要到情书这件事没有特殊的感觉。
“没有波澜说明您要老了啊。”
奉先生舍得抬眼,“嘴再欠?”
温故知摇头,说:“我给您念念吧。”
他这次识相,只等奉先生的同意,好半晌才等到奉先生捉摸不清的声音。
温故知拆开狐狸,清清嗓子,念道:“奉先生,好久不见,七年不见,您看上去比原来年轻多了,让我一见就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年轻的男人,尤其是您的唇,我想把它变成我心里常含的。今天在送情书的路上,我看见既没有落下东西,也没有浓厚的云雾,因此将这枚纸折成狐狸的样子送您。”
他读完了,满心满意又折回去,也没看奉先生是个什么感想,说我还要送您个东西。
他将狐狸的灯拿出来,“狐狸的灯是好东西,夜里打上,据说不会迷路,再浓再黑的夜也能照清路,如果迷路的人能得到狐狸的喜欢,它就会提着灯笼给人指路。”
奉先生说我不能。这样的灯有些贵重,温故知说:“它再贵重能有我的情书贵吗?我都把最贵重的东西给您了。”
温故知撑着下巴问:“我写得怎么样?”
奉先生不是太想夸他,但温故知一直追着问,还说他自己觉得是写得很好的。
奉先生心想是谁的脸皮这么厚,于是他抬头,眼睛里的温故知穿了一件黑色的针织衫,全黑的,没有别的颜色,奉先生心想他穿黑是要压下轻佻的五官,但转念一想温故知的五官是不佻的,佻的是脸,骨骼走势是锐利的,佻的是嘴。
最后还是得出不是省油的灯的结论。
注意到脸,说明是上了一点心思的,但奉先生让自己的目光在温故知的脸上游离了一圈后,又谨慎地了回来,没有再黏答答看一眼躲一眼。
狐狸的灯笼最后还是下,奉先生让保姆挂到了院子门口,而情书被温故知硬塞进了奉先生的口袋里。
“奉先生清明节回去祭祖吗?”
“我们家不在这天祭祖。”
“我们这是要一块去的。”
奉先生问你妈妈?
“是啊。”温故知手指一指,说是在某处的山上。
“奉先生要参加一次吗?”
“祭祖就不需要了,我是外人。”
温故知笑:“不是啊,是所有人的祭典。在晚上,会有人跳安息的舞,所以我姐姐回来了。”
“奉先生……”温故知问我能稍微过来点吗?
奉先生抬下巴,让他过来,温故知就过来,坐在地上,极为不知趣地搭在奉先生膝盖上,“晚上的这还没让您真正看够呢,您看我带您去的,没一次让您失望过,所以您就抽个时间,一块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我都挺满意的?”
“就凭您又没不让我进门,我这不是都进来好几次了?”
话是骄傲的,都依温故知自己,奉先生想他接近自己,是为了爱,还是为了有个人气。
“你喜欢这座城吗?”奉先生突然问。
温故知心想说什么傻话呢?
他翻了个白眼,说奉先生怎么问这么没水准的问题,“怎么不喜欢?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是最好的地方。我这么卖力地介绍,带你去玩,你可别说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呢?”奉先生侧着脸,微微撑着头。
温故知耸肩,一下站起身,抽离得快,站到了门口,回头说:“那奉先生就自己去玩呗。”
奉先生满意地笑了,温故知也笑:“所以奉先生乖乖地喜欢这吧。”
他接下来还说那我回家了,奉先生有空见。
走得既干脆又干净,奉先生坐了会转头叫保姆:“把灯放到我房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