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能哭,我知道这眼泪一流出来就不是能轻易收得住的。天知道我会把身体百分之多少的水分通通释放了。我只能忍着憋着压着。我等你回来。我看你回来要怎么解释。
她回来了。偏偏这么重要的事情christina在之前一天的电话途中和之后没有任何透露。“哎呀,我忘了。”忘了?信你才见鬼呢!明明就是故意不说。而且还故意不和我一块回家,等我自己跟个鬼魂似的飘到家门口,开门的瞬间我就知道庄宁回来了。虽然还没走进去,虽然还没看见她的身影,虽然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可我就是知道她一定是回来了。我闻到她的味了!
我心脏狂跳起来,说剧烈都小觑了它的热情和活力。我走进屋子里,忍着脑袋想四下搜寻的冲动,把包挂起来(她的行李箱也就在旁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深呼出来,好了,好受点了。转身。不在厨房,洗手间里也没有任何声音,阳台也没人,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我往卧室走,握着门把手慢慢转动,几乎没有声响,门开了,透过缝隙我看见了她,看见她在床上趴着睡觉。
我手松掉,门由着惯性无声地滑开,她还是没有任何响动。我慢慢地生怕惊醒了她,吐出了憋着的那股气,然后走进卧室。她完全像个婴儿那样趴着睡,两只手一上一下,一只腿蜷起来,头往左侧偏。我来到她身边站在那看她,当时说真的脑子里是空空的,但在接下来的那个瞬间就被巨大的喜悦填满了。那早晨出门时还忧郁不安的心情,岂止是一扫而空,简直是无影无踪,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的那样。我想扑上去紧紧地抱住她,咬她所有能被我咬到的地方。这个冲动真的像惊涛骇浪拍打了我一下似的,我浑身都抖了。
这一抖果然坏事了,她被抖醒了(本来我也就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在睡)。她像平时一样,睁眼的瞬间就是刷一下特别精神的眼神,从来没有那种缓缓清醒的过渡。我都忘了要呼吸了,等下一秒想起来的时候也想起来要生她的气的,于是转身就往外走。
她比我动作还快,从床上弹起来把我从侧面一下抱住,我的重心变得不稳,于是她借着这一点点的时间又加了两下动作,把我抱着摔倒在床上,然后整个人翻身压过来从上面看着我。
一声短促的“你”的呵斥刚从嘴里溜出来我就想起来什么立刻把牙关咬紧。哦,对了,我还在生气呢,还在不想跟你说话的时间里呢。我紧紧地闭上嘴巴,把头扭个90度不看她。余光里她咧嘴笑了笑,也没说话,然后我就感觉到她的手伸进衣服里抓住了我那颗红痣所在的地方。
我的脸顿时变成了一颗更大的“红痣”,给我烧得哎。又羞又恼,于是我立刻手刨脚蹬不在话下。她在这个时候从来就不是“吃素的”,而且十好几天了估计也是憋得够呛,无论我四肢乱舞得怎样没有章法,她手脚还是那样半点不松懈,该箍紧的箍紧,该压实的压实,我推她肩膀使劲想把她推开,结果刚才还被她用手抓的地方哗一把掀开衣服换成牙齿了,于是——
“啊!!!!!!!!!”
咬死我了你!疼死了!
我疼得使劲捶了她肩膀一拳,能感觉到她肌r的收缩和反弹(一定也很疼)。不过我身上着的这一下实在是太疼了(当然是没她肩膀当年那一下严重了 ),我差点都哭出来了。我还想再推她的时候,她把牙齿换成了舌头,于是……
唉!一言难尽呐!
我以前没谈过恋爱,更没有过这种经验,所以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是有这种本事的——在和心爱的人生气的时候竟然可以和她做a,做a结束了之后竟然还可以接着生气! 在她没力气继续折腾了之后,我偏过头去看她,她轻轻闭着眼睛一脸陶醉地想要把手搭过来搂我的腰,我心里一阵恼怒来得汹涌猛烈,抓过旁边的衬衫往身上一裹就往床下跳。她这个时候没精力再反应迅速了,只能抬起头一脸错愕眼睁睁看我打开门出去。
我在浴室待了很长时间,并没有洗澡,我不想把她从我身体上面冲洗掉。可我心里那些原本的不甘和生气此刻也全都回来了,再加上刚才的事情,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听见过了一会她也从卧室出来了,然后就是厨房的方向传来声响。我的肚子也饿了。
洗洗脸,开门,出去,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的吃完了饭。饭后她去洗刷的时候christina回来了,看到沙发上我一言不发的样子,再看看庄宁,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和庄宁打招呼,然后开始煮咖啡。
我端着christina递给我的咖啡连thank you都没表示,木不吭声地靠沙发上。庄宁等着christina喝完一杯之后忽然开口对她说——
“christina,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christina看看我,然后朝庄宁比划了两下动作:“说吧,怎么帮,要我帮你按着呢还是要我帮你捆?”
我的脸刷一下冰冷得如同欧洲中世纪那些要塞城市的城墙一般,转向了christina。她倒是半分惧色都没有。庄宁笑了下,说:“不用。我就跟你讨两个小时的时间。你拿着我的钱包到对面街道酒吧去玩两个小时,我要来解决家庭问题。”
“那敢情好。”christina立刻起身,还真把庄宁钱包拿在手里,开门走掉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开,直到门关上了才回过头去望庄宁。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片刻,片刻之后,斜起嘴角冷笑。
没错,是冷酷地笑,不是坏坏的笑。不用我去怀疑自己的判断,她也会告诉你,当时,她就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冷笑。
作者:黑人薄荷 日期:2011…12…27 10:30
…
(七十九)olivia
庄宁的那个冷笑带着魔力一样,我在沙发上开始不自在起来,本想动动手脚,却发现肩膀不听使唤,腿也无法动弹。她看看我,转身到一边的桌子旁坐下,和我隔桌相望,左手放到桌面上,手指弹钢琴的动作似的落下敲击,咚,咚,咚咚,咚,眼睛半下都没眨得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而等她终于指头在桌子上敲够了,忽而一笑,对我说:“还是不想跟我说话是吧。那好,没关系。我说,你听。”
“olivia,心理学你一定不陌生吧。虽然名义上学这个的是christy,但这对你们俩来说根本没有分别。我想问你,你看过心理医生吗?我的意思,是作为病人,去找心理医生看过吗?”
我喉咙动了动,却没说话。她又笑笑——
“没看过吧。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见过不少什么心理学教授啊专家之类的,也许作为志愿者还曾经做过实验,可你一定从来没有以病人的身份,进过他们的屋子,坐在他们的面前做过治疗。可我告诉你,我有过,不止一次。而且那人的头衔叫起来还没心理医生这么好听,别人都叫他,精神科医生。发热咳嗽找内科,动手术找外科,生孩子找妇科,那么,精神病找精神科,听起来是这样一种逻辑,对吧。那么,我当初去找的,就是精神科。我妈带我去的。因为我不能说话,目光呆滞精神涣散进食困难肠胃紊乱一吃药就吐,别人就给我妈建议让我去看精神科。‘去吧,去精神科看看,这孩子,”她指指自己太阳x,“‘应该是受什么打击太大了才会这样’。bingo!”啪一下她弹了个响指,吓我一跳。
“没错,我是受刺激了才会变成那副死德性。我妈没办法了,只好带我去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她那时候可能也是有这种想法的。然后我就去了,医生说我有忧郁症,给我开了药,然后我又回去了,带着药。”说到这里,冷笑一下,“忧郁症?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不想说话不想吃东西而已,暂时,”(强调暂时)“暂时想这样而已。因为我觉得我身体里有很多很多垃圾脏东西它们得被排出去。我只要喝喝水喝喝果汁就好了,我会保证我不死掉的。因为我觉得只要等我把身体清洁干净了,我就可以重生了。而那个时候,我需要这种感觉。”——又是一下冷笑——“忧郁症?开他妈什么玩笑。我只是有点选择性缄默症,跟他妈忧郁症可差远了。”
她用右手食指抵住左手小指的指尖,拿右手拇指从左手小指指根处往指尖方向推,推完了小指,接下来,无名指,接下来,中指……然后,左右手动作互换,重复一遍。做完了,看着我。我心里还是发毛,越来越怕。
“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这种名词,是我后来跟christina聊天的时候她告诉我的。当然,我想你一定也是有所了解的。不过,别人可不管你选择性不选择性,他们管不说话的人叫什么?叫哑巴。通称。知道吗,我还在小学的时候,忘了具体是几年级了,可能也就是三四年级那个时候吧,有一学年一整个学期还多的时间我在学校里一句话都没说过,是真的一句话都没说。不回答老师问题,也不跟同学说话,上学的时候去,放了学就走,没人注意到,也没人会去管。可你知道好玩的是什么吗?好玩的是我一出了校门立刻就会说话了,在家里说话也正常,所以我妈,当然还有我爸,从来没有发现过不对劲。”
她又开始推手指,“我一出了校门,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就开始张嘴说话,自己跟自己说话,不,是对话,想一个题目出来,自己跟自己对话,就像两个人做辩论一样。而且,是用汉语和英语在做相互对话。你一定好奇过我英文是怎么学来的吧?其实不光只是百~万\小!说,还有很多就是这么练来的。是真的哦,一点一点这么练来的。我妈给我买过一本牛津字典,很多家长都给孩子买过,不过也许有的孩子从来都没有翻过,只是摆在那里做做样子。不过我告诉你,我是真的翻过,几乎一页一页地翻过,还有汉语大词典,放在一起,我都几乎一页一页地翻过。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所有的时间都自己支配都支配自己,我觉得翻字典对于我来说是个很好玩的游戏,所以我就玩喽,反正,也不会有人跟我玩的。听到这个,是不是觉得我去看精神科是去对了。正常的小孩谁会干这事?精神分裂吧。”
她停止推手指了,坐在桌子对面继续看着我。我想保持眼神和脸部表情都岿然不动,但是没用,表情不动是因为脸部僵硬了,而眼神,则有点闪躲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了雷区里,除了保证身体的僵硬不动之外,其它什么都做不了,也最好不要做。
“我爸妈关系不好,这是事实,既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也不需要隐瞒。毕竟,一个和睦的家庭是不可能发生我父亲那种事的,绝对不会。它只能是人祸,但绝对不是天灾。他们关系不好,你知道他们在家里互相之间是什么表现吗?你一定也猜出来了,”冷笑,压着嗓音,“就跟我在学校里的时候一样,不说话。他们两个会分别跟我说话,但是相互之间却不交流,有时是一天,有时是两三天,一个星期的也有,至于一个月的,”翻眼望我,“也有。”
我心刷一下凉了,凉得透透的,猛然间猛烈地意识到我是犯了一个多么大的多么严重的多么愚蠢的多么幼稚的错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想闭眼,可就是闭不上。她那刻意压低的暗哑的嗓音仍旧不管不顾地往我耳朵里灌——
“他们很多时候都不会看对方一眼,想直接当对方是不存在的。可有的时候正相反,会死死地盯着对方看,毫不掩饰他们眼神里对彼此的厌恨。你知道吗,就当着我的面,连有避讳一下的想法都没。在我们家,是没人会在家里开玩笑的。我妈恨不得每一天都能安排她加班,这样她可以早出晚归,减少在家里呆的时间,减少她的痛苦。而我妈一出门,我爸就也出门,我不知道他去哪,他干什么没人过问,也没人敢问。有的人觉得人们在自家里不笑不响这很不正常,一天两天也许不正常不习惯,可时间一长,dayday; day after day; you will get usedthat。doesn’t matter。 我就是这样渐渐无所谓了。
“可他们俩偏偏又是离不成婚的。我爸不会轻易把我妈放走,他既恨又舍不得,‘拖着,我就是不跟你离,拖到老拖死你’。而我妈呢,她不敢跟我爸提离婚,可当然也知道我爸心里头这样的想法,于是,‘好,不离就不离,不离我就让你日子过不好,看谁斗得过谁’。”冷笑,“and finally;mother won;father died; anrew up。”
沉默。沉默。沉默。她忽然温柔地笑了(我却觉得心寒),说:“知道吗,olivia,我真庆幸咱们俩都是一样,不会有孩子,不用孩子来为我们见证。how luckyare!是不是?”
我当时的那个脸色啊,我不知道要在这世上的哪种语言里找到一个词去形容,我只能像块石头一样坐在那看着她。而她呢?她的眼里有一点都没掩饰的对我的心疼,可同时的那种坚决,那种势必要彻底解决这次“家庭危机”的坚决,也在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地传递给我。我心里只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总习惯感情为先,习惯以自己的情绪最快做出反应。可它所带来的伤害性却成了我所不能控制的。我的以自我为中心,却以自己最终无法全身而退而陷入僵持。做事考虑得不够全面,更不够深远。
也所以,真的败在你手里,心服口服也心甘情愿。
作者:黑人薄荷 日期:2011…12…27 10:32
…
(八十)olivia
我仍旧是石像一座,无言无语,她还是那样的眼神看着我,那样的语气声音说着话——
“olivia,虽然你很少提起,但是你对你爸妈的离婚其实也是很介意的。这不可能对你毫无影响,包括christina也一样。可我们有一个致命的不同点你知道是什么吗。我的痛苦是要如何结束脱离一段关系,而你们俩所渴望的,是如何更长久地延续一份美好。不是说我不想延续,只是说,当我觉得它已经不受我控制远非我愿望的时候,比起延续来,我更想结束。你想说我没勇气缩头乌龟我都无所谓,可我是个必须保证凡是我所有必受我控制的人。控制不了的,再好我也不要。因为,”又是冷笑,还有眼睛里的哀伤,“那可能会要了我的命,就像我爸一样,一次彻底失控,啪,完蛋了。”她抬起手做了个打枪的动作,然后眼睛朝下看。于是又是沉默。
沉默之后,她再抬头,却忽然笑了,连语气都变了——
“对不起,”淡淡的口气,“跟你说了不开心的事,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可你知道吗,当初我在我妈面前跟她坦白的时候我就有冲动想把关于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你,可后来想想,还是作罢了。有些事与你无关,不该让你承担。是我自己的,我就得自己担起来,那是老天赏赐给我的。可很奇怪,有时候又觉得既然在一起了,就不该对你有所隐瞒,矛盾的要死。于是就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后来想啊想,终于想明白,还是算了吧,如果把一切都交给你,等于是自己在推卸责任。万一有一天分开了,坦白一切的人也许会觉得自己是毫无保留的,却还遭此待遇,闹不好要自怨自怜。可对方呢,接受了别人的一切,本来不该她承担的责任却要她承担,可是又没法去做什么,力不从心的,闹不好要觉得自己是个不负责任薄情寡义的家伙,会开始内疚。我们对善良的人不该这么残忍,而且这也不是两个人的相处之道。
“还记得我在海边跟你说过的吗?我说我是地球的分身,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总是火山喷发伤人伤己的,我会努力控制自己。”翻眼看我,淡淡的语气突然转折,开始语速加快,“虽然说,因为你不理我,我这十几天几乎已经要疯了,我口腔溃疡,我上火,我不愿意吃东西,我跟人说话心不在焉又得强打精神,我身边一块的人是让你无法安心的追求者,我要时刻提醒自己和她保持距离,我要对她礼貌,我同时还要对她冷淡,我还要想尽办法让她死心,我拐着弯的让christina当猫头鹰好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想你想得要死,我想抱着你和你做a,我觉得你已经快让我处在完全失控的边缘了,我又说服自己说这不是真的这只是假象,因为我觉得事情一旦要失控,我就要放弃了你知道吗!因为我天生自私鬼,我只求自保,谁要想伤害我,我就要把他踢出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知道我这样是个不好的习惯不好的脾气,我从小开始就被我爸我妈无数次地说过,可我就是改不掉。我想说一句我还能怎么办。可我发现这才是彻头彻尾地推卸责任呢。我只是不开心有别的女孩喜欢你,还那么肆无忌惮地跟你表白,跟我挑战。我等你等了那么多年,我心里能是个什么滋味。我咬你那一口的时候我的心又是有多疼。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跟你耍这种小孩脾气,呸,什么不理你啊再不跟你好了,呸呸呸,这不是小孩的把戏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天啊,李丹语,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长不大呢?说出这种话你就不觉得害臊,而且还真能做出来。真当小孩玩家家酒呢?可你就是玩也不该挑她来练手啊。父母的事一直是她最强也最软的地方,你还能不知道她其实只是个外刚内柔异常敏感的家伙,你怎么能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巴。我真是服了你了,口是心非也就罢了,可老是说这种狠话干什么,对你有什么好处?
于是,这么诡异的氛围里,我开始强烈地自我检讨。而她几乎一口气没换得说完那一通之后也不再言语了,灼人的眼光里带着惹人怜爱的哀伤凝视着我,然后忽然站起来背转身靠桌子站着。我望着她的背影,却发现此刻自己是突然失去了声音的那个人了,无论如何说不出话。
她背对着我,用一种让我惭愧又厌恶的自嘲语气开始说道——“你要是还不想跟我说话,没关系,这种做哑巴的本事说真的我比你在行。你只不过是对一个人不理不睬罢了,就跟我爸妈当初似的,知道吗,我那时都在心里嘲笑他们。我说,好,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我可以对全世界都不开口,试问你们谁能做到。我就能做到。可我是个心机很深的人,我不愿别人认为我不给机会就开始施展惩罚,所以我会在闭嘴之前把一切都解释得好好的,这样,就不能怪我了。所以,如果你还是不想跟我说话,那好,那我就不跟这个世界说话。你报复我,我就报复世界。就像我爸当年对我妈做的一样,我妈报复他,他就去报复社会。我想我也能做到这样,你认为呢,olivia?”
我心脏猛烈一跳,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对此有所反应,要不然很有可能把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就给得扭曲了。上帝啊,我这造的什么孽啊!
我费力地动了动腿,从沙发上起身朝她走了过去。越来越近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脸,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表情。我心里特别难受。这都是因为我吗?
大概十几秒的时间吧,她从桌子旁边起身,朝我走了过来。她先看着我,然后突然把我抱住了,开始哭兮兮的声腔——
“olivia,我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别我对你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我讨厌自己这样你知道吗。我当初着我妈接受我是谁的时候我觉得我跟我父亲没什么两样,我太坏太坏了真的。可如果我不得不对你也做了,那我……你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可以,你不想理我也可以,但之前你起码把话说明白了啊,让我死也死个清楚。别给我我父母给过我的东西。我不想重复他们,你也不想重复你的父母嘛。yvonne的事我已经解决了,她也同意了大家以后只做朋友。你看,我跟你承诺过的,我说我能解决,我就一定给你做到。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讨厌你不跟我说话的样子,我讨厌我讨厌你。olivia你知不知道啊!”她一边说还一边捶我的背,我当时那个心情,怎么说,万般滋味在心头,想想自己这个样子,唉!
我还是没说话,当然,不是不想说(也可以认为是惭愧,无言以对),把她的头抱住,她也把我又抱紧了。我突然哭起来,她的动作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