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挽歌点头,虽然心里并未当成重要的事记下,却还是道:“也好,以后我将住在东宫,信件可不容易送进去。”
元容深深地看着墨挽歌,再一次给墨挽歌磕了头,“小姐,您保重。”
听得此,墨挽歌又生出一股怜惜,拉了她站起来,又从头上拔下金镶珠宝半翅蝶簪,伸出手,道:“这个给你。”
元容想拿又不想拿,看着华贵的簪子天人交战。想拿是因为这是墨挽歌的物什,不想拿是因为无功不受禄,她已经欠了墨挽歌许多了。
仿佛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墨挽歌轻笑道:“无事,你说了以后报答我,那这个也等以后一起报答吧。”
正此时,管家同几个小厮搬来了两个大鱼缸。玉盏和浅夏忙迎了出去,同管家在外头说些什么。
“小姐,元容用这个同您换,可以吗?”元容递出手上的匕首,墨挽歌这才看清,匕首上面是刻着竹叶的图案,且图案还染了金色。
“不成,你出门在外,匕首也可防身。”墨挽歌拒绝道,将手上的簪子塞进元容的手里。
元容将匕首放到桌上,微笑道:“小姐,匹夫无罪但怀璧其罪,元容只一人,这把匕首若放在我身上,只要拿出来叫人看见了,我的性命可能就交代了。小姐,元容只需要到外头买把匕首就是了,那种又便宜又好用,我用了才不会心疼。”
墨挽歌轻点头,“那好吧,我便下了。”想了想,觉得这就是要辞别了,继续道:“我让青柠带你出去,你……祝你一路平安。”
“多谢小姐。”元容福了个身。
墨挽歌抿抿嘴,顿了顿,“青柠,你送元容出去!”
她们几个墨挽歌身边的丫鬟都知道元容是人害了才沦落至此,都是心疼,故而元容不留下来报答墨挽歌,她们也没多大的不满。
元容离开后,墨挽歌就坐在位置上,手搭在小几上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的墨挽歌也好,元容也罢,都没有想到墨挽歌有朝一日会落得那般凄惨的地步,好在有一心要报恩的元容。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玉盏找来两个一模一样的木架子,就摆在正屋里,石榻对面是一排桌椅,木架子就放在桌椅的后边。亏得木架十分的厚实,盛了水的鱼缸放上去也是稳稳当当。
十二尾红鲤鱼,一缸六尾。进了屋子暖和许多,又是烧了火炉的,鱼缸放在屋子里,红鲤绝对比在池子里活得更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墨挽歌觉得,这会子的红鲤仿佛比方才在池子里的红了许多。
这会子再放食物进去,每条鲤鱼几乎都有吃了。不仅墨挽歌,其他人也是松了口气。
一夜没睡的结果便是犯困。
墨挽歌的确无事,就坐在榻上绣赵元休的衣裳,绣几针就忍不住打个哈欠,最后实在是犯困得厉害,便扔了针不绣了。
少见她如此,浅夏忍着笑为墨挽歌沏茶,“小姐不如睡一下吧,正好如今外头没有爆竹声,容易入睡。”
墨挽歌打着哈欠喝了口茶,摇摇头道:“日上三竿的,这会睡觉怕是不好吧。万一老夫人有事找我,知道我在睡觉,怕是有得闹呢。”
微烫的茶水入喉,墨挽歌觉得自己似乎神了些。
浅夏无言反驳,便抿了嘴退到一边。玉盏也在屋子里,她就坐在石榻前面的踩凳上边,腿上放着一个筐,她正在盘丝线。
墨挽歌拿起元容留下的匕首,拇指在金色的竹叶上抚过,匕首偏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黑色的匕首壳和刀柄都有用深蓝色的粗布绑着,墨挽歌慢慢抽出匕首,锋利的刀身在白日的光亮下反射出寒光。
玉盏惊呼一声,“这把倒是个好货。小姐可把它起来,放进嫁妆里。”
“为何说是好货?”墨挽歌疑惑道,转头看向玉盏。
玉盏组织了一下语言,“姑娘有所不知,这匕首也好,刀也罢,给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是一把刚刚铸成的刀,和大统领手上上阵杀敌饮过血的刀,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姑姑,你的意思是,这把匕首是饮过血的?”墨挽歌看着匕首的刀身,也没有感觉到玉盏所说的那种“感觉”。
玉盏却认真地点头。
浅夏疑惑地看看匕首,又看看玉盏,最后看向墨挽歌。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是没感受到玉盏若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