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运早年顺风顺水,娶了美娇娘,当了不大不小的官,日子过得潇洒。直到他父亲离世,陈家开始走下坡路,他的官被撸去,后来勉强找人进了宗人府做事。
早年日子过得太好,在宗人府做事又太忙。这落差太大,以至于陈恒运难以接受,于是开始去外面赌博以发泄不满。十赌九输,陈恒运的赌运还不错,一开始赢的还不少,赌坊就留意他了,后来就变成了输的多,赢的少了。
陈老爷子在世时,陈家的家世还不错。故去后就都成了陈恒运的,他赌输了就让人去陈家取钱,从不赖账,所以赌场也很乐意他来寻乐子。
他包括这次,先后三次在宗人府遇到麻烦,前两次都是妻子回娘家求人,然后就解决了麻烦,这次自己母亲也去了,所以他这一次并没有多担心,想着这次的事肯定也能够轻松解决。
妻子她们一回娘家,他在府里呆了一早上,提前吃了午膳就出府来这里打发时间了。没想到今日的运气不好,除了刚坐下时赢了一局,接下去的都输了。输到身上带的银两都用光了,陈恒运才不情不愿地起来。看了一下外头,没想到日头已经暗了。
揉了揉脑袋,陈恒运想着自己要不要赊账再玩几局。要是妻子她们把事办成了,他应该要再过好久才能再来赌场一次了。
一身着碧色长衫的男子挡在他前面,弯唇轻松一笑,“兄弟可是没有银钱了?”
陈恒运眯起眼睛,下意识的觉得对方不怀好意:“我有没有银钱关你什么事?走走走,别挡我路。”
男子立即侧身摆手,表示自己完全可以不挡到他的路,又轻飘飘道:“我只是看兄弟你有些眼熟,过来看仔细一下罢了。我表弟是礼部尚书,看你应该也不是能与我表弟有什么关系的,是我认错人了。”
“诶!不不不,我认识尚书大人!”陈恒运立即扬起嘴笑道:“我不仅认识呢,我内人还是墨大人的亲妹妹呢!”
“哦?原来是你啊。”男子一副恍然的模样,“我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呢。我表弟昨儿说,你被罢官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陈恒运被问得不好意思,张张嘴,“这位兄台,这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不如移步隔壁的茶楼,你我喝上一壶茶?”
“那也行,倒是我疏忽了。”男子笑了笑,大跨步直接走出去。
二人来到茶楼,坐在二楼窗边要了一壶好茶。男子转头看着楼下稀疏的人影,仿佛是在欣赏什么名画一般。
“兄台,不知你为何会在赌场那儿叫住我?”陈恒运觉得气氛不大好,犹豫了一下当先打破了这种氛围。
男子这才回过头来,扬唇轻松道:“实不相瞒,赌场其实是我的一个朋友的,今日过来找他,是因为有一条商路可走。只是我一人分身乏术,我要去寿州做生意,可这生意也舍不得放弃,就想着让我这个朋友来接手了。”
“什么生意啊。”陈恒运起了心思。
男子看向窗外思索了一会,才道:“有一批要去高国的丝绸,得先带这批丝绸去青州,然后再带去高国。算是管事,这一次来回就有三百两。”
“就三百两?”陈恒运确认道。
男子愣了一下,下一刻就又开口了:“这银钱并非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却能完成任务的话,以后还能成为常驻青州出使高国的使者呢。”
说这话的时候,男子毫不心虚,仿佛说的就是实话。其实他自己知道,这话全都是假的。
陈恒运听得心动,适逢小二上茶,他就顶了小二的活自己倒茶,一边道:“兄台,不瞒你说,小弟因为犯了一点小错,上官故意刁难才被罢官。大舅子一向不与我好,也无人帮上一把,如今前途堪忧,才到赌场来放松放松的。”
“你这次不让墨修表弟帮你吗?或许他这次会帮你。”男子看着他倒茶。
“妻子已去,但即便帮我官复原职又如何,上官故意刁难我也是难过。”陈恒运第一次生出终于可以不再去宗人府受苦的想法。
男子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明知故问:“你的意思是?”
“诶,既然我们都与墨尚书有亲,我们就是有亲了。这种赚钱的事儿,还是帮顾着一下自己人更好,您说是吧?要是帮着外人了,也没多少好处,得不偿失。”陈恒运咧嘴笑着。
男子抿了口茶水,又问:“你想做这事?”
陈恒运重重点头。听是墨修的表哥,还准确说出了他昨日被罢官的事,而妻子今日才去了娘家,单单这个就可以让他信任了。
男子却摇头,“不成,去高国的话得去许久,要是真的能成,以后就住在青州更好。你这一整家的人都在东京,做这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