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刺客进宫行刺君王失败就算了,还逃到世子府藏起来?西羌王是怎么知道刺客是男是女,穿着红衣服这么骚气的?
是确有其事,还是借此杀鸡吓猴?
虽然这两天她待在这里哪儿都没去,极力避跟陌生人接触,不大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曲折的故事,但说到底在这个地方,麻烦惹身也是预料之中。
成坚半眯双眼,目光在人群里扫来扫去,猛地停住,脸上隐隐现出一抹诡谲的意味:“你是哪院的丫头?”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来。
周围立刻留出一小块空地,赵慕青指着自己,没成想他会问自己:“我?”
“就是你,”成坚直直看着她,道,“你很面生,不是世子府里的下人。”
被点名的赵慕青一脸懵逼。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色,她直觉不对劲。
先前那个叫阿南的少年想要把她当作刺客抓起来,如果不是成允言阻止,恐怕还是个烫手山芋。
她刚要回答,被一只手拉住胳膊。
成允言不动声色将她拉至身后,挡在面前,一字一句道:“父王,她不过是远方来此拜访我的一位朋友,概不知情,有什么事您不如直接问我便是。”
成坚不咸不淡道:“哦?不知这位姑娘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来自哪里?”
赵慕青从身后站出来,弯唇对成允言报以一笑,示意他放心,接着对西羌王行礼道:“回王上,民女是在世子游历燕国,行医救人时与世子偶然相遇,得世子救助当时性命垂危的民女,民女才得以活下去……此次也只是来向世子表达感激之情,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是这样吗?”
“父王!”
这时,成允言突然提高声音喊了一声,令在场所有人为之一震。
连赵慕青也微微错愕。
他平时说话做事都是温吞恬淡的模样,这种铿锵的语气实在不多见。
成坚道:“怎么?孤随便问问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难不成孤还会不分青红皂白要她的命吗?”
成允言望着他,说:“兄长身陷囹圄,我恨自己无法替他,至今依然痛悔,父王若是体恤,有一丝顾念我的心情,就请不要再夺走我身边的人了。”
此语一出,满场寂静如死。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怪孤没有将你兄长接回来?”当着众人的面,他居然说出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成坚的脸色很不好看。
成允言淡淡道:“我只是希望父王多为他人想一想,而不是只顾自己的利益,不然,父王得到所有之时,或许也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成坚一拍椅子,倏地站起来,黑着脸厉声道:“混账!你竟威胁孤??!”
众人一致退避叁尺,心道:要死要死,世子这是吃错药了吗?上回离家出走已是气得大王头顶冒烟,这回怕不是要心肌梗死!
世子啊,您可长点儿心罢。
成允言仍旧静如处子,微微一笑道:“父王错了。我自知自己这条命朝生暮死譬如蜉蝣一般,没什么好拿来威胁的。万事盈则亏,满则损,我是希望父王将来身边能留下真正坦诚相待之人,拥有更多的快乐。”
说实话,赵慕青即便绞尽脑汁,是真想象不出成允言生气大吼大叫或是面目狰狞的场面,他再生气,可能也就像刚刚那一声断然的“父王”了。
父子争锋相对,自有围观群众浑水摸鱼。
她觉得,浑水摸鱼的其中一个人就是扎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