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东泉一点血珠放入“双孔辨血皿”,将测试者的鲜血灌入另一孔,转动辨血皿上面的立柱,将搅浑两团血珠,若是可以融合则会形成一色,若是不能融合,两滴血将避而远之,双双从辨血皿中泄露出去,如此这番,测试了良久,终于找到了五名血溶度合适的同窗,准备为东泉进行输血。
鹿猛又取来常备的输血用具,乃是用竹叶茎掏空作为输血管,而专门为抽取血液磨制的银针,则插入了伤者的手腕血管,同窗们源源不断的关切,伴随着血流进入到了身陷昏迷的东泉体内。
她的眉头急促抖动,心中所想是那郑辉为何会突然朝她射击?她怎么能看不出那个小将,一见她时眉眼间传出的动容与温暖?那何尝不是一种浅显易懂的爱恋情怀?然而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促使他断然拒绝这样的诱惑,识破赵谧的把戏,冷静地使出杀手?
人的感情可真是复杂难懂,她睁开泪眼模糊的双目,发现赵谧正摸着她的脸。
“谧儿,谧儿,我怎么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她的声音虚弱而无力。
“哪里的话......梦儿你穿着琳琳织造的软甲,怎么会死?我们还未见到,见到经贸天梭,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么轻易死去?”赵谧颤抖着声音道。
“唉,好痛,头很沉重,我可能真的要死了,谧儿,我......”
“死,死,死你大爷的死,本少爷站在这就别提死不死的事,学长大人,本少爷要使刀子剜开她皮肉,取出弹丸了.....”鹿猛蒙着口罩,双手提着明晃晃的割肉尖刀,在手下递来的酒炉上不断燎烧。
“好,好,你动手吧,我就站在这看着。”赵谧紧张地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鹿猛无奈地叹了口气,阻止了要将学长大人赶出去的助手,他亲自提刀上阵,取出一颗淡青色的药丸放在东泉梦的人中处,湿凉的鼻息一经接触了药丸,即挥散出层层麻亮的雾气,东泉遂进入深度沉睡的状态。
鹿猛朝手下点了点头,其人手法敏捷地在创口处画出虚线,鹿猛使出刀子沿那虚线切开皮肉,东泉白嫩的皮肤犹如豆腐一般顺滑柔软,那刀刃的痕迹仿若是为她解开拉链,直到露出一条很长的豁口后,鹿猛才使个小撑子将伤口的两侧皮肉撑住。
“呜。”赵谧皱了皱眉头,被露出的血红肉色震得差点呕吐。
眼见在错综复杂的血管脉络中,有数条纠缠在一起的被弹丸冲击得破损,一起向外渗出血液,迅速在东泉的体腔内汇聚成了一抷,鹿猛一抬手,助手忙使用竹筒制作的抽吸工具,将血管迸裂伤产生的溢血吸走,鹿猛就在这如此棘手的情况下为她做起了细致的缝合处理。
他所用的缝合针尤为细小,比若赵谧使用的禅定梵海针还要纤薄,达到了发丝般纤细的程度,后端坠有透明牛筋线,他的眼皮上缀着颗汗珠,正摇摇欲坠的时候,旁边伸来一张手帕,正是赵谧绷着嘴唇为他擦拭。
“猛,她不会......?”赵谧忧心忡忡道,伏着身子的鹿猛狠狠瞪了她一眼,朝她抬了抬下巴,赵谧赶紧望向他指示的地方,拿起放大用的光镜,极其听话地加入到了为东泉治伤的行列。
本来细小复杂的人体脉络,在光镜的映照下被放大了许多,鹿猛的手指便如龙蛇潜游般利索翻动,将破损的血管进行了准确的缝合,望着破损处被牛筋线渐渐合拢的模样,赵谧心中暗暗感慨鹿猛粗枝大叶的人,竟然拥有如此高超神秘的医术。
他的背影在赵谧的眼中,变成了一种沉重坚定的意念,她的眼眶有些湿润,手术的场面变得平静安谧了许多,血管迸裂伤消失不见,鹿猛吸了一口气,身后的助手忙为他递来一张图表,其上正是一幅人体内脏图谱,鹿猛拿过一根红蜡笔,在上面仔细标注着自己究竟缝合了哪些?最终确认无误后,他才放心地将东泉胸口割开的口子用线拉紧。
“好,好了。”鹿猛轻轻吐出几个字,四下发出一片激动的叫好声。
“咳咳。”东泉梦的身子突然抽搐了一下,心脏跳动得尤其激烈,整个人痛苦地挺起小腹,似乎被什么来自天上的东西抓住了腰身,那种来自肌肉的极度痉挛,正以越来越刁钻的角度将她反弓起来,众人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忙七手八脚地按住东泉的肩膀,不料,这样的举动并未给她带来什么帮助,她因为药效睁不开眼睛,喘着沉重痛苦的鼻息,腰身依然被那无形的力量拉成了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