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得先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实在好奇极了。

以前只听付玄楷提起过，他是被外婆抚养长大的孤儿。程佳隐隐约约能猜到是他找到了亲生父母，背后的故事却无从探究。

“一年前做一个ipo项目的时候，机缘巧合认识了瑞达的董事长。一开始是因为我们长得有些像，所以多聊了两句。后来才发现他是我亲生父亲。”

第一次见面时，他却全然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这位，就我的亲生父亲，严卫丰。这张是我的母亲，舅舅，旁边这个小丫头，就是刚才电话里的念念。我的亲妹妹。”他调出手机里的照片依次将家人指给程佳看，说到严念念的时候，着重强调了“亲妹妹”叁个字。

付玄楷的脸型和五官与他父亲的确有七分相似。从付玄楷与舅舅的合照背景中可以看到“中科置地”四个字，想来应该是付玄楷舅舅的公司。

两家都是声名显赫的大型上市公司。

程佳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与付玄楷之间的差距，远不只是自己想象的这样简单。

如今的他，拥有权势，地位，财富，甚至完美家世。

心底的某一处不安地陷落下去，却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程佳又问，“那当年……是怎么回事？”

付玄楷简单地同程佳讲述那桩二十几年前的旧事。

父亲出轨了贴身秘书，玩腻了之后不想负责，还对秘书声称是迫于母亲家族的势力不得不和她分开，怀孕的秘书出于报复和付玄楷的母亲住进了同一家医院待产，生下孩子后偷偷调换了两个婴儿。

随后，刚出生不久的付玄楷被父亲的秘书恶意丢弃在垃圾桶里。辗转数次后，在一场车祸中失去独生女的外婆养了他。

当时产后虚弱的母亲并不知道父亲出轨的事情，自然也没有想过自己亲生的孩子会有被调换的可能性。

直到两年前，顶替了付玄楷作为严家继承人的严呈奕因车祸去世，与严卫丰年轻时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付玄楷在之后的一年出现在严家人的视线当中。往事才被翻出来。

“因为我和他长得实在太像，所以接触之后，他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

付玄楷用力将怀里的女人抱紧了些，“当年那个女秘书十几年前就因为抑郁症自杀了，但能查到她在那一年生下了一个孩子。所以当时大家都以为我是那个女人和父亲的私生子。”

“严呈奕去世之后，大家以为严家没有了继承人，公司的各个股东蠢蠢欲动，内部开始分裂。我父亲在那一年也因为神压力过大病重。我的母亲一开始无法接受我这个私生子的存在，我们针锋相对，但因为局势紧张，念念年纪小，严家没人撑住，她不得不支持我入主瑞达稳住严家在公司的地位。”

所有人都以为付玄楷是严家的私生子，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他顶着无数人的目光和算计踏入那权势纷争暗流涌动的漩涡，为了缺席自己人生二十多年的父亲承担起原本并不属于他的责任。一开始有些棘手，但他还是不什么力气就在瑞达站稳了脚跟。

“一直到一个月前，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的舅舅突然让母亲和我也做一次亲子鉴定。”

“那天早晨念念打电话过来，我匆匆回海港，就是因为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结果与舅舅重磊预料得无差。

其中最为震惊的莫过于母亲重婉华。她经历了中年失子，丈夫背叛，和丈夫的“私生子”表面妥协暗中较劲了长达一年，最后才发现眼前的人竟是她失而复得的亲生儿子。

“和父亲母亲商量了在年底的股东大会上再公布这件事，所以现在就只有几个家人知道。”他认真地将她划入“家人”的阵营。

可以想到之后还会有很多麻烦的事情要处理。可男人游刃有余的样子里并没有半分慌张匆忙。

程佳沉默着没有说话。这短短的几分钟他说话时语气淡然寻常，可讲述的却是他错位的人生和这一年以来无数的刀光剑影。

他原本该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该有着很多人羡慕不来的人生。却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她心疼他。

更钦佩他泰然处之的态度。

“现在还吃醋吗？小醋包。”又忍不住亲吻她的额头，见她神色低落，捧着她的小脸轻揉着哄，“都过去了。”

“现在家人我有了，你，我也有了。”

他从前都没有怨天尤人过，如今自然也不会。反而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刚刚好。

——

付总对佳佳的奇奇怪怪称呼：小乖，小醋坛子，笨蛋，小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