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惠然不可能再跟他回去了。
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忍不住杀死他,或是杀死自己,借死亡来摆脱他给她的痛苦。
“走!”
陆衍之硬扯着她的手臂要往前走,她就像定在原地的石像,怎么都拉不动。
瘦弱的身体看起来就像秋天中飘飘欲坠的枯叶,内心却比铅球还要沉重。
他锢住她手臂的力道更重了,不如就此把她捏碎得了。
她抬头,被冷风吹得干涩又难看的嘴唇缓缓张开,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陆衍之脸色渐渐变得铁青,自己竟然看懂了那三个字。
我认了。
冯惠然认了。
她认了什么?
她伸出双手,似乎等着一副冰凉的手铐。
“冯惠然,回去。”他的眼神狠厉,仿佛她如果不按他的话做,下一秒他就要把她杀死。
她坚持,原来是一潭死水的眼里多了认命的凄然,就像海草,随着海水摇摆,阳光明明如此靠近,它却无法跃出水面。
我、害、死、了、梁、云、兮。
无声的七个字是锋利的刀片,在陆衍之的心上划出一道道深得绽开血肉的伤口。
冯惠然终究还是承认了。
她明明发不出声音,但她的声音偏偏像冰冷的泉水流淌在他裂开的伤口上,混成血水,触目惊心。
这答案不就是他四年来最想得到的吗?他应该欣喜若狂,现在就该拉着她去警察局,然后静静等待法律对她的制裁。
这是最理所当然的结果,云兮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她仍然定在原地,尽管伸直在空中的手臂僵得发疼,她也始终没有动过,无言等待陆衍之的发落。
“呵……”一声冷笑从他的嘴里溢出,“呵呵、呵哈哈……”
他断断续续的笑声蔓延在空气中,如冰渣一点点打在她身上,化成冷意渗入体内,试图将体热侵蚀干净。
她想,与其被他用各种手段来折磨自己,不如吃下这个哑巴亏,这样就可以彻底远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