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吴安安笑着说:“希言哥哥,这个荔枝好甜啊,好好吃。”
接着就是贺希言的声音,“喜欢就多吃点,哥哥买了很多。”
“嗯,太好吃了。”
吴知枝说:“安安,哥哥给你买东西了,你要说什么呀?”
“谢谢希言哥哥!”吴安安笑声兴奋。
“吴桐呢?”吴知枝问。
吴桐低沉的声音响起,“谢了。”
“不客气,你最近学习怎么样?”贺希言说着,就去拿吴桐的卷子,浏览了片刻,问他:“你在做高二的卷子?”
“嗯。”吴桐又在搭理贺希言。
陆焉识动作一顿,蹲了下来,没在往下走。
一楼充斥着贺希言的声音,“高二的卷子都答得这么好,厉害啊。”
吴桐说:“谢谢。”
贺希言转头对吴知枝说:“我觉得,既然吴桐的天赋这么好,你可以跟老师谈下破格跳级了,他的水平,完全可以应付高二的学业。”
吴知枝眉心一跳,“真的吗?”
“真的,这水平完全可以,要是你不知道怎么去说,我可以帮你去谈。”
听了这话,吴知枝有点犹豫,可能是习惯了陆焉识存在的关系,一碰到这种关键性大问题,她就想跟陆焉识商量。
于是吴知枝斟酌片刻,吐掉嘴里的荔枝核,“我考虑一下好了,回头跟你说。”
坐在一旁的吴桐倒是想跳级了。
高一对他来说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高二却有一个蒋青弈,还有姐姐跟陆焉识,假如他跳了一级,就能跟他们在一块了,所以当下吴桐就坐不住了,握了下吴知枝的手,轻启薄唇,“我想跳级。”
吴知枝愣了一下,看向他,“你想跳级?”
“嗯。”他点了下头,有些磕磕碰碰地说:“我跟得上,学业。”
贺希言听到吴桐说这么长的句子,也有些吃惊,“他现在说话这么好了?”
这话是对吴知枝说的。
吴知枝点了下头,“是的,他锻炼了辩论,现在说话比以前好多了。”
提到这个,她心里面又开始感激陆焉识了,要不是这个讨人喜欢的家伙来到了朝城,她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怎么训练自闭倾向儿童。
虽然现在想出声叫他下来,可是心里面下意识的觉得他可能不想见到贺希言,更不会想要吃贺希言买来的水果,所以她才没动,坐在这里,想等到贺希言的司机来了,把他送走就关门上去找他。
她的顾虑是‘男朋友不喜欢贺希言’。
而坐在二楼阶梯的陆焉识,听着楼下的欢声笑语,面色渐渐凝成了冰。
他曾以为自己是一个‘无可代替’的存在,他以为吴家人都很爱他,但现在听到楼下的温馨气氛,他才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个随时可以被替代的人,他们可以对他很热情宠爱,可同样的,他们待贺希言也很友好。
意识到自己的价值其实跟贺希言差不多,盘旋在心头多日的‘家的温暖’一瞬间被驱散得干干净净,他垂着脑袋,苦笑了一下。
原来一切的温暖,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错觉。
身后的门忽然动了一下,是吴妈妈的房门。
陆焉识的背脊一僵,怕她随时要出来,便悄声无息起了身,上了三楼,没在回头。
当然,也就没听到吴知枝后来对陆焉识说的话。
吴知枝说:“这个事其实得问问陆焉识,现在是他负责教吴桐,辩论和答题啥的都是他在教,所以我觉得能不能申请跳级,还得问问他的意见。”
贺希言愣了一下,“吴桐的辩论是他教的?”
“嗯,自从他来了,吴桐变了很多,生机勃勃的,他还经常带吴桐去市里参加大学辩论赛呢,我也跟着去看了一场,挺有意思的。”说起陆焉识,吴知枝的眉眼就会不知不觉的变柔。
贺希言没在说话。
刚好这个时候,他家的司机到了,贺希言便起身告辞,吴知枝叫住他,从储物柜里拿了两罐山崖蜜出来,“谢谢你晚上的水果,这两罐蜜你拿着吧,送给你妈妈喝,养颜润肺的。”
她不喜欢占人便宜,哪怕贺希言假意说那些水果是他自己要买的,她不蠢,听得出那些弦外音,所以拿了同等价格的山崖蜜送他,一物换一物,礼尚往来。
贺希言沉吟片刻,接了那蜜,“那好,谢谢你了,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我妈的。”
“?”吴知枝一脸问号,她说啥了?好像就两句客套话吧?
贺希言走后,吴知枝就把店面关了,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想到晚上放了陆焉识鸽子的事情,她有点过意不去,动手剥了几颗荔枝,又洗了几颗草莓,切好装了下盘,才端到三楼去找他。
陆焉识躺在自己床上,抱着个枕头,t恤牛仔裤已经被换掉了,穿着颜色深谙的家居服,脸色阴郁。
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烦躁,熔浆一般怒火在心口滚着灼着,已经进入了牛尖角的冷漠刺猬状态,满身都是冰冷冷的刺。
吴知枝拧开房门,并没有上锁。
因为房里还住着另一个人,这儿也不是他的家,所以没有锁门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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