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焉识怔了怔,走进去,一秒后,探出头来喊她,“无知。”
“嗯?”
“你的头发掉在垃圾桶里了。”
“不是掉的,是我扔掉的,从明天开始,我不带假发去学校了。”
“为什么?”
“天气热了呀。”说完,她就拉开房门进去了。
陆焉识站在门口,直到眼前的房门完全关上,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笑。
吴知枝进了房,发现凌晨两点半,吴可星还在讲电话,并且越聊越兴奋,没有想睡觉的打算。
吴知枝没说她什么,躺下闭上眼睛,可耳边一直有人的说话声,就像蚊子叫一样,嗡嗡嗡的,吵得她睡不着。
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掀开被子,“表姐,你要睡觉了没有?我好困了。”
吴可星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声‘好’,对电话那边说:“哦,没事,是我表妹,她要睡了,我出去跟你说吧。”
她拿着电话,翻过吴知枝的身子,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坐在楼梯阶上继续讲电话,还边讲边笑。
*
早上,吴知枝进教室的时候,全班呼吸停滞了一下。
一秒后,李莎大叫起来,“啊啊啊!知知,你去洗直了啊?”
吴知枝颔首,“唔,天天被主任抓,怕了。”
“就是,那个傻逼天天就盯着我们女生不放,那些男生天天躲在厕所抽烟喝咳嗽水什么的我都没见他去抓过。”
吴知枝笑了起来,“随便啦。”
“不过你洗直之后还是很好看的,就是头发很奇怪,怎么那么长啊?你原来的爆炸头好像没这么长吧?”
知枝的长发悉数束在脑后,长度到腰,这长度不短的了,很少人会把头发留到这么长,太重了,而且不好洗,李莎摸着她的头发,“还有,发尾居然是卷的,知枝,你不会是又烫了大波浪吧?”
“没啊,这是我头发本来的卷度。”其实真烫过大波浪,职业所需。
“蛮好看的,也不粗糙,知枝,还是这样好看点。”
“嗯。”吴知枝像认可她的话一样,点了点头,“好了,我困死了,先去睡个觉。”
昨晚送外卖送到两点多,现在已经困成狗了。
她把书包放进斗里,趴下,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青弈拱了拱桌子,“知知。”
吴知枝没搭理他。
“知知!”
吴知枝依然睡得昏天暗地。
蒋青弈第三次想供桌子的时候,陆焉识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推了他的胳膊一下,“事不过三,听过没有。”
他刚去上厕所了,踩着上课铃进来的。
“我是叫知知。”
“没看见她睡着了吗?”
“我是要提醒她,等下第一节课是秦霜的。”蒋青弈表情无奈。
“……”陆焉识无话可说,低眸,吴知枝睡得香甜,小脑袋枕在手臂上,她今天确实没带头套了,但依然化着浓妆,还戴上了一副眼镜,因此还是看不清她本来的面貌。
睡着后的她,嘴巴微微嘟了起来,分外的诱人可爱。
陆焉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随后抬手伸进她桌斗里,把那张空白的数学卷抽了出来,拿过一支笔帮她把答案填上去了。
他这样做,不是纵容她,是心疼她。
如果她是因为不想学习而荒废作业,那么被老师抓到没写作业也是活该。
可她是因为忙,昨天从新城区拍完照片回来,就去帮他组装了书柜,后来还给他做了披萨,晚上就开始在店里忙,还要看关于育儿的资料书,她忙得像陀螺转,没时间写数学作业太正常。
他现在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荒废学业了,因为有太多事情要干了,别人看不到她在家里需要干什么,大部分人都以为她是家里米粉店一个打下手的,不知道她要送半宿的外卖,周六日要赶去新城区拍照,只有他,蒋青弈,蒋南山,康宝研四个人知道她的生活常态。
也由此证明,这几个人是吴知枝最信任的朋友。
*
下课后,吴知枝看着手里的排班表,操了一声,“卧槽,下节课是数学,妈了个巴子的。”
她作业还没写呢,等下估计是个‘死’字。
她满脸痛苦地趴在桌上,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数学课就在她无限的哀嚎声降临,秦霜踩着高跟鞋进来,笑容满面,“同学们最近都表现得很好,作业全部完成了,值得表扬。”
吴知枝一听这话,表情懵了,“秦霜说啥?全班都交作业了?是她眼睛出问题了,还是我不算个人?”
陆焉识忍不住笑起来,“你作业我早上帮你交了。”
“啥?”吴知枝愣了一秒,“你帮我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