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放学前不是说了么?要说啥?”
“你跟陆焉识打架的事,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以后应该不会在发生了。”
“哦。”吴知枝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点了下头,诚恳道:“我也知错啦,以后不会在犯了。”
“别油嘴滑舌了,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聊聊,你那成绩的事,现在都高二下学期了,你还这么颓废,上了高三可如何是好?”
“哎呀!”一说学习的事,吴知枝就烦,抿了下唇,实话实说道:“老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跟我说这些,可是你也看见了,我每天放学都要在这里煮米粉,我哪有时间去学习?而且,就算我努力学习了,高考之后呢?难道我能不管家里这摊生意去外地上大学么?我妈妈……”
她说不下去了。
这个小城市,没有出色的大学,只有几间野鸡大学,那种大学,去读还不如在家自考,反正就是混文凭而已,有什么意思?
再者,她妈妈现在这个样子,双腿截肢后,经常疼,时不时就要去医院看一下。
她奶奶,老人痴呆加高血压,天天服药。
她弟弟,是家里唯一一个适合去上大学的人,因为就算把他留在家里,他也根本不说话,维持不了家里的生计,留在这里没什么大作用。
她妹妹,年纪还太小了,而且,她不想她妹妹像她一样,年纪小小就要背负那压死人的包袱,她既然已经选择了承担,那她就承担到底,把这个家先抗起来,至于别的,以后再说吧,反正眼下也管不到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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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小仙女,早安!
☆、031 有病吗?我写作业呢
“其实你也可以请个人在家里照顾她啊。”老班提议。
“请人?”吴知枝想笑,“老师,你知道请一个保姆和请个厨师要多少钱吗?而我和的弟弟妹妹三人上学的学费又要多少呢?还有我妈跟我奶的药钱,这些钱你知道都是从哪里来的吗?都是从这个摊子里挤出来的,微薄的收入,也就只够勉强过日子,现在还只是高中,我们都回家吃饭,花不了几个钱,但要是去外地生活,那每个月要多少生活费呢?老师,我真求你别在跟我说学习的事情了,不是我不答应你,是现实面前,理想太微不足道。”
老班听完这席话,也噎住了。
话到这份上,他在劝,就显得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吴知枝肩上的担子,比他还重。
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凡有办法,中考状元又怎么会让自己沦落至此?
*
老班走后,吴知枝心里有些闷,去门口的池子蹲着洗那些每天都会堆积如山的碗盘。
吴安安进里屋去。
吴妈妈问她:“刚才是谁来了?”
“是姐姐的班主任。”
“他们聊什么?”
“在说姐姐学习的事情,老师说,姐姐要是在这样荒废下去,学习就真是跟不上了。”
吴妈妈没说话,片刻后,喊吴安安,“安安,你推妈妈出去。”
吴安安是听话乖巧的好孩子,当下就把吴妈妈推出门店。
吴知枝蹲在寒风中洗碗,背对着众人。
吴妈妈看了她好一会儿,喟叹一声,唤她,“知知,进来一下。”
吴知枝没立刻回答吴妈妈的话,她背对着他们用袖子擦了下眼角,深吸一口气,鼻头红红的,说:“干嘛?我在洗碗呢。”
尽管强行克制住了情绪,声音还是有些哽咽。
吴妈妈目光深邃,“你进来一下,妈妈有几句话跟你说。”
“等下再说吧,我洗碗。”她的情绪不太稳定,眼睛酸酸涩涩的,不想让家人看见。
吴妈妈便没有说话,坐在轮椅上,目光哀伤内疚地看着大女儿单薄的背影。
要不是自己的腿这样,大女儿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吴知枝洗好了所有的碗盘,搬进去,用干的纱巾一个个擦干净水珠,摆进消毒碗柜里。
这么做,是为了延长消毒碗柜的寿命。
吴妈妈自己推着轮椅,到了吴知枝身后,“知知,刚才是不是你班主任过来了?”
“嗯。”
“他来跟你说学习的事情吗?”
“嗯。”吴知枝依然是这一句话,从小到大的家暴家庭让她的性格在面对家人的时候非常克制内敛,几乎不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和内心,可能只有发火的时候会让她们看到,导致吴妈妈一直觉得吴知枝是个脾气挺差的姑娘。
“班主任来找你谈话,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对人家大呼小叫的,知不知道?”
吴知枝此刻的心情本就非常压抑烦躁,听见吴妈妈的话,当场就吼起来,“我什么时候大呼小叫了?我都是好好跟他说的,你没看见,就不要乱冤枉我!”
“妈妈不是这个意思,知枝,妈妈就是希望你的脾气能收敛一点,不要总这么急躁,还有这个头发跟这个妆容,实在很不适合你这个年纪,乱七八糟的,邻居都说,你跟个小太妹一样……”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爱听。”
“知知……”
吴知枝一点也不喜欢听吴妈妈说话,她认为她是个封建又迂腐的女人,天天期期艾艾,要不就是幽幽怨怨,一点都不爱听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