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借家里有急事推却晚上的加班,三点半一到,依约前往耿千易所说的咖啡厅。
自门口瞅见耿千易已坐在咖啡厅里,他加快脚步来到他面前,紧张的道歉:「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
「天气很冷吧!赶快坐下来,想喝什麽、吃什麽尽量点。」耿千易对他嘘寒问暖一番,优雅地端起咖啡品嚐。
这番举动让魏羽澄看得入迷,经过服务生三番两次询问後,他满脸通红地向服务生点餐,「请给我一杯热可可。」点完饮料,他安静等待他先开口说话。
「我想你一定很好奇我约你出来的原因。」认为自己与他之间已不是师生关系,耿千易直接用第一人称来说话。
「老师你别这麽说,就算没有事也可以约我见面。」魏羽澄决定不再隐藏自己心意,大胆地向他邀约。
耿千易闪避他的赤裸情意,「那天在家里遇见的是你的弟弟吗?你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除了长相外,这两人的个x、气息与身材g本就是相差甚远。
「昕夜是我的双胞胎弟弟。」听见他话题停绕在弟弟身上,魏羽澄显得有些失落。
「双胞胎弟弟?」难怪他第一眼会将他与魏羽澄另一个人格看作同一人。
霎时,他手上端的咖啡洒了几滴出来,他有些吃惊自己竟然不再在魏羽澄身上寻找昕夜的影子,而是将心思放在另一个昕夜身上。
「那为什麽他现在还是大学生?」他稳住情绪,继续发问。
他们不是只有一面之缘吗?魏羽澄十分讶异他会知道昕夜的事。
「前几年他发生一场意外,所以修学一阵子,不过老师怎麽会提到他?」他还是将心中疑问提出。
「我现在在他所读的大学讲课,今天他刚好旁听我的课,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你弟弟。」耿千易不隐瞒此事。
魏羽澄瞪大眼睛,「老师你现在还有在教课啊!」因为他那天的装扮,让人感觉不太像是老师,反而像是企业里管理者。
「因为某些因素,只是暂时到大学讲课。」耿千易将话点到为止。
昕夜还真幸运能够上老师的课。
魏羽澄内心虽然羡慕着他,可是又不免担忧,「昕夜应该没有给老师惹麻烦吧?」向来我行我素的昕夜,碰上教学态度严谨的耿千易,两人应该会产生争执。
「没有。」只是在昕夜的热情注视下,他有一股危险将至的感觉。
他的回答让魏羽澄暂且放下心,依他对昕夜的了解,他想用不着多久时间他就会自动放弃那堂课。
「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放在心上,就是你之前提过的病,现在控制的如何?」耿千易喝了一口咖啡,将话题转移到邀约他出来的真正目的。
他的关心让魏羽内心一阵鼓舞,藏不住一脸愉悦,「已经都好了。」得知他辞职的那日,是他最後一次发病,之後他的病竟不药而愈了。
「都没有再复发过吗?」
耿千易心存疑虑。就他所了解,人格分裂症需要长时间的治疗,就算医治好了还是有可能会复发。
「嗯,这六年间他都没有再出现过。」魏羽澄保留另一个人格的名字,想让这件事就此划下句点。
「这样真是太好了。」耿千易放下心中顾虑,哂然一笑。
他想:既然魏羽澄的病已经好了,那他就能回到以前住的房子,在学校也能以平常心面对魏昕夜。
事情似乎没有他想得这麽复杂。
☆、第二十四章 昕夜的觉醒
一条无尽头的白色长廊,昕夜追逐着前方一道朦胧的背影。
他一个箭步抓住那个人的手臂将他拥入怀里,困住他的行动,命令着道:「我不准你离开我!」
倏忽,他吻住那人微启的唇,将舌探入口腔,夺取他气息。那个人马上回应他的挑逗,舌头相互挑弄、嬉戏,与之共舞缠绵。
他欲罢不能扣住那人的後脑杓,让彼此交缠的唇舌不留一丝空隙,将他的心意表达在这一吻。
松开嘴唇後,他捧起他的脸庞深情而道:「我喜欢你。」
刹那间那人如空气般消失在面前,他着急地到处找寻他的身影,蓦然,一脚踩空,跌入漆黑的世界里。
「阿!」
昕夜大叫一声,自这场梦惊醒。
这几年来他的梦境里都会出现一个人,那个人的面孔总是模糊不清让人无法辨认,但今晚的梦却有些不同,当他捧起那人的脸庞时,眸中竟然出现耿千易的面孔。
他惊魂未定的喘息,因为这场梦比以往的任何一场梦都还要真实,而那一吻甚至触动到他的心灵。
他试着将它抛到脑後继续睡觉,可是耿千易那张脸却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起身推开窗帘,外头天色刚翻鱼肚白,他心想:目前就只有那件事能让自己的思绪放空了。
穿上整身的装备,帅气地一脚跨上红色重型机车,这辆重机是他这几年晚上在pub兼职存钱买下的礼物,至今还尚未有人有荣幸能坐上这辆车。
他逆着冷风,朝着笔直道路的尽头呼啸而去,花费不到一小时的车程,来到北海岸吹吹海风,消散心中沉闷,回到市区刚好是白日上班车潮的巅峰时段。
蛇行穿梭在车阵中,他算一算时间还来得及回去学校上第一堂课,正打算抄进路,此时,後头一辆车超越他,自他面前强行右转。
他紧急按下煞车,後车轮腾空了四十五度,幸好当时车速不快,他才没摔出车外。
他火冒三丈的脱下安全帽,但那辆肇事的车子早已行踪不明了。
? ? ?
这一场小c曲让昕夜一整个上午都心浮气躁的,结束完上午课程,他便提早离开学校。
下午,他无预警的回到家里,走进客厅,对着沙发上的母亲问候:「妈,你儿子回来了。」
瞅向墙面上的时钟才两点多,李素敏一脸疑惑,「你怎麽会在这个时间回来,难道又翘课了吗?」
「今天下午刚好没有课。」
大四下学期,他只选修了九学分,一个星期待在学校里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十小时。
「对了,阿澄在家吗?」
「这个时间他当然在上班,你没事找他要做什麽?」李素敏瞟了他一眼,眼珠子又转回到电视上。
「妈,我难得回来一趟,你能不能多注意我一些。」他自沙发後头伸手环绕住她的身体,替她的肩膀按摩。
「不听话的孩子我才不想管。」李素敏赌气的道。
自从六年前发生那场意外後,她就相当自责自己长久以来对昕夜的漠视,所以这几年费尽心力想要弥补过去对他缺乏的关爱。
但没想到开学後,他竟然没经过她的同意就自行搬出去住,这让她相当火大,至今都怒气未消。
「听话的孩子有一个就够了。」昕夜嘻皮笑脸的回嘴。
李素敏转身用力捏着他的脸颊,「你这孩子就只会顶嘴,这次该不会又要阿澄帮你做什麽坏事?」上学期才被她抓到,他要阿澄帮他做期末报告。
「冤望啊!我只是想向他借大学讲义。」昕夜抚m着发疼的脸颊,神情十分无辜。
大一时期的统计学因旷课太多堂课,被当掉了,幸好这学期有多馀的时间可以重修。
「你自己进去他房间里面找好了,我记得他以前的教科书都收在床底下。」她草草交代一句,将注意力放回电视里播的韩剧。
「知道了。」他故意哎声叹气的回应,可惜还是唤不会她的注意。
走进主人不在的房间内,他依照母亲指示,到床底下寻找需要的物品。
俯身探头望去,里面放置了两个纸箱,他随便拉出其中一个,吹掉纸箱上厚厚一层灰尘拆开察看,是一排归类整齐的书籍。很幸运地他马上就找到自己要的讲义。
将纸箱盖好後,他直接用脚将它推进床底下,不料纸箱只推进一半,连续踢了几脚仍毫无移动,他只好将两个纸箱都搬出,重新放入。
无意间从另一个纸箱掀起的一角,瞟见「毕业纪念册」这几个字,他打开纸箱将它取出,翻阅欣赏。
当时身为班长的魏羽澄握有编排版面的权利,所以版面也规划得如他的个x般「一板一眼」。
在昕夜翻阅到教师介绍栏的那一页时,相当惊讶照片里的人竟不是耿千易。
奇怪!耿千易不是阿澄的高中导师吗?怎麽毕业纪念册里找不到他的名字。他内心纳闷着。
将纸箱内的东西全都翻过一遍後,他意外发现有件衣服压在纸箱的底层,好奇地将它摊开後,竟然是一件绣有耿千易名字的白色实验服,口袋里还附有一叠他的照片,这些照片看来像是魏羽澄偷拍的。
「为什麽魏羽澄会将耿千易的衣服跟照片藏在这里,难不成他暗恋着耿千易?」意外得知他的秘密,昕夜相当兴奋。
注视着照片中展开笑容的耿千易,脑中顿时闪过很多自己与他相处的画面,但大脑立即传来一股刺痛中断了那些画面。
他整个人目瞪口呆的坐於地板上,因为方才脑中闪过的是一场香艳刺激的x爱画面,画面里的他正压着耿千易身上,而耿千易是一脸意乱情迷的呻吟。
猛然将所有相片洒落一地,他仔细一张一张的察看,瞬间,又有一个惊人发现:照片里的场景他好像曾经去过,但事实上他在发生意外前,从未到过照片里的地方。
究竟为什麽他会对照片里的场景感到熟悉?
脑部又传来莫名的刺痛感,让他无法思考这件事,就像每当他想要回想起那场意外发生的经过时,就会有道隐形的墙,阻止他探求事实。
不过脑海里的片段画面,与耿千易见到他时一脸惨白彷佛见到鬼魅般的神情,种种线索让他确认一件事,他与耿千易之间并不是萍水相逢的关系。
这项发现令内心一阵鼓动,这几年他总觉得自己的心像拼图缺少了一块而不完整,现在终於找到最後那一块拼图,这代表所有遗失的东西终将会回到他身边。
他留下照片,将耿千易的衣服装进自己背包里,满脑子幻想着他见到这件衣服後会有何反应?
而这当下竟有股冲动想马上见到他。
「妈,阿澄的导师是住在我们家附近吗?」他走回客厅向母亲探问耿千易的消息。
「好像是吧!我那天有看见他跟对面大楼的警卫说话,你问这个要做什麽?」认为他又要惹事,李素敏警觉地睇着他。
「他现在在我们学校教课,我有些课业问题想请教他。」昕夜冠冕堂皇的解释。
「有求学的心态是很好,但你可别一直麻烦老师知不知道!」她叮咛着。
「知道、知道,我要回去了。」从她口中得到重要讯息後,他毫不留恋的道别。
「认真一点读书,不要被当掉了。」李素敏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昕夜调皮的挥动手,要她别乌鸦嘴。
? ? ?
耿千易原以为昕夜只有三分钟热度,没想到他这几个星期都乖乖来旁听他的课,甚至比本科系的学生还要认真。
不过今天的他似乎有点反常,相较於前几堂课都选择最靠近後门的坐位,今天他却选了一个显眼的位子,再加上高壮挺拔的身躯,让自己视线不管转移哪个角度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实在很不想用那个字眼来形容学生,但昕夜就是让他感到很「碍眼」。
由於这堂课刚好在午餐过後,耿千易的话在学生们耳里有如催眠般令人想睡、频频打哈欠,有昕夜作为挡箭牌的学生更是明目张胆睡得东倒西歪。
在一片沉寂的气氛下,只有一位学生认真的盯着讲台上的老师,那便是昕夜。耿千易很清楚,昕夜并不是对他的讲课内容感兴趣,而是对他这个人感兴趣。
他的目光不如一往炙热,反而像猛兽虎视眈眈注视着猎物般睇着他,随时可能冲上来,将他一口吞食。
虽然那日从魏羽澄口中获得保证後,他自认可以用平常心来看待昕夜,但事实证明那只不过是他在欺骗自己。
转身拿笔在黑板上写字,潦草字迹透露出他慌乱的心绪,将课本重点点出後,其馀的他草草带过。
突然,口袋内的手机发出微弱震动,他停止讲课拿起手机查看,来电者是小林,连这通加起来一共拨打了五通电话。
他按下拒接按键,没想到小林马上又拨打电话过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带着歉意走出教室接听。
「部长你跑去哪了?日本总公司的浅仓专务临时来访,他指名要找你。」电话另一端的小林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浅仓先生不是预定下个月初才会来台湾分公司,看来那件事已经传到他耳边了,才会如此行动。
「你先请秘书招待他,我马上就回到公司。」耿千易沉着冷静的交待他。
结束通话,他带着烦躁心情回到教室,眼前景象却让他深锁的眉宇松懈下来。原先睡意缠身的学生们竟一脸热切、期待的瞅着他。
他不负众望的宣布:「同学们,我现在有急事要办,今天就上课到这里,我会请班代将讲义发下去给大家。」
平白赚到一堂课,学生们皆露出笑容鼓掌叫好,此起彼落的谈笑声,似乎没把他这个老师看在眼里。
他收拾完课本便匆促的离开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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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车子所停地点,他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转动钥匙发动车子,踩下油门後才察觉到车身倾斜於右边,立刻下车检查是哪里出了问题。
「shit!轮胎怎麽会破洞。」瞅着完全泄气的右前轮,他气愤槌着引擎盖出气。
这下可好了!
正思考着应变措施,突然一道声音自上方传来。
「老师你好像遇到麻烦了,需不需要我帮忙?」昕夜自对面教学大楼的二楼阶梯平台处探头瞅着他。
注意到他身旁泄了气的车子,他顿时想起那好像是自己刚到学校时所作的杰作。
因为它与之前差点害死他的那辆车一模一样,於是就将那股怒气迁怒到它身上,随手拿起附近施工步道所放置的木条,将有铁钉的那面朝着车子前轮用力一刺。
当时他还幸灾乐祸的道:「只能算你衰了。」竟没想到那个倒楣的人会是耿千易。
「不需要。」耿千易撇过脸,毫不考虑的拒绝。
位於半山腰的学校,除了自行骑乘交通工具外,对外交通只有每小时一班的公车,他拨打手机叫车,但对方却回应要等待十五分钟才会到达学校。
他预估从学校到公司还需要半小时的车程,看来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抵达公司。
他取出手机回拨电话给小林,「小林,我还需要四十钟才会到公司,请你尽可能帮我拖延一点时间。」若因这件事而失去手上的案子,他肯定会悔不当初答应庄校长请求。
「那我先将新药研发的第二期临床试验成果呈上给他,应该能帮你争取一些时间。」小林清楚浅仓先生是针对耿千易的传闻而来的,知道内幕的他当然是站在耿千易这一边。
「谢谢你。」
忙着通话一时分心没注意到朝他行驶而来的机车,机车在即将撞上他之际前停住。瞅着眼前猛然出现的庞然大物,他受惊吓的往後退一大步。
「上来吧。」昕夜坐在重型机车上,将手上东西丢给他,眼神指向机车後座。
他早料到耿千易会拒绝他的帮助,不过一人做事一人担,他有义务帮他脱离眼前麻烦。
「你该不会要我坐上这辆车吧?」反s动作接住安全帽,耿千易瞪大双眼睇着那辆重型机车。
见昕夜勾唇点点头,他拧起眉宇,衡量着是否要接受他的帮助。
只是打从出社会後他就鲜少搭乘机车,更别说是眼前的重型机车,况且还要他穿着一身西装跨上那辆车。
抱歉!他办不到。
「我看你就在这慢慢想办法吧,我要先离开了。」等得不耐烦,昕夜故意用言语刺激他。
听见机车猛催油门的声响,耿千易脑中突然蹦出一道声音:耿千易别犹豫了,对现在分秒必争的你而言,搭乘昕夜的车是能最快速抵达公司的办法。
那道声音立刻说服了他,「等一下!」他出声制止昕夜离开,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跨上车子。
「说吧,你希望我把你载到哪里?」
「你先骑下山,等到了市区我再向你报路。」耿千易简单交待一句,别扭地调整自己的坐姿。
自後照镜瞅见他的举动,昕夜裂嘴一笑,「老师,你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车子,提醒你一点,要好好抱紧我。」他用力催下油门,机车猛然冲向前方。
耿千易双手反s动作抓住他的衣服,黑眸狠狠地瞪了後照镜里的他一眼。
机车驶出校门後,接连下坡路段的连续弯道昕夜丝毫没有减速,他的身体随着车子左右摆动,高速过弯的离心力让他感到胆战心惊,只能用力抱紧住他的腰际。
这小子是不要命了吗?他在心里咬牙切齿怒骂。
双眸盯着两旁快速飞逝而过的景物,不凑巧竟然让他瞟见路旁的电线杆上贴着「天国已近了。」的字眼,瞬间一股寒意自背脊窜起。
进入市区後,昕夜减缓车速,掀开防风罩对着後照镜里的人询问:「现在该怎麽走?」
「你知道多摩六十大楼附近新设的生技公司吗?送我到那里就行了。」耿千易忍住想吐的冲动,惨白着一张脸回应。
「你说的是新达生医吗?」他印象中曾电视上看过它的相关报导。
耿千易颔首。
察觉他一脸不适,昕夜将机车行进速度放在时速二十公里。
「老师我们到了。」
两人先後下车,站於大楼广场前的阶梯。
「你还好吧?」见他面无血色,昕夜不自觉伸手抚m那片苍白嘴唇。
两人四目相交,那道关切眼神让耿千易不禁将他与毕业旅行时,在摩天轮的那个昕夜重叠在一起。
黑眸染上一层复杂情绪,随即又回复平静,他後退一步,闪避他的触碰,朝着公司门口而去。
昕夜未出声留住,睇着他背影的眼眸霎时流露出浓烈情感。
方才触碰到他的那一瞬,突然唤起他的一段记忆:隐藏在这副躯体内,对耿千易抱持的感情。
原来这就是他执着於耿千易的原因,这些日子来他内心困惑终於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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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里耿千易要自己提起j神,将思绪都放在如何应付浅仓先生。
「部长你不是…」望着刚在电话那一端说自己无法马上到达公司的人,小林惊讶到嘴都合不拢。
耿千易伸手阻止他继续发言,二话不说对着坐在办公室里的浅仓先生鞠躬致歉:「专务,很抱歉让您久等了。」
「耿部长我才看完你新药研发的成果,你的能力果然不容小觑。」浅仓先生将手上即将与中国大药厂合作的合约丢回桌上,起身替他鼓掌。
「专务您别这麽说,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是研发部全体员工投入所有心血换来的成果。」研究不是靠他一人就能完成,若没有同伴的帮忙,结果或许无法如此乐观。
「我想你很快就能爬上更高位置。」浅仓露出虚伪笑容。
「我想您一定是哪里误会了,我并没接下社长的命令。」耿千易大胆否定他的话。
浅仓对他的澄清发言十分质疑,「是吗?难道你觊觎更高的地位。」据说他投入一笔资金即将进入股东之位,若此传言属实,这对他来说会是一个威胁。
「容我失礼的回答你,我不是个会被金钱所c控的奴隶。」耿千易讽刺着那些只为在乎利益的股东们。
从头到尾将两人对话听在耳里的小林,因他的放肆发言流了一身冷汗,但也无胆c话。
浅仓双眸一眯,严肃的睇着他,「我会好好观察你的,这次就谈到里这吧。」他不愤怒,反而欣赏起他的胆识。
耿千易知道自己赢得他的信任,剩下的应酬活动就交给其他下属处理。「小林请帮我好好招待浅仓专务,费用一切算我的。」
「专务,今晚晚餐您想吃什麽?」他立即来到浅仓身边恭敬询问。
目送浅仓的车子驶出公司大门口後,耿千易踏着沉重步伐离开公司。
刚进公司时的蔚然晴空已转变为一片昏黄,在夕阳馀晖下,阶梯尽头处出现一个人,看清楚那人的面孔,他一脸惊讶,「你怎麽还在这里?」
昕夜靠坐在重型机车上,不悦的回话:「老师,这是对帮你脱离麻烦的人该说的话吗?」他并未说出真心话,其实他留在这不走,是因为耿千易离开时的j神状态让他无法放心。
经过他的提醒,耿千易才这想到自己尚未向他道谢。
「魏同学,谢谢你载我一程。」他扬唇一笑,脸色红润许多。
见到他恢复元气,昕夜也放下心中的挂念,「再见。」他挥手而道,洒脱的骑车离去。
「真是个奇怪的人。」望着朝着反方向离开的车影,耿千易嘀咕着。
☆、第二十五章 打情骂俏
隔日一早,耿千易带着维修厂的人到学校,帮车子换上新的轮胎。
「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突如其来自上方飘来一道声音。
耿千易用不着抬头就知道那句话的主人是谁,他专心看着维修人员更换轮胎,把昕夜的话当耳边风。
「耿先生轮胎换好了,这是我的名片,若有任何问题请打电话给我。」
「真的很谢谢你前来帮忙。」耿千易客气地向他致谢。
维修人员向他道别後,直接开着公务车离开了。
这时他终於抬头正视昕夜,不过神情十分冷淡,「同学,我们又要说再见了。」语毕,他走到车门旁。
「你确定要跟我说再见?」昕夜出声打断他的离去动作。
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耿千易急着赶回去公司,为下午与k药厂的会议做准备。
「老师,没有我手上的东西你能离开吗?」昕夜一脸得意摇晃着手上银色的小物品。
他知道耿千易昨日一定没空处理这辆车,所以今天一早来到学校,刻意绕到车子这里来看看。
他没想到耿千易会这麽chu心大意将钥匙留在车上,因此好心帮他收下保管。
受到阳光照s产生反光,耿千易一时没看出他手上的物品是什麽,但换个角度仔细一瞅,他马上伸手到口袋内寻找东西。
「我的车钥匙怎麽会在你手上?」他瞪眼询问。
「老师,你要谢谢我帮你保管钥匙,不然车子早就不翼而飞了。」每天共有上百位形形色色的人进出学校,若是遇到居心不良的人,他这台名车早就变成一堆废铁了。
「把钥匙丢下来给我。」耿千易命令着。
「这是有求於人的态度吗?想要钥匙你就自己上来拿吧。」昕夜反过来命令他。
见耿千易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他则痞痞勾唇,晃动手上钥匙挑衅他。
眼下急需用车的耿千易只能无可奈何顺着他的话做,朝着他所在的那栋大楼而去。
「我照你的话上来了,快把钥匙给我。」与昕夜面对面後,他不耐烦的伸手向他要东西。
昕夜将钥匙圈套在食指上,快速转动,「昨天与今天加起你共欠我两个人情,你打算怎麽还?」他挑眉向他邀功耿千易不发一语,猛然朝着他方向扑去。
「哇啊!老师你好贼喔,怎麽能趁我疏於防备时偷袭我。」昕夜敏捷地闪过他的突击,脸上露出得意神情。
眼看越来越多学生走出教室,不时有人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而过,不想引起他人注意,耿千易放低音量:「别闹了,把钥匙还给我。」光天化日之下老师与学生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拿得到就给你。」昕夜举起手将钥匙悬在半空中。
耿千易怒视,「你别那麽幼稚好不好。」伸手一捞,顺利的将钥匙拿回来。
他笑瞅着手中之物,不料这时出现一只手迅速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整个人撞上一副j壮身躯。
「终於能够碰触到你的身体了。」虽然两人在梦中拥抱过数十次,但现实中他的躯体却比梦境里的更加诱惑昕夜。
惊愕地对上他溢满笑意的眸,听闻他这番话,耿千易那对黑眸瞪得更大。
「老师…你在紧张什麽?你的心跳得好快喔。」自两人紧贴x口传来更激烈跳动,昕夜笑睇着那片脸颊迅速地染上淡淡红晕。
该死!不用你说,我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耿千易羞愧地撇过目光。
他是在紧张什麽?年纪都一大把了,怎麽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子。「快放开我!」双手推抵着他的x膛,与腰际手臂展开拉锯战。
「你要这样抱我到什麽时候?魏、昕、夜。」他到底是吃什麽长大的?怎麽力气这麽真大。
见他目光重回到自己身上,那带着怒气又羞涩的面容,让昕夜心动不己。
「糟糕…老师,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这个拥抱让他更加确认自己的感情。
耿千易愣愣睇着那对彷佛能洞悉他灵魂深处的眼眸,感受他身上的热度,穿透过衣服慢慢渗入自己的皮肤里,随着血y抵达到内心,电击着他的心脏。
耳边传来议论他们的声音,他惊慌失措的怒骂:「你…你神经病啊!」使出全力将昕夜推开,蓦然,他一个重心不稳,往身後的阶梯落下。
「啊|!」瞬间女x的尖叫声四起。
耿千易没感受到任何疼痛,睁眼一看,原来是昕夜用他的身体来保护自己。
「你没事吧?」他离开他身上,关切的问。
「你有没有受伤?」昕夜不顾自己的伤势,担忧的询问。
两人一同开口,眸里斥着同等的关心。
见到他额头及脸颊的擦伤,不管四周围绕着观看的学生,耿千易板着脸责骂:「你是笨蛋吗?为什麽要这麽做?」
「老师,我没事。」昕夜拍打身体各部位证明自己没受伤,却在起身时皱起眉头。
瞅见他蹲下m着脚踝,耿千易也跟着蹲下,着急的询问:「你的脚怎麽了?」记得他是体育系的,要是严重的伤到神经,前程不就毁了。
「只是有点扭到,你不要担心。」昕夜露齿一笑安抚他。
「这样不行,我带你到医护室。」
在耿千易一声令下,一旁观看的学生听话地搀扶昕夜到医护室。
「护士小姐请你看看他的伤势严不严重?」耿千易站在她的身後,轻声细语地拜托。
「依我看来他的脚马上就会肿起来了,还是去医院照一下x光检查有没有骨折比较好。」她细心地替伤口擦药後,对昕夜脚踝处的疼痛提出见解。
耿千易对她的态度让昕夜有点吃味,「才没有你说得这麽离谱,应该只是扭伤,不用去医院。」他运动时也常扭到或撞到脚,通常休息几天就会自行康复。
但耿千易比较相信护士小姐的专业看法,他认真凝视着他的脚踝,严肃的道:「我送你到医院检查。」他的脚伤是自己造成的,自己就得负责将它医治好才行。
昕夜当然不会放过两人单独相处机会,甚至还认为他是因祸得福。
「好吧,那就去医院检查看看。」隐藏住心中喜悦,他表现出一副将就耿千易的模样。
在护士小姐的协助下耿千易将他安置在副驾驶坐上,自口袋取出整场事件的罪魁祸首:那把钥匙,发动车子前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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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悄悄而过,受不了车厢内的凝重气氛,昕夜率先打开话题:「老师,你为什麽对我总是很凶又很冷淡?」不论是昨天还是今天,若不是他纠缠着他不放,他g本把他当空气。
耿千易沉默一会,淡然回应:「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麽做?或许是因为你跟我认识的某个人长的太过相像,我才会那样对待你。」
「那麽你一定很在意那个人吧!」昕夜试探x的问。
耿千易无法否认,尽管当时他极力想将那份心动移除,但越是逃避则越证明他在意那个人。
事隔六年,当他得知魏羽澄的病康复後竟有些失落,不过与身旁的昕夜接触後,自认为平复的心海又开始流动了。
他想或许是自己把对那个人的感情移情到他身上,因为他的言语、举动处处都有那人影子的存在,他已无法将这两人个别看待。
他没有回应昕夜的话,他的心绪仍停留在过往记忆中。
抵达医院後,耿千易将昕夜安置在大厅的休息椅。
「把证件给我吧!我去帮你挂号。」
昕夜乖乖的将证件交出来。
好奇地看了一眼证件上头的照片,耿千易一开始拧着眉宇,随後又勾起嘴角。
自己竟然会先後被这对兄弟扰乱心神,还真是可笑。
「老师,请别对着别人的照片,摆出一脸不屑的模样好不好?」昕夜大声的抗议。
「我不是在笑你,而是在笑我自己。」他嘲弄着回应,走到挂号处。
昕夜思索着他那句话的涵意。
此时,自眼前飘过一道白色身影,他对那位男医师喊道:「陈医生好久不见了。」
「昕夜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好吗?」陈见宁停下脚步,认出他的脸後热络的问候。
目光瞟向耿千易背影,昕夜一副若有所思。将视线转回到医生身上,他扬唇回应:「应该说有很大的进步。」
「慢慢来吧,已经存在的事是不可能会消失的,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失而复得。」陈宁提出个人想法。
昕夜因他的一席话笑容更加灿烂,「就是说阿,我的东西终究还是属於我。」
「不过你怎麽会来医院,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做为医生的陈宁,犯职业病的询问他。
昕夜指向略为肿起的脚踝,耸肩而道:「我想应该没什麽大碍。」
「年轻人,要好好保重身体!」陈宁拍拍他肩膀安慰一番。
不久,耿千易拿着挂号单回到昕夜身边,望一眼擦身而过的医生,他随口问道:「你认识那位医生吗?」
「六年前我出了一场意外,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他是我当时的治疗师。」那段复健之路对他来说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经历。
印象中魏羽澄有提过这件事,耿千易没再追问下去,他搀扶着昕夜来到骨科楼层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