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女子养的那头白老虎,唐棠不禁乐了:要是把渭熊给宰了,倒是可以凑合着当下酒菜。
想到这里,唐棠把酒坛子扔到江心,仰倒在船上,哈哈大笑。
管他是“月涌大江流”还是“江入大荒流”,今夜无酒人自醉,星斗满天人睡也!
船舱里,翠花望着独自睡在船板上的唐棠,难得正经道:“其实,别看唐棠整天一张嘴死硬,一副什么都与他无关斤斤计较的模样,可是真摊上事了,他还真没半点含糊过。
春神湖上、龙马寺外、雁门城头、赤帝庙外,他何曾退缩过半步?”
胖道士深以为然。
燕楚狂察觉到此刻的翠花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了,刚要开口,就见翠花这厮才正经了三秒,突然又开始不正经起来:“这北行路上到处都是些美女画皮,没有俺老崔为他沾花惹草降妖伏魔,他如何能自在?”
燕楚狂一拍脑袋,忍不住嘲讽他道:“就凭你?裤子还没脱就一泻千里的‘点香崔’?”
说起“点香崔”这个雅号,听着雅道,却是燕楚狂嘲弄翠花的话。因为翠花逛窑子不是一炷香的功夫,也不是半柱香的时辰——他从脱裤子到提裤子,也就点炷香的功夫而已。
翠花憋红了脸,却还是嘴硬道:“那也比你这个没断奶的瓜娃子强吧?”
燕楚狂不甘示弱道:“我吃奶怎么了,我吃奶好歹还吃了半夜,不比某人,脱裤子提裤子加起来,还没我撒泡尿的功夫长,哇哈哈哈……”
翠花恼羞成怒,“噌”地一声站了起来,眼里都在喷火。
眼看二人又要撸袖管干起仗来,燕楚狂哼哼两声,不屑道:“怎么着,这就跟我翻脸了?你不想瞧一瞧江州郡的小姑娘如何柔情似水?你不想看一看天南郡的小娘子如何丰腴可人?”
听到燕楚狂的话,刚才还一脸怒火的翠花登时没了脾气。
他一溜烟滚到燕楚狂面前,又是捏肩又是砸背,十足的奴才相。
燕楚狂享受着翠花的“孝敬”,闭着眼哼着小曲儿,故作享受状。他一边哼哼一边道:“嗯,这才对嘛……把本公子伺候舒坦了,咱们兄弟俩都能舒坦……”
可燕楚狂话刚说完,就被翠花一脚给踹到船板上,耳边还传来翠花的张狂大笑:“哇哈哈,我让你‘点香崔’!别以为你拿那些身外之物来撩.拨我,我就会对你点头哈腰!唐棠小时候经常跟老子在耳边念叨,咱们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岂会为了三五个女人就‘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翠花叉着腰,“顶天立地”道:想让哥哥我低头,起码得十个江城小娘!十个!”
燕楚狂从地上爬起来,阴沟里翻船的他咬着牙恨恨道:“十个就十个!不过……你得站着不动让我踹一脚!”
见燕楚狂答应了,翠花哪还要什么脸皮风骨,直接朝燕楚狂撅.起屁.股,嘿嘿道:“还是咱们柿子大度。来吧……轻点儿……”
燕楚狂刚要抬脚,就见唐棠回了舱里。
见翠花正撅*着屁*股,还满脸销魂地要燕楚狂轻一点儿,唐棠皱眉道:“你俩?”
“没有!”二人异口同声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二人又心有灵犀。
唐棠笑了:“你俩究竟怎样,用不着跟我解释。我无意拆散你们二位,你们继续。”
说完,唐棠又走出船舱。
他来到舵边,与那几位在江里浸泡了大半辈子的老船家聊起了云江的水文与地理。
江水干枯汛涝。
江岸气候变迁。
云江流域地理、关隘、军事要塞;
云江沿岸人口、民俗、风土人情。
老船卒惊异于眼前读书人的学问驳杂。却不知,多少个囊萤映雪的夜,身旁这位年轻人,只是日复一日,苦也不苦。
古有诸葛武侯,未出茅庐已知天下事;今有唐棠,不知天下事,却已翻尽唐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