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萝捂着脸低泣:
“我不会去的。是我自己错了,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我本来,就是个可以随意被践踏欺侮的人罢了,又怨旁人什么呢,呜呜呜……”
两个丫鬟都从没见过她露出如此哀伤的表情。
裴时萝虽然柔弱爱哭,虽然父母双亡,可是她并不是个怨天恨地的人,她的父亲终其一生,都将她的天真纯善、平和温柔保护得很好,可是今天,这种感觉被打碎了。
哭累了睡下,两个丫鬟也不敢离开,见她连睡梦中都在哭,真是可怜到了极点,最后还是如意咬牙说:“姑娘不去,我去求见七爷,这样下去,眼睛都要哭坏了。”
可是谁知,她连秦曕的院门都没进去,兰草如今是大丫鬟了,一句话就把如意顶了回去:“都跟了别的主子了,还回来摇尾乞怜做什么呢?七爷可没空见闲杂人等,他出门为郡主挑选礼物去了。”
如意再去找弥生,可是只追到他匆匆骑马离开的背影。
原来七爷真不在府里。
这下连如意也不敢信誓旦旦说秦曕待裴时萝不同了,毕竟男人的心意,总是说变就变的。
回去后,她偷偷跟圆满说了这事,并嘱咐她别让裴时萝知道,可是却没留心,裴时萝早已醒了,将她们两人在槅扇外的话听了满耳朵。
眼泪不知不觉淌进发鬓,她无声地侧过身闭上眼。
裴时萝病了,高烧来势汹汹,她整张脸都烧红了,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怎么叫都叫不醒,如意和圆满交替着绞了冷帕子盖在她额头上,不一会儿便焐热了。
府里为了筹备时间紧迫的大宴,全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人在乎莳花馆这位素日就病病歪歪的表姑娘,总是生着病的人,旁人便也不把这病当回事了。
方氏早已知道秦曕几日冷落了裴时萝,倒是去了一趟渭王府,心中喜悦,知道裴时萝那边又请大夫,便对丝姑道:“她素日不就是这样,三分真七分假的,小姑娘家矫情些罢了,我也不和她计较,她要装便装,别短了补品药材去。”
可这话在丝姑耳朵里就转了个道儿,她瞧不惯表姑娘这装病的矫情劲,便吩咐大夫给她治病着些,因此,大夫来了一趟,开的两剂药裴时萝却是喝了半点不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