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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平息韩睿康的怒火,她道歉得嘴巴都干掉了。最后还搞得她对着公用电话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引来过路行人地侧目,看精神病人一样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电话那边的语气才缓和过来,冯晶晶趁机喜滋滋地告诉他自己表演艺考第一名的事情,电话那端倏地沉默了。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冯晶晶迟迟听不到那头的声音,还以为是电话出了问题,急忙用手晃电话线,“喂,你还听得到我说话么?鬼电话该不是坏了吧!”
“没坏。我听着呢。”韩睿康的声音有点没精神。
“那你怎么不说话?嘻嘻,为我高兴不?我可是7625考生里的第7625号哦,就我这最后一个号码成了第。喜悦都传给他。要他为自己欢呼。
“嗯,不错的成绩。”韩睿康只是不冷不热地应着。
冯晶晶心里猛地一沉。口里却略微夸张地说道:“什么不错,简直是太好了,好不好!哈哈哈哈,明天我请你和胖大海吃校门口的麻辣烫,先说好了你们每人不可以超过3钱一碗哦!”
“知道了,你快回家吧,晚了不安全。”那声音里带着无比的淡意。
“晓得啦,我挂电话喽。”冯晶晶表现地依旧兴高采烈。
“挂吧!”话音一落,那边挂电话地声音随即传来。
冯晶晶对着话筒里传出的“嘟嘟”忙音声,怔忪半晌,才举起话筒,无力地挂上电话。
她走了几步,又蓦然回首,望着周遭华灯璀璨、往来热闹非凡的a城火车站。
b城是她梦想的。,对于这些来到a城的人们,这里又何尝不是他们地梦开始的地方?而那些与她一样,为着自己梦想奔赴其他城市的人又不知凡几。
朝来暮去地人们,就这样从一个地点的火车站抵达另一个地点的火车站,为了梦想穿穿梭梭,但愿他们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随即,冯晶晶旋身向前走,毫不眷恋地,把这城市朝来暮往的图景远远抛在身后。
现在,她要回她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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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张最新出炉的冯晶晶出a城火车站站口的照片,摆在了李家祖宅书房的楠木书桌上,而书房的玻璃墙被白幕覆盖,其上赫然正演着黛眉微蹙地虞姬自说心境,“虞姬伴随大王沙场征战多载,风霜侵袭,红颜渐老,蒙大王不弃,宠爱如旧,可终非长久。若大王得定天下……”
“慕,我们的小晶丫头真是越来越让人移不开眼了啊!”李容慵懒邪魅的声音里含着淡淡地欣赏,而眼睛则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李慕的反应。
“确实。”李慕赞同着,异色地瞳仁不自觉地微缩,手里的两张照片捏出了折痕。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放映机的光直s白幕,把李慕华贵俊美的脸庞映照得或明或灭,透出几许危险的气息。
借着屏幕的反s光大约可以看清楚照片的内容,一张照片是清丽的少女蹲在一个墙角下拣塑料瓶子,另一张照片是两个长得相似的少女在国立电影学院的放榜区前相拥欢笑,背景则是二人身后耀眼醒目的几个字“第一名,7625号,冯晶晶”。
“你说,她会不会喜欢我们做为回报送给她的惊喜?”李容笑得邪气,话是顺着李慕的方向说,但笑却是另有他意。
那个小卒子是他费心放在她身边的暗棋,连小卒子自己都不明了自己的棋子身份。
所谓暗棋的最高境界,即,身为暗棋的棋子,自己都不明了自己的暗棋身份,做着最为本色的演出,一切都在不知不觉当中推动进行。
他需要一个间接走进她心灵的人,他想要多多了解她,不仅限于凭借底下人对她的跟踪报告来推测,推测往往产生误差,因此,小卒子是个不错的人选。
“呵呵,应该不会喜欢。”李慕不知李容的私心,他闲适地躺在摇椅里,浓长的睫毛半阖,投下深幽的暗影,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叩扶手,配合曲子《夜深沉》打起了节拍。
“哎,偏偏大师兄家的韩小子不能动,真是伤脑筋。”李容半真半假地叹息。
李慕哂笑,“小孩子的把戏,当不得真。我之所以改变原来的资助安排,是因为她演戏演过头了。呵呵,她把我李慕当什么人?给她点小教训。”
“还教训呢,至少我们给了她一栋新房子。慕,你偏心哦,要是我处理,干脆连新房子也不留给她。”李容故意指责。
“你忍心让她露宿街头?”李慕笑得戏谑。
“慕,你干嘛把话说白了,无趣。”李容附和抱怨着。
“我们俩的心思是一样的,我偏心,不就是你偏心吗。”李慕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
李容耸耸肩,算是认同大哥的话,他接着又说:“哈,小丫头最致命的弱点就是缺钱,不知道这回她怎么渡过难关?亦或是像我猜的那样,向韩家小子和她那个胖大海同学求助?”
“呵呵,拭目以待吧。”李慕凝视前方虞姬缓缓倒下的影像,耐人寻味地笑了。
“好,我们拭目以待。”李容也笑了,异色双瞳似有流光划过,黑暗魔王再度张开了巨大的羽翼,遮挡天空正午的太阳,大地无处不笼罩在他的y影下。冯晶晶,你不要怪我心狠,你的测试已到来。
第二十三章 归家下
冯晶晶坐车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九点三十分,千家万户的盛亮非常。
新家在不用爬楼梯坐电梯的一楼,所以,当她付了车资下车,双脚落地已然站在了新家的门口。
几许比其他家庭黯淡得多的暗黄光线从门内透出,或许,旁人会认为他们家小气,但是,只有她知道,她专属小屋里的灯光绝对比大部分家庭的客厅灯光还要亮,因为,父亲怕念书的昏暗灯光伤了她的演员之眼。
冯晶晶看到熟悉的暖光,心里的喜悦不断涌动,这是她内心庞大情感、勇气和力量的源泉呵。
爸爸妈妈,你们的女儿以绝对优胜的姿态回来了!
她高兴地掏出钥匙,c入匙孔,轻轻转动,突然推门而入,大声说:“爸爸妈妈,我回……”
后面的话噶然而止,只见夫妻二人在客厅里默然相对,神情泫然欲泣,一副坐困愁城的模样,猛看去恍然老了十岁不止。
再看四周,依然是家徒四壁。
难道,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李慕容又对她的家做了什么?
冯晶晶的心“咯噔”地猛跳一下,她看情形,立刻联想到致使她“家庭灾难”不断、有累累前科的李慕容身上,她的神经立马提了起来,她要上大学的非常时刻,他又来捣乱了?
正当冯晶晶神色不定,吕秀茹已经反应了过来,她抹抹眼,起身迎了上来。接过女儿手中的剑囊和身上的背包,她强颜欢笑,“你这孩子。要回来也不打电话给小韩让他通知我们去接你。考得怎么样啊?”
吕秀茹的眼睛红通通地,泪水俨然,显然是刚才还在哭,一个月未见,尖瘦的脸上那种苦难的皱纹更形加深了,两只高高地颧骨好像要把脸皮顶破,原有的宛如萤萤之光漫溢希望的眼睛,也像被大风即将吹熄的烛火,全然没了燃烧的心气。
再转眼看冯庆余,他似乎不敢看她。铁塔似的男人一含胸低头望着斜前方的白瓷砖,好似那儿比刚回家的女儿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可是,那铜紫侧脸抽搐的灰白络腮胡和不停颤抖地手将他出卖。
冯晶晶恍若未见,她咯咯笑。故做神秘地对母亲眨眼,“妈,你猜我考得怎么样?”
女儿的笑容像一把刀。在吕秀茹的心头剜着,她几近哽咽地说:“我们家晶晶是最好的,肯定考得好。”
她撒娇地拉着母亲的手摇晃,“妈,你猜我是第几嘛!”
“妈妈猜不出,你告诉妈妈,你是第几啊?”吕秀茹勉强止住哭意,配合着女儿。
“妈妈!”冯晶晶拿回母亲手里地剑囊和背包,放在了地上。
吕秀茹空着两只手,愣愣地望着她。
冯晶晶轻轻地把母亲揽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妈妈,你要是想哭。就不要笑了。”
女儿比她高出许多,她仅到她的胸口。她地身上还有风尘仆仆的气息,可是当年,她在她怀里小小的,就像小猴子似的,在她还未察觉的时候,女儿竟然这么大了,还能安慰她……
吕秀茹再也难以控制,泪如雨下,“晶晶,妈妈爸爸对不起你,我们对不起你……”
“妈妈,你不要难过,”冯晶晶把母亲带到父亲身边,一齐坐下,一手搂着母亲,一手揽着父亲,“妈妈爸爸,只要我们家人安好平安,天大的事儿也能过去的,你们不要伤心。我们家人完好,才是最重要的。”
“晶晶,”吕秀茹喊了一声,蓦然放声悲哭。
“晶晶,我跟你说,”冯庆余艰难地开了口,他揩拭眼角,“我们上当受骗了,所以,不管你考了第几,我们都没法供你念那个艺术大学了,连普通大学都没法让你念。我和你妈妈曾经想把新房子卖了,得的钱拿出来给你念书,但是,我们去登记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们,开发商和原工厂有合同协议,5之内不允许搬迁户卖新房子……”
“爸爸,我们地3元怎么被骗了?”冯晶晶出奇地镇定。
“庆余,我来说吧。”吕秀茹哑声说,她情绪稍稳,把眼泪擦干。
冯庆余点点头,从身上摸出一支烟,点燃,沉默地吸着,喷出的惨白烟雾悲咽地久久不散。
吕秀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说:“晶晶,你还记你北上的前一天,我们家请了你苏叔叔来吃饭吗?”
“记得。”冯晶晶安抚性地拍着母亲地肩膀,减轻她沉重的精神压力,防止她再像6年前那样面临精神崩溃地境地。
“老苏前一两个月经人介绍参加了瑞士天富基金会,这个基金会是募集资金的,用多余的钱来生钱。
他说他把自己的3元投了进去,第一个月人家给了他300的利息,第二个月给450,以此类推,每下个月的利息比上一个月的利息多150,规定必须加入半年,半年之后,如果再把钱投入基金会,那么第一个月的利息450,以后每下一个月的利息比上一个月的利息多20元。
我和你爸爸听了他的话,把3元交给他,让他介绍我们进去。你爸爸给了他钱,然后,第二天找他商量点事,谁想到却没发现他人,我们这才知道,他拿着我们的钱跑了。
我们去打听那个瑞士天富基金会,警察告诉我们那种是私募基金,不受法律保护,所以,我们家被骗了……”,吕秀茹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晶晶,你爸爸现在这个年纪干苦力活别人都嫌他岁数大,还有六年前被打伤的腰一直没见好,他干不动这些子重活了,只能陪着我摆地摊。我和你爸爸对不起你。不能让你受高等教育了……”。
冯晶晶听罢,咬得牙齿咯咯响。
,|在我家安c一个眼线,又把我家这一带的地皮买下,规定五年之内不可卖新房子……
你是想让我走投无路,还是在观赏我怎么样脱困啊?
tm个混蛋!
冯晶晶只觉得心头一把邪火在狂烧。
她确定他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要不然,以他那么强大地势力,弄死她就像弄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那里会允许她活蹦乱跳地蹦跶。
这个因素,唯一的解释是。他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她筋疲力尽之后,任由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她又何尝不是在耍欲擒故纵的把戏?!
呵呵,李慕容。你对我乐此不疲的兴趣,是建立在我独立的人格和不轻易低头示弱的骨气之上,你有兴趣充当别人命运的神。老娘偏不让你得逞。如果,我向你示弱,只怕我还没有复仇,我的悲惨结局已经到来。
容我提醒你,你恐怕忘了,千里之堤溃于蚁x,老鼠也能把大象杀死……
正当她苦思对策之际,冯庆余熄了烟,铁塔似的身子佝偻在椅子里,虎目蓦地滚下一颗浊泪。“晶晶,是爸爸没用,错相信人。害你不能继续念书。”继而,他无不绝望地说:“是爸爸拖累了你。如果杀了爸爸能让你去读书,爸爸自杀。爸爸去买一份保险,然后让别人杀了爸爸,到时候……”
此话一出,把母女俩吓得魂散天外。
吕秀茹扑到冯庆余身上狠狠抓着他,哭喊:“庆余,你可不能做傻事,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去了,我们母女就更没指望了。”
“可要不是我拖累你们,那3元怎么能不见呢?”冯庆余话音带着飘,眼睛愣直直。
说到拖累,是我拖累你们才对,如果没有我,你们怎么会遭受这么多地苦难呢,冯晶晶在心中难过地想,若不是我一心要去读国立电影学院,你们也不会贸然把钱投入基金会,让人把钱卷跑。归根结底,是我拖累了你们。
冯晶晶猝然落泪,“爸爸,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你们。”
冯庆余慢慢转头看着她,声音发虚,听着让人落泪,“你是我的女儿,那有做儿女拖累父母的说法,是爸爸鬼迷心窍,妄想发财。我这种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地挣钱……”
“庆余……”
霎时,三人抱头痛哭。
隔了好一会,冯晶晶擦干眼泪,说:“爸爸,你不要再这样说了。”
吕秀茹也紧跟着说:“庆余,你这不是想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吗,怎么能这么说……”
“爸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有钱不要紧,关键是我们都要好好的。”冯晶晶坚定慎重地说道。
“是啊,庆余听听晶晶的,不要乱想。”
“我是不想乱想,”发泄地哭过,冯庆余听进劝说,情绪微转,“现在那个艺术大学咱们读不了,可是一般地大学不能不读吧,家里现在这个情况,问谁借钱去?”他是家里的顶梁柱,男人的担子不能用死来撂下,压断脊梁骨也要挺过去。
吕秀茹似想到什么,她偷偷瞄冯庆余一眼,涩然说道:“晶晶,银行是不可能给我们贷款地,亲戚朋友更不可能借给我们,你能不能开口问小韩和小庞借?”看冯庆余望着她,面色不好,她又急忙说:“就借一个学年,这一年我们拼命挣钱把你读大学的学费搞出来,庆余,你说是不是?”
冯庆余面色稍缓,“这个主意可行,晶晶,你试着问问看,如果不行,就算了。毕竟,他们也是孩子。他们父母有钱,是他们父母的事,孩子手上拿不了这么多。”
“晶晶,你去问问吧,好不好?”吕秀茹满怀希望地望着她。
面对这个提议,冯晶晶霍然沉默了。
进入国立电影学院表演系就读是她的梦想和复仇的希望所在,一般的导演都喜欢去那儿选角,演出机会比较多,等她参演的电影电视剧多了,公众认识她,她也有一定知名度,那么,李慕容想要c控她就不会那么容易。
可是,她的希望现在轰然坍塌了,这条路被他封死了。
她的出路在何方?
她该怎么办?
这都是应该考虑的现实问题。
不消说,问韩睿康和胖大海借钱绝对能够借到,但是又能怎样?
难道,她还要像生前一样,读一个自己丝毫不感兴趣地科系,然后,出校门,按部就班地找工作,接着,再等着李慕容来轻而易举地摧毁她煞费苦心得来的成果?
再说,她不想问他们借钱。
金钱一旦与感情扯上关系,终归不是好事。
两个人对她都不是单纯的友情,一个是她地朋友,问他借钱有利用他的情感因素在其中,因为她无法回报他等同地东西,作为出借金钱的那方,他心里肯定对她别有期盼,在不能回报的情况之下,那会让她觉得自己背负了情债;另一个是她认可的恋人,恋人之间牵扯数目较多的金钱会比较麻烦,同时,问他借钱会令她在心理感觉上低他一等。
问张晓明借?
不,不可行。
自霍瑞儿提醒过她,李慕容在监视她之后,她断绝了与张晓明的一切往来。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破事,令他“天降霉运”或是陷入危险的殒命之境。
既然路已被李慕容封死,她也没有必要再读书考大学,那是白费工夫的事儿。
于是,冯晶晶说:“爸爸妈妈,我不想考大学了。”
“除了读书,你还能做什么?和我一样干苦力?”冯庆余不赞同地反对她。
“世界上的路这么宽,我们何必背着债务走那条独木桥?”
“你一个高中毕业生出去打工和我做苦力有什么区别?”
“我不想我们家背着债务,就算过得清贫点,我也高兴。”况且,李慕容还等着她自投罗网,为他的电影公司卖命呢!他不会允许她的境况一路糟糕下去。
她这一辈子,除了以演戏为终身职业,不做它想,学历算个p,不读国立电影学院,照样演戏,只是路走得弯点罢了。
冯庆余哪里知道这些道道,他只知道要提出最实际的问题,“那好,既然你要出去打工,我问你,你要干什么工作呢?”
是啊,她要做什么工作呢?李慕容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观赏她怎样摆脱困境,她不能让他看轻了,她得向他证明自己的价值。
有价值,才能令他契而不舍地追逐她。
她应该做什么工作呢?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第二十四章 资助的条件上
清冽的三月春风展开双翼飞掠滑过深青似靛的落日天穹,绯红的霞光缭绕惊鸿的流云迅疾飞渡,开阔出通透的天幕,不夹一丝散淡云絮,如此,仅仅是望着天际,也能令人衷心地生出好心情。
可是,有一个临窗而坐的少年却隔绝了此类情致,他冷俊灵秀的面目上尽是一片晦色,任由那前方讲台上的班主任老师口沫横飞,甚至数度对他投来关爱的目光,他也无动于衷,一径地歪头注视着窗外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