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看他,却见冷枭不仅面无表情,似乎还微微有些失望。
“怎么了?难道没有跟上来?”
皱眉,冷枭轻哼:“看后视镜。”
余光瞄向了后视镜,宝柒眉头紧锁。果然,那辆黑灰色的subaru汽车依旧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后面。
撑着额头,宝柒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二叔,你的嗅觉和爱宝相比,谁比较强一点儿?”
咳!
某男严肃的脸扭曲了。
不过,仅仅噎了一秒,他一挑眉,声定神闲的说,“一般我们人类从不做这样的比较。”
靠!丫就间接说她不是人类呗?
宝柒斜着瞄了他一眼,翘起唇做了个鬼脸儿,揪开身上的安全带,小手缓缓摸向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的哽咽着说:“宝宝你听见了没有?你爸说你妈不是人……咱娘俩可都是没有地位的……你在你爸眼里,充其量就是一只小怪兽!”
抬手撑额一下,枭爷俊脸龟裂,“……老子服了!”
“哼!不服也不行,是不是,宝宝?”
摸首自己小腹的护身法宝,宝柒得瑟的扬起唇。
冷大首长,再横,再指又如何?她有的是办法治他。再多一句话,她就把肚皮晾出来,他再好的口才都得在她面前歇菜,谁让她现在和孩子是一体呢?
见他的憋屈样,宝柒笑得叽叽做响,气氛欢乐得不行了。
冷枭面色缓了缓,不过却没有笑。
不时看着他,宝柒有点儿不懂,叮呤——
他的电话来了。
端正了神色,男人冲她使着眼色便冷峻的接起了电话来。
宝柒吐了吐舌头,赶紧闭上嘴,止住了笑意。
毕竟他俩这会儿还在办正事儿呢,要是两个人的嬉笑打闹的声音传到对方多不好?
凝住神,她注视着他,只见冷枭眉目凉了凉,对着那边一句一句冷声说。
“假的?”
“车牌和型号都比对过了么?”
“伪造套牌!”
“现在我的位置……前方十字路口倒左,小巷,围堵。”
传达完命令,冷枭放下手机,开始转动方向盘,再次吩咐宝柒,“坐稳点。”
“怎么了?”见到他的面色,宝柒手指紧握着汽车扶手,面有隐忧。
“没事儿,坐稳就行。”冷枭说完,一脚踩下了油门。
对于异型征服者他还是有信心的,哪怕就是对方突然发疯的撞上来,就凭他那辆车的体格,他还真是不是太担心,更何况,根据刚才的观察,还有那辆汽车的跟踪技巧,反而让他产生了某种怀疑。
十字路口,倒左。
一条略窄的小巷就在眼前,异型征服者钻了进去。
自然,后面的汽车继续跟了上来,小巷只容得一辆车通过的路段,异型征服者进去了基本就占领了路道,再一个转弯,冷枭再次电话确实了围堵的车辆位置,确认自己人也跟上了,吱呀一声儿,直接就将汽车停了下来。
不过稍顷的工夫,背后就响起几块‘嘎吱嘎吱’紧急速刹的声音。
接着,就是几声儿沉喝。
“下来——”
“举手——抱头——不许动——”
一转头,冷枭看向宝柒,“验收成果去!”
抓到追踪的人了,宝柒兴奋了,“我也要去瞧瞧。”
揽住她的肩膀,冷枭凑近,挑眉睨着他的眼:“你不怕见人?”
翻了翻白眼儿,宝柒莫名其妙:“呵,奇了怪了,我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来的人是警通大队的!”
喉咙一卡,宝柒顿住了。
天蝎战队的人大多都知道冷老大有女人,而且见过她的人更是不少,没有外传是因为他们严格的保密性。可是,在红刺总部里面,除了几个心腹之外,知道他俩关系的人真是不多。
摸了摸鼻子,宝柒是想保密来的……
不过……
好奇心啊像猫抓,一念之下就战胜了顾虑。
一扬眉,她想了想,突然嗤笑:“那卫大队长在不在?”
“卫燎?在啊!”冷枭有些奇怪她的问题,“怎么了?对他有兴趣?”
咬了咬下唇,宝柒眨巴眨巴眼睛,神神秘秘的凑近他说:“我不是对他有什么兴趣,是对他p股翘起来的弧度有兴趣——”她记得可清楚了,那天儿格桑心若和曼小舞曾经无数次在食堂里说起过卫燎的p股,那形状多么完美,多么好……咳,她也是有点好奇嘛。
“我c!”狠狠捏她的脸,冷枭俊脸漆黑,恨不得直接咬死她,“小混蛋!”
抱着他的手臂,宝柒轻笑出声儿,“走吧走吧,一会错过了好戏。”
冷冷一哼,冷枭气鼓鼓的下了车,带着她往后面拦截汽车的地方走了过去。果然那辆跟踪的subaru汽车已经被警通大队的两辆车堵在了那里,人也已经被扣下了,有两名战士正在搜查车辆。
此事涉及到冷枭的人身安全,带队的人正是警通的大队长卫燎。
啊哦!
一见到冷枭出现,身边竟然还跟了一个小女人,卫燎的眉梢一挑,走过来,冲他打了一个流氓响指,皮笑r不笑的低声问:“这位是……咱嫂子吧?”
宝柒垂了头。
她早就听说过卫燎的事迹,也曾经远远的瞄过几眼,不过没有这么面对面见过。
而卫燎也知道医疗队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医生,引得士兵们争相围观,生病就医率上升了50;,不过却没有将彼人和此人直接对上号。
低头睨了宝柒一眼,冷枭没有承认,不过也没有否认,面色y沉着,把视线投向了正被两个特种兵反剪了双手跟着头的男子。
男子约摸三十来岁,看上去瘦削,尖脸,小眼睛里的光芒s出来,看上去有点儿像那种关在笼子里的小仓鼠般仓惶无措。
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冷枭径直走到他的面前。
“名字。”
仓鼠男被反剪着双手,身体和头部是呈前仰状态的,抬起头来的样子有些狼狈。小眼睛直直盯着他,打量起了自己的目标来,有些奇怪的视线在他脸上巡视般扫视了一遍后,懵懂的拧眉问冷枭,语速极慢。
“……你,你是赛车手么?”
冷枭盯住他的眼睛,心下略沉,不答反问:“你是赛车手么?”
男子点头:“我是。”
“可你的赛车水平很差。”
“不,谁说的?我很好。我曾经拿过赛车大奖的……谁说我的?”仓鼠男的面容有些扭曲,像是受了他言语的刺激,死死盯着冷枭不停的反驳,“哼!要不然我怎么会跟得上你?你开车那么快,那么野,你的车况还那么好……如果我不是优秀的赛车手,能跟得上你么?你不要不承认!”
宝柒默了!
这这这……
什么跟什么,都扯到哪儿跟哪儿了?
她完全搞不懂了,这是审问跟踪的人还是赛车事后总结?
冷眸微微一睐,冷枭冲他点头,视线锐利的落在仓鼠男的眼睛里,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你是好赛车手,却不是好的跟踪者。说吧,谁派你来的?”
“跟踪?什么跟踪?”
仓舅男像是完全不懂,摇了摇头盯住他,突然挣扎了起来。
“哼,放开我,这样的比赛不公平。你要是不服输,我们重新来过——放开我!”
撇了撇嘴,宝柒真真儿纠结了。
到底是哪路人啊?演戏比她还有水平,还真特么像!
冷枭向前略略倾身,盯了他片刻又退了回来,看向卫燎,“带回去审讯。”
“收到!”卫燎再次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一脚踹过去打断了还在喃喃自语要和冷枭比赛的小眼睛仓鼠男,冲架着他的两个士兵摆了摆头,沉声厉喝:“带回去!看他还敢不敢装!”
末了,卫燎又走近了几步,挤眉弄眼的望向冷枭,八卦的小声儿笑问:“枭子,不够哥们儿啊?人都带出来了,不兴给兄弟介绍介绍?”
他指的人,自然是宝柒。
冷枭看他,身体纹丝不动,大手一把揽着宝柒的腰来。
“我媳妇儿宝柒,这位,红刺最不要脸的大队长——卫燎同志!”
撩起薄唇,卫燎不乐意了,“撤~有这么给兄弟介绍的么?”嘿嘿说完,手伸向宝柒,丫又乐呵了,“宝医生,久仰芳名,特招入伍,医疗队一枝花,好多头衔,原来如此,咳!怪不得……怪不得啊……”
一把拍掉他的手,冷枭霸占味十足的将宝柒拉近自己臂弯,示意他看身后。
“记住善后,注意保密。”
“枭子,丫可真小气,握手都不许?!”微牵了一下嘴角,卫燎意味不明的笑着,y阳怪气的揭下军帽扇了扇,又重新戴上去,吊二郎当的说:“行了,首长去办事,属下遵命。”
挑起眉毛,冷枭哼了一声儿。
习惯了他这副d样儿,于是不再理会他的揶揄的促狭,揽了宝柒就返回了异型征服者。
发动汽车,他凉凉的声音有点酸:“看到没有?。”
托着腮帮,肘在车窗上,宝柒心里还在研究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完全跟上他的思路。
“看到什么了没有?没头没脑的。”
“p股!”
恍然大悟的拧过头去,宝柒好笑的捶了他一下,又忍不住逗他:“别说啊,还真是不错,又挺又翘,尤其穿上军裤瞧着更销魂。诶二叔,我可听人说过,卫队没结婚前可是骑马倚斜桥,满楼招的主儿……啧,还是挺有男人魅力的……”
叽呱叽呱,宝柒毫不吝啬对美男使用赞美语言。
冷大首长的冰川脸,已经黑得能挤出墨水来了。
闷不吭声,驶着汽车出了小巷,还没有吭声儿。
睨着他,宝柒的笑容更灿烂了。唇儿往下弯着。心里知道他其实没有生气,不过就是在那儿吃飞醋泛酸性罢了。两个人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她也不特意解释,直接就把话题扯到了刚才跟踪的仓舅男,将自己没有思考明白的问题甩给了他。
“喂,二叔,你怎么知道他是赛车手?”
“这还用问?”
“额……”对了,刚才人家已经承认过了,因为他的车技。
不过,臭男人也太神了吧!?
满脸不解的蹙着眉头,宝柒十万个为什么:“那你和他在那儿扯那么老半天儿,为什么到了最后又什么都不再问了,只是将他带回去审讯?”
指尖轻敲了一下方向盘,冷枭面色沉了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偏过头来注视着宝柒的眼睛。
“他精神不正常,有心理障碍!”
“啊?为什么?”宝柒讶异。
继续回过头看着前方道路,冷枭的表情严肃又凛冽,“他什么都不知道。”
“啊?不能吧?……不知道还来跟踪咱们?再者说,你又凭什么判断出来的?”一时之间,宝柒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绪节奏了,微张着嘴巴,反应不过来,“又是灵敏的嗅觉?”
冷眸里光线微黯,冷枭话题沉重了,“忘了我的过去?”
“嗯?”
“久病成良医。”
“!”宝柒知道冷枭那时候自闭症接受过许多心理铺导,对心理方面相当有研究,可是这么应用么,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该不会说,他其实只是受了某一个人的指使或者挑衅,人家告诉他说,你是一个好的赛车手,让他跟着你,不许跟丢了什么的吧?然后通过掌握他的行踪,来掌握你的行踪?”
“极有可能!”
面色微微一变,宝柒突然觉得气紧,靠在椅背上的身子有点儿僵硬。
“你怎么说得我有点儿毛骨悚然的感觉?是谁这么变态呢?跟着咱们又有什么用?”
瞄她一眼,冷枭没有说话。
心里‘咯噔咯噔’着,宝柒对这些东西有点儿云里雾里,思想无法回神儿,神经挣扎得更厉害了。
“……好吧,我迷惑了!”
冷枭眸色更沉,视线盯在路面,“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难道是……上野寻?曼陀罗组织?”
“不一定!”
“啊,除了曼陀罗,还会有其它的恐怖组织?”
没有直接回答她,冷枭勾唇:“幸好你是医生!不是战士!”
“喂,什么意思?”
没有再玩笑损她,冷枭喟叹一声,伸出手来再次握紧了她的手,“蛰伏和潜藏的敌特,不是你能想象的。他们带着不同的使命,完全不同的任务,世界格局如此,不可避免!”
“哦!”
点了点头,其实宝柒半知半解。
突地,肚子‘咕噜’了一下!
在法音寺里呆了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刚刚又经历了那么惊险的一幕,现在闲了下来,宝柒的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
一扭头,她微抬下巴:“二叔,我饿了!”
都知道,孕妇饿不得。
听见她喊饿还得了?冷枭平静无波的神色立马就紧张了起来。看了一下时间,自然等不及回家回饭了。
“想吃什么?”
宝柒摇了摇头,摸着肚子:“随便!”
大多人饿意上来了,都会觉得全天下食物都是好吃的,‘随便’更需大部分人的首选回答。冷枭没有说话,一路驾驶着汽车往城里走,一边儿开着车,一边儿注意看着两边儿林立的店铺。可是,除了肯德基,德克士和麦当劳等不宜孕妇食用的快餐店其它啥也没有。
宝柒望着车窗,直咽口水:“二叔,我想吃肯德基!”
“不行!没营养!”
“那吃火锅吧?”
“不行!太上火!”
“香辣蟹?”
“不行!太燥!”冷枭一个一个拒绝着,目光瞟着车窗外,坚决不同意,“找家酒店。”
“吃个便饭,就去酒店至于么?诶首长,我说咱怀孕能正常点不?现在我都饿得快不行了!”嘴里嘀咕着,不知道酸儿辣女这事当不当真,但宝柒现在还真就想吃的又酸又麻又辣又爽口的东西,尤其说起火锅,胃里都直冒酸味儿。
接着,嘴里里酸了,巴叽几下,她又开始发起了干呕来。
怀孕的女人,一饿就是呕。
冷枭急了,“忍一下!”
“不行了,不行了!呕——”
抬头间,宝柒突然看到车窗外面掠过的一间情侣小餐馆儿,她等不及了,手一指。
“那个,就那个吧……”
一来她确实饿得不行,二来大概是上面‘情侣’两个字吸引了冷枭的注意力。稍稍默了默,他将车速放缓了,慢慢将异型征服者停靠在了路边儿,拉着她的手腕下了车。
——
城市的另一边。
一个挂满了黑布帷的房屋内,灯光隐隐昏黄。
气氛,诡异无比。
一切,似乎都是不太好的征兆。
从监狱里逃过一劫的游念汐此时目光黯沉,还没有恢复成原貌的麻子脸上更是灰白了一片。至少比之前老了十岁的脸庞上,伤势未痊愈之下,显得更加的憔悴不堪。
经过此次大难之后,再加上知道那个男人不是冷枭,她的心情已经扭曲到了极点,同时,对于死亡或者活着更是看得没有那么重要了,更不会觉得被上野寻从监狱里捞出来,会是一件好事儿。
“黑玫瑰,好久不见了,气色看起来不错。”双手环抱着臂,金总管好整以暇地看她:“好端端一张脸,怎么就给弄成这样儿了?”
两个人以前都是认识的。
对于他的奚落,游念汐并不在意。
想当年,她在曼陀罗受重用的时候,有金子什么事儿?
她讽刺的笑笑,“麻烦金总管,我要见主上!”
“哦!你要见主上啊?”金子身体前倾,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一个踉跄,声音不着边际的嘲笑:“没有问题啊,主上既然把你捞出来了,自然就会见你,也不会要你的命!”
游念汐心里沉着,“现在就带我去!”
金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嗤笑:“主上是那么好见的么?”
看着当年的小弟,现在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游念汐心里非常的不舒坦。
“说吧,你还想要怎么着?”
“错!”金子严肃了脸:“不是我想要怎么着你。而上主上说过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给你一点儿小小的惩罚,今后还怎么管理组织成员?”
游念汐抿唇不语,她就知道没有那么轻松过关。
金子又笑了,“不过,黑玫瑰,主上对你还真是爱护有加。你知道按组织的家法,你死一万次都够的。不过主上说了,留着你还有用,只取你一只手……”
一只手?
手指一抖攥住,游念汐有点儿泄气,脚上更是发虚。
很多人都这样,不怕死,却怕缺胳膊少腿儿的残疾,她当然也一样。
不过她知道,现在没有办法反抗,更不可能再逃跑。
落到了金子的手里,相当于落到了上野寻的手里,她现在受伤,一个人没有办法对付。
一咬牙,她横了横心,将左手伸了出去,低低说了一句。
“来吧,动手吧!”
见到她冷静无恐的样子,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惊慌,甚至还能保持正常的脸色,金子不由得冲她竖了竖大拇指,“黑玫瑰果然有种,怪不得主上舍不得你死。”
“少废话!”游念汐瞪视着他。
金子笑了笑,一步步朝她近,声音沉了沉,低低的说:“其实主上没有吩咐说要你的手,是老子今天要废了你。知道为了谁么?——铃木三郎,还记得他么?我们共同的师父。”说完,金子目光恶毒的瞪着她,一挥手,咬牙切齿的说:“火虎来砍刀,从肘关节开始砍,一齐切下,拿去喂院子里的藏獒——”
“是!金总管。”
狠狠拍了拍她的脸,金子突然变狠的目光里带着某种报复的快感。
“黑玫瑰,好好享受着啊!”
“来啊,少他妈废话!”紧紧皱着眉头,说起铃木三郎,游念汐无言以对,看着火虎举起的明晃晃的大砍刀近了过来,心揪成了一团,额头上全是冷汗。
“啊——!”
“啊——!”
下一刻,左手的手腕齐肘断落,鲜血喷涌而去。
她因为疼痛发出来的剧烈惨叫声,骇得人毛骨悚然。而她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嘴唇不住的抖动着,看向自己被整个切下来的手腕,眼前黑了黑,颤抖着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