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
替她解开安全带,姚望现在的小动作越来越绅士了,年龄不大,但做事儿妥妥贴贴,特别会照顾女孩子的情绪。
“我无意中得到的一块儿观音玉佩,准备送给你的,但是咱俩先得去找法师开光。”
“值多少钱啊?”
大眼睛眨巴眨巴,宝柒眸底直冒星星。金也好,银也好,玉也好,但凡和钱扯得上关系的东西,她都爱得不行。
“值不了多少钱……”姚望的声音淡淡的,只是微笑着看她。
“不值钱你送我干嘛?”
急吼吼地鄙视着他,宝柒虽然没有拿着大叉,但声音吼得却像极了夜叉。
好在,姚美人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好,湿润精致的俊脸上,满是笑意。
“不值钱,但好歹是我的情意吧。”
他是开心的,只要见到宝柒,不管是什么样的宝柒,笑的,怨的,怒的,吼的,他心里就只有一种天气情况——晴。
“算了,原谅你!好在姐姐没有白疼你,以后多拿点值钱的东西来孝敬!”
拍了拍他的肩膀,宝柒大喇喇的样儿特别无赖无耻。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如果太值钱,她是不会要的,如果不值钱,那确确实实就是情份了。
然而,上了山,找到法师开光的时候,她却惊呆了。
姚美人手里的玉,晶莹,剔透,完美,无瑕,玲珑……她把所有能想到的美丽词儿都用光了,也不足以形容这块儿青白玉的漂亮。
而且,装它的锦盒上还写着:清乾隆,御制。
我靠!
“我不能要。”
斩钉截铁地四个字说完,她也不管姚望开不开光了,拉着他就要离开。
开玩笑,拿了人手短,真要拿了它这么贵重的东西,她除了以身相许还真想不出来用什么偿还。
“宝姐姐——”反手抓住他,姚美人急得红了眼:“急什么啊你,这是假的,假的,a货,这世道哪儿来那么多古董玉器?我就听说玉能定惊,还能趋吉避凶,你最近这么倒霉,给你压压惊!”
“谁倒霉?丫的,说谁倒霉呢?”倒霉之人,最听不得倒霉二字,挑着眉头,宝柒就轻声斥之。
“得得得,你不倒霉,我才倒霉好吧?”
又好气又好笑的姚美人,拿她硬是半点儿办法都没有,举起双手就保证自个儿倒霉。
睨着他,宝柒眉头轻蹙:“真的?”
“真的。”姚望保证,他说的话是真的。
可惜,宝柒却非得指那块儿玉,“真的我不能要。”
“啊,它是假的。”姚望反应了过来。
“假的我更不能要!你让我戴一假玉出去,多丢人啦?”
其实,宝柒相信他才有鬼了。
如果是在当初的鎏年村,姚美人拿块儿假玉送给她的话,她绝对十二万分的相信。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就说姚望现在的身份,就凭他快被白家给宠成了掌中宝的生活质量,她用脑袋担保,这是真玉。
所以,打死她也不能要。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来,“我想找一下你们庙里的禅心师太,给我解个姻缘签,听说她的签特别灵……”
啊买疙瘩,竟然是闵婧?冤家的路总是这么窄。
宝柒竖起了耳朵,只听到另一人女人说,“施主,你稍等,师太很久不解签了,我必须去问问。”
“好的,麻烦你了,师父。”
好吧,闵大小姐在外面永远都是这么的端庄有礼貌,说话细声柔软得像被人捏着嗓子似的。
当然,这只是宝妞儿的个人观点,对于讨厌的人,怎么瞧都是不顺眼的。
她求姻缘签,她求解姻缘签?
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立马激发了宝柒的智慧。
灵机一动,她贼兮兮地撇过脸来望向姚望:“喂,姚美人,一块假玉,就是你说要给我的惊喜?”
“我,唉!你还装呢,我承认……”
可怜的姚美人,永远只能屈居她之下,焦头烂额地由着她折磨。
大眼珠子转了两圈儿,宝柒向他招了招手,等他低下头来时,她才小声在他耳边说:“如果你真想给我一个惊喜的话,就替我办一件事……”
姚望挺诧异:“什么事?”
“……”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交待着他,宝柒邪恶的翘起唇来,那小模样儿,像极一个坏坏的小女巫。
自然而然的,这一次也毫不例外,姚望始终都是依着她的。不管她的要求多么不合理,多么让他为难,只要她想,他就会去做。
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钱能办不成的事儿。
于是乎……
半个小时后,惮心师太变成了宝柒师太。
不过么,因为禅心师太的佛气太重,不宜见人,所以,宝柒师太为闵大小姐解签儿的时候是隔着布帘子的,中间由那个小尼姑负责传递。
闵婧抽中的是月老灵签第八签。
宝柒咬牙,丫的,还是一只中上签。
灵签的签文内容是:“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也。”
事实上,要按照签文的解释,大概的意思是指:要两情相悦才能修成正果,强扭的瓜不甜。
摸着下巴,宝妞儿‘刷刷刷’地在解签约上写下几行字。
签解:下下签。
第一句:桑中既代表丧钟,你要是再栖在心底那人的身边,就会有生命危险。
第二句:上宫就是代表天庭,本尼指点:求签者切勿太急功近利,得太紧,只能把自己死上天庭。
第三句:难道真要把自己死,你才甘愿吗?
洋洋洒洒的解签约,落到闵静的手里,她的脑袋都快炸掉了。很快,她就托小尼姑又捎进来一句话,言词十分恳切,“师太,可有化解良方?”
噗哧一乐。
宝柒心里暗忖,良方当然有,你丫滚蛋就行了,别抢我的二叔!
不过么,她语气就比较委婉了,埋下小脑袋,又是一张解签纸,‘嗖嗖’就写下一行颇有意境和深意的话来。
“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阿弥陀佛。”
差小尼姑拿下去后,宝柒笑得都快要不行了,捂着小嘴横趴在桌上,憋得小肩膀直抖动。瞧得旁边的姚美人,头上冒黑线,天雷阵阵!
这次的解签纸拿出去以后,闵婧没有再托小尼姑带话进来。
她究竟信了,还是没有信呢?
不知道她究竟信了没有信,大概几分钟后,小尼姑就说,她已经离开了。
宝柒从小落魄的生活过多了,原本是不太信这些东西的。不过这会儿么,她心情很好,又被闵婧给搞出来了兴趣儿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找真正的婵心师太解个签?
有了姚美人的钱财开路,小尼姑很快就拿来了签桶。
虔诚地跪在大雄宝殿的蒲团上,宝柒仰望着的菩萨默了默,嗅着寺庙别于凡间的香火气儿,在佛光普照之下,这一刻,她的心真的很宁静。
半闭上眼睛,虔诚的三叩首,她不敢亵渎神灵。
默默的祈祷完,她从签桶里摇出来的是月老灵签第十九签。
差小尼姑拿去给那个真正不太见香客的禅心师太。大概有了收了钱财的小尼姑撺掇,禅心师太同意给她解签,并且很快就给出了一张解签纸。
灵签吉凶:中签
灵签签文: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三四年。
灵签解签:空白,啥也没写。
愣愣地望着诡异地解签约,宝柒默了。
刚才她求的和二叔的姻缘,签文的意思究竟是什么?而且,明明已经答应了给解签的禅心师太,为什么到了最后却不给解签,又是个啥意思?
莫非有玄机?
可是,不管他们好说歹说,就连收了钱的小尼姑也没有办法了,禅心师太就是不给解签。
宝柒烦了,闷了,纠结了……
然后,又莞尔笑了。
爱情,亲情,友情,世间之情,又有哪一样是可以强求的呢?
正如她写给闵婧的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其实对她来说,不照样儿实用么?
她的法音寺之行,因为捉弄了闵婧而圆满结束了。
然而,在回京都的车上,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却划破了寺庙带来的宁静。
她的心,沉了沉——
☆、048温柔乡,英雄冢。
心,紧了又紧。
这个电话是宝妈打来的。
她在电话里急急地说,她刚刚得到消息,警方已经重新找到了她杀害叶美美的犯罪证据,要立即逮捕她。
而警方所谓的新的犯罪证据就是:经过几位国外权威专家对犯罪道具的重新鉴定,他们在那个被检测出带有氰化钾并致使叶美美死亡的玻璃杯上,发现了她的指纹。
此事一经媒体报道,论坛转贴,顿时哗然一片,不明真相的善良群众再次被利用了感情,声嘶力竭地嚷嚷着要严惩残害同学的凶手。
宝柒心里一阵冷笑。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那天晚上在京都大饭店的时候,她可是戴着酒店统一的白手套的,戴着手套会留下指纹么?
再者说,就算留下了指纹,咱国内就没有这方面的权威专家了么,之前都没有查出指纹来?为什么要在事隔这么久之后,由国外的专家来查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想说话,但听到电话里宝妈的哽咽声,她还是忍不住出口安慰。
“没事的,妈,你别急。”
“小七……”受到此番变动的冲击,宝妈的心理防线似乎都脆弱了不少,电话那边儿的声音有点儿嘶哑,有点儿惶恐,更多的是焦急和难过,还有隐隐的抽泣。
“小七,你不要再回家了,赶紧走,有多远就走多远……不要再回来……”
“妈!”
宝柒的眸子凉了又凉。
她为什么要走?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走?她根本没有杀人为什么要逃?
深呼吸一口气,她轻轻笑了笑,云淡风轻的态度让人震惊,“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就别再管我了。”
“小七……”
“就这样,妈,挂了!”
按下小粉机的翻盖儿,她侧眸,正好迎上了姚望满脸担忧的视线。
不知道他究竟听见了多少?
动了动嘴皮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正如他说的一样,她确实挺倒霉的。
不过,这事儿究竟是天命,还是人为就有待探究了。
“宝姐姐,出什么事了?你脸色好白。”姚望的担忧,真诚而明显。
她的小粉机效果不太好,而她没有说关于案子的话。所以,坐在她旁边的姚望没有听见她的电话内容。
略略思索一阵,宝柒觉得对这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哥们儿,实在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扯了扯嘴角,她一五一十的全部说给了他听。
说到最后,她吁了一口气,捋了捋散下来的一缕头发,轻笑一声。
“行了,姚美人,给本宫起驾前往京都市刑侦大队!”
姚望都快急死了,差点儿没有一口鲜血吐出来。
握住方向盘的手狠狠一抖,他立马拒绝了她的要求,反而将方向盘一倒,直接改变了目标,激动的声音都哑了。
“你疯了,不能去,我现在就带着你离开。”
“姚美人!”
不管她的怒吼,姚望目光如同灼了火,一脚将油门儿踩到底,目不斜视的驾驶着汽车,向前狂飙,逃命的样儿十足。
“什么也别说了,咱们现在就走,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送你回去的。”
“姚望!”连名带姓的吼他,宝柒狠狠拽住他的手臂,显然是生气了,漂亮的小脸儿上浮动着一层寒霜,声音愠怒:“难不成你也认为,是我杀了叶美美?”
喉咙哽得死硬,姚望不敢侧过脸去看她,一意孤行的开着车,眼圈儿刺得透红。
“没有。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干的,你宝柒什么人我不清楚吗?可是,我相信你没有用,现在没有人会相信你,他们手里有证据,你有什么?”
闻言,宝柒心里一窒。
她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
但是,她相信正义和公道,相信黄河水也是能洗清人的。难道被一盆污水给泼中了,她这辈子都不再洗澡了么?
更有甚者,如果她真的逃了,那就代表畏罪潜逃。今后,她长长的一生,难道都要做过街的老鼠,过着逃亡的日子吗?
如果真的那样,她的二叔会怎么看她,会怎么想她,她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儿?
即使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她也要做问心无愧的女人。
丧家之犬,不适合她。
牵了牵凉凉的唇角,她软软地叹了一口,神色镇定地松驰了神经,认真的对姚望说,“姚美人,我的脾气你是清楚的,如果我今儿就这么跟你走了,我还是宝柒么?”
“宝姐姐!”
侧过头来,姚望死死地盯住她。
他此时的神态比她更加激动,精致漂亮的一张俊脸上满是哀怨。
可是,正如十八年来的每一次,不管什么事情,不管到底谁比较有理,他也从来都是依着宝柒的,从来都没有说服过她一次。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他急,他怒,他吼,他绝望,他哀怨,他悲催,但他除了不得不依她之外,他还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她说的话都有道理。如果她真的就这么跑了,她这辈子哪儿还抬得起头来做人?
而这样,也不是他要的。
“听你的,都听你的!”
哑着嗓子吼道,他红着眼眶子,将手里的方向盘一转,玄黑的s350大奔就再次调转过头往京都城区方向而去。
只不过,车速被他压得极慢极慢——
好半晌没有人说话,车内,顿时陷入了一阵死寂。
清了清嗓子,宝柒不喜欢朋友因为自己的事儿伤心难过,于是乎,就想调节一下气氛。
“姚美人,你丫哭丧着脸干嘛?”
“难道你还想让我笑?”干瘪瘪的一句话,姚望有气无力。
“为什么不笑?人活着就是为了笑来的。”转动着脑袋,宝柒活动着自己有些泛酸的脖子,用十二万分鄙视的眼神儿睨着他,嘴里嗤嗤的笑出了声。
“再说了,我又不是去上刑场,瞧你的矫情劲儿!不是给我添堵呢吗?”
说堵就堵了。
这会儿工夫,姚美的鼻腔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
咽了咽口水,他抿紧了嘴唇,很想轻松,但脸上的神色却黯然无光。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才侧过脸来,低低的声音无比坚定。
“宝姐姐,你放心,我回家就让我爸出面帮你……”
“不用。”睨着他满脸的关心和难过,宝柒倒不是矫情,而是知道他帮不了。
一来这案件被闹腾大了,公众的舆论能压死任何官员,她又何必害了人家?
二来凡事儿都要讲求证据的,姚望家里在京都也不是能捅天——
不对,现在就算是能捅到天也没用,她愿意交给司法来解决,也不愿意拉他下水,采取什么极端的办法。
没有人想去死,没有人面对这种事儿不害怕。
但是,每个人都必须有面对挫折和坎坷时,敢于承担的勇气。
一念至此,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地笑:“姚美人,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宝柒命贱,从小到大啥事儿没有经历过?作为一个拥有女主命运的人来说,再大的困难,也不会致死的。而且——”
“而且什么?”见她笑着顿住,姚望简直无法正视这样可怕的乐观,声音有些发颤地问。
“而且吧,有女主命的孩子,在危难的关键时刻,总会有她的白马王子来相救的哦~”
一双漂亮的眸子暗了又暗,姚望没有搭她的话,或者说有没法儿搭话。
因为他知道,在她的心里,他绝对不是那个能救她的王子。所以,她不愿意将自己的任何事情拿出来让他来分担。
如果换了他,她会么?
压抑着,一路压抑着,大奔慢腾腾地驶入了京都城区。
此时此刻,车窗外面的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街景,好像全都变成了一道道的讽刺。
京都市刑侦大队。
在大门口,姚望找个地儿停好了车,侧过眸子望着一脸镇定的宝柒,默了好几秒,才用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的语气对她说。
“宝姐姐,我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我说过,我不会有事。”被他那样的目光一瞧,宝柒心里有些烦躁。
都这样儿了,还叫不会有事儿么?
咬了咬牙,姚望白皙的拳头猛地砸在方向盘上。然后,闷闷地将头埋在方向盘上,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我发誓,总有一天……,我姚望要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等我有了能力,能保护你,绝对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你等着我!”
一听这话,心肝儿颤了颤,宝柒诡异地望着他漂亮的侧脸。
接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扯着嘴角就笑了,“丫的,你可别是情窦初开,爱上姐姐了吧?”
“我……”一抬头,姚望目光如灼地望着她,喉咙哽了哽,无奈地摇了头,一张精致的脸上,笑容比哭还难看。
想出口的话,和好不容易积累的勇气在最后的关口,还是崩坍了。
“你这么彪悍的姑娘,是只能用来崇拜,不能用来爱。”
因为他还不够强大,因为他还只是一个靠父母荫庇的二世祖,因为他还不具备说对她爱的资本。
“知道就好。好啦好啦,我进去了,你走吧。”
耸了耸肩膀,宝柒淡淡地冲他笑了笑,伸手就去拉汽车的把手。
见到这情形,姚望又没法忍了。
“宝姐姐——”
话说,他一把拽住她的肩膀,心里的热血直往上冲。冲袭到脑门儿之后,他不管不顾地抱住她,抱了个满怀,声音凝结得像被抽条了精气神。
“……不要进去了,我们走吧……”
“傻孩子!”宝柒心肝都快被他给叫颤了,赶紧推开他,还随便掐了掐他的脸,那表情动作,还真像一个大姐姐对待自己的小弟弟。
“别给姐露出这生离死别的表情来啊,敢情你真以为我立马就会去死?没良心,放心吧,姐这辈子还没进过监狱呢。老早就想试试,搞个监狱一日游,或者多日游什么的……”
此时此刻,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应该说,她喜欢用玩笑的心态来压抑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望着她,姚望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