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看着满原的牛羊,一声冷笑:“此番熬冬,匈奴死人少而损物多,调点人马出去,也能缓解狼居胥养民的压力。要不然光吃不战,头曼的王庭就是再富庶,也要被那些难民吃垮了。”
商议即定,两组快马逆风而出。
一组往塞上去,令陆衍与史商议,挤出一支两千人的筑路队修筑狼山至燕然直道。
另一组过河间,经九原,自高阙出关奔赴乔巴山蒙恬莫府,带去了扶苏的建言与恳求。
李恪知道自己不必再担忧蒙恬辙军的问题了。
这对师徒满心都是为始皇帝建功立业,嫁祸祈福的念头,有此一片赤诚之心在那,哪怕结果一模一样,他们想的办法也必定李恪自己找的借口更得体,也更无私。
……
燕然山下一片井然有序。
大营始建,牛羊入圈。经盘点,燕然的缴获令李恪手上的畜牧爆增至羊百万头,牛六万头,马四万余。
正常来说牧人养马养牛多,但李恪战法以击溃、驱赶为主,跑得快的马群自然被逃难的牧人大批带走。
更何况头曼尽起匈奴之兵,就算是一人一马,这些部落的马匹存留也在历史的低位。
夏民的统计也出来了,妇孺、老幼计四万许,四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不癃不病者三万余。
李恪命苏角遣两千骑,趁着偏师过境,草原无人,庇护那些非战之民顶风冒雪地将大半成羊和全部健牛都赶回河间。
这个过程或不人道,会有许多体弱牲畜甚至是夏奴倒毙在路上,但李恪不可能带着他们去作战,也没打算真的占领燕然冬原,这个时间,是他们撤出战区的最好时段。
剩下的精壮和马匹就没法一道撤离了。李恪需要新血,平戎军需要择精壮补充,白狼营更需要从巨大的基数当遴选。
装备并非太大的问题,哪怕缺少补充,匈奴简陋的武器也很难对大秦的铁制装具造成根本的损毁。
死者是要缷甲的。
李恪军唯一的人性是给每一个战死的将士留下衬衣,同时摘走他们的名牌。
但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焚书令后,大秦军再不闻《无衣》之歌,哪怕军法官们再不闻不问,也没有人敢擅违秦律。
在李恪看来,这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公子,你不觉得军无魂?”
扶苏不明就里:“魂与人随,军有人,何以无魂?”
李恪轻轻摇头。
“燕然一战我就现了,平戎军与白狼营的战意根本无法并提。上将军的主力也衰弱得厉害……匈奴再多,往日又岂能与秦卒相抗?”
扶苏深皱起眉头:“可我们一直在胜。”
“白狼营不是传统的秦卒,他们是我的亲卫,成军的骨架是墨卫。”
“蒙师亦是胜多败少!”
“机关算尽,胜而不定。”
扶苏张了张嘴:“那你说当如何做?”
李恪坏笑了一声:“阴荷华可是偏师监军,与将主同级,执掌军令。如今军新人甚多,又为选拔白狼健士新组了夏卒轻骑……要不,你教大伙唱《无衣》如何?”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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