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哇……”宝宝哭嚎得更凶了,在晏季匀怀里使劲挣扎。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陡然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传来……
“你们两个吓到孩子了!”晏鸿章怒气汹汹地走过去,从晏季匀手里把宝宝抱起,然后交给了水菡。
“宝宝!”水菡欣喜若狂,激动地抱着宝宝又亲又哄,如同失去了至宝而又重新拥有。
“爷爷……”晏季匀心里窝火。
“你们也不小了,都当父母的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宝宝这么小,父母说话大声点都会把他吓到,你们是不是要我把宝宝带回大宅去养?哼!”晏鸿章说这话不光是对晏季匀,也是对水菡。
水菡心头一窒,慌乱中赶紧说:“爷爷,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大声跟晏季匀吵架,宝宝被吓哭了,是我不对,可是,爷爷您别把宝宝带走……”
水菡感到无助,宝宝是她的,但她却随时都可能被迫与宝宝分开,这种滋味太难受了!在晏家,她没有自主的权力,只因她出身普通人家,没有家庭背景做后盾,她那点微薄的力量,在晏家面前什么都不是。
晏鸿章脸上的怒气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凝,口气一软:“你先照看好宝宝,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晏鸿章转向晏季匀,狠狠地瞪他一眼:“去书房!”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去,水菡只能暂时等在这里,或许,等爷爷和晏季匀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这场拉锯战才有会结果。
书房里,气氛沉闷得可怕,晏鸿章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但当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无言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不只是在普通家庭,身在豪门中更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复杂和痛楚。
晏季匀的父亲晏展松,是晏鸿章的大儿子,是他曾最疼爱的,也是他的一块心病,是他不愿提及的伤痛。晏展松风流成性,在外拈花惹草包养情人,导致妻子季景茹一气之下跑出去被车撞死……随后,晏展松心脏病发入院,晏季匀因母亲的事而难以释怀,没有去医院见晏展松最后一面。
那一年,短短一个月之内,晏季匀痛失双亲,晏鸿章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晏家的痛,是家人都不愿提及的往事。尽管过去好几年了,可是每次想起,都会让晏季匀和晏展松痛彻心扉。这是融入骨子里的伤,伴随着你一生一世,尤其是晏季匀,他曾经在母亲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做噩梦,梦到母亲满身鲜血倒在他怀里说:“儿子,不能让小三的孩子进晏家的门……否则我死不瞑目。”
讽刺的是,晏锥和沈蓉被晏鸿章接回晏家了,只因他发觉晏锥那孩子是块料,能为晏家所用。而水菡,看上去那样普通的一个女孩子,却因她是沈玉莲的外孙女,所以,晏鸿章打破了晏家的商业联姻的规则,让晏季匀娶了水菡。
小三的孩子,一个又一个进了晏家……
奇怪的是,晏鸿章在听到晏季匀说水菡的母亲是谁,他竟没有太多的惊奇,反而是有几分无奈的苦笑。
“季匀,这件事,你要怪就怪爷爷吧。”
晏季匀凤眸一沉:“什么意思?”
“唉……冤孽啊……”晏鸿章缓缓坐下,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弱了下去,露出疲惫和无奈:“该来的总是会来,我以为瞒着你,等你和水菡的宝宝出生了,你们的感情也更牢靠,那即使你知道她母亲是谁,或许你也不会那么抵触。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其实,在我查到沈玉莲是水菡的外婆时,同时也查到了她的母亲是当年跟你父亲在别墅偷情的女人。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知道了就不肯娶水菡,而我曾说过的关于晏家和沈家的秘密,唯一解决的办法只有你娶水菡。你心里的仇恨,跟家族的声誉,两者相比,或许对你来说,前者更重要,但我身为一家之主,自然会将家族声誉放在第一位。”
晏鸿章低沉苍老的声音在空气里铺呈开来,带着沉痛,惋惜,却让晏季匀感到了无比愤慨和凄凉。
“原来爷爷也早就知道……明明知道,却还是要牺牲我跟水菡,让我们两个结合,可曾想过我们要如何面对对方?现在水菡还不知道,她只以为我是被外边的女人迷惑了,所以才对她绝情,我不想解释,就让她那么想吧,反正,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比现在好过。”晏季匀是心中虽有满腔悲愤,却已没了发火的力气。他只觉得好累,心都被这些伤痛塞得满满的,他需要冷静,需要一个人,需要放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