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普,微臣刚刚想清楚,唐军的目标还是石堡城,龙驹岛的李庆安便是唐军布下的奇兵。”
“你这样说,有什么依据吗?”赤祖德赞并不是很相信达扎路恭的话。
“臣是急智想到,应该是这样,唐军布控北线,只是一个诱敌之计。”
“达扎路恭将军,唐军在北线有十万大军,可你说的李庆安只有两三千军马,你说我是相信十万人?还是相信两三千人?除非唐军突然撤兵了,那样我才相信,或许唐军之意真不在大非川。”
“这.....”达扎路恭十分为难,他沉吟一下道:“赞普,要不然我派五千jūn_duì去协守石堡城,以防万一。”
“可以,派五千jūn_duì可以。”
达扎路恭刚要回去调兵,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飞驰而来,他奔到赞普和达扎路恭面前大声禀报道:“禀报赞普和将军,唐军南下大军突然北撤,返回了赤岭以东。”
“啊!”赤祖德赞大吃一惊,他意识到达扎路恭是对了,北线唐军不过是个诱饵,唐军真正的目标还是石堡城,不等达扎路恭开口,他便大吼道:“全军调头向南,向石堡城进发!”
八万吐蕃大军的后队变成了前队,浩浩荡荡向二百里外的石堡城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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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四点,离四更还有一点了,白元光焦急地抬头望着石堡城,石堡城上依然黑漆漆一片,在时明时暗的月光中,只看见它巨大的身影耸立在空中,没有一丝动静。
而他率领的五百人已经将十部小型投石机准备好了,这是斥候预先选好的位置,是一个刚好可以放置十部小型投石车的草窝,数十步外,便是深达五十丈的山坳,而山坳下面则是密集的吐蕃军营帐。
另一支负责堵截吐蕃人的一千五百人jūn_duì由荔非元礼率领,他们张弓搭箭,后背圆盾,腰挎横刀,就躲在山坳对面的三百步外的一道山梁背后,只等待爆炸声响起。
夜寂静得可怕,有一种大战来临前的紧张和压抑,李庆安则翘首向西北凝望,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吐蕃只留五千人支援石堡城,马重英只能疏忽一时,但他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应该派大军来援,关键就在哥舒翰能不能按计划在中午前如期拿下石堡城,减轻自己的压力。
“将军,快看!”
忽然有士兵指着石堡城激动地大喊,李庆安抬头望去,只见石堡城上一支烽火熊熊燃起,赤亮的火焰直冲天际,方圆数百里内都清晰可见,这是警报,这是求援的信号,这是一场大战序幕拉来的钟声。
“传我的命令,动手!”
憋闷已久的唐军发动了,他们点燃了火药包引线,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射,将十只火药包掷下山坳,
引线冒着嗤嗤的白烟,在空中疯狂地燃烧,向山坳中笔直地落下,此刻,山坳中的吐蕃大营里急切地钟声敲响了,这是哨兵也发现石堡城的警报,营地中一阵大乱。
就在这是,从天而降的火药包猛烈地爆炸了,惊天动地爆炸声几乎将山谷震塌,巨大的冲击力将无数帐篷掀翻,混乱中的吐蕃军顿时死伤大片,无数人被炸飞了起来,残肢断臂挂在树梢山崖,火药一个一个接着抛下大营,接二连三地猛烈爆炸,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凄厉的惨叫声,临死前的哀鸣声。
,投下的火油开始蔓延燃烧,营帐被点燃,火借风势,山坳中成了一片火的海洋,无数士兵浑身是火,他们张开臂膀狂奔,可没跑几步便一头栽倒,被烧得慢慢卷曲起来。
极度的惊恐笼罩在每个吐蕃士兵的心中,令他们疯狂,大营里一片歇斯底里地狂呼乱叫,互相践踏着向山坳口狂涌而去,不少参加过龙驹岛作战的吐蕃士兵更是嘶声叫喊,“天雷!天神发怒了!”
吐蕃士兵彻底疯狂了,他们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冲出山坳,远远逃离赤岭。
但他们刚刚冲出谷口,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唐军千箭齐发,无须瞄准,射向密集的吐蕃士兵,由于事出突然,绝大部分吐蕃士兵都没有来得及披挂锁子甲,顿时倒地大片,在哀嚎中慢慢死去。
吐蕃主将论藏泣眼睛都急红了,两次同样的遭遇使他已经意识到这不是天神发怒,而是唐军的霹雳雷,他拼命地大声叫喊,“不要急,不是天神发怒,给我稳住!”
可惜他的叫喊声在吐蕃士兵的惊恐狂叫声显得那么微弱,瞬间便被爆炸声淹没了。
近百名论藏泣的亲兵将他推上战马,他们猛抽战马,冲过熊熊大火,从一道岩崖的缝隙中疾奔而出,正在指挥拦截的荔非元礼一眼便看见这支马队,这是敌军的主将出现了,他大吼一声,率领百名士兵挥大刀迎了上去,论藏泣的数十名亲兵不顾姓命地冲进唐jūn_duì伍,拼死厮杀,荔非元礼被三名吐蕃百夫长围住,他眼睁睁地看着论藏泣和二十几名吐蕃军杀出一条血路,竟冲破了重围。
荔非元礼狂吼着将三名百夫长一一杀死,待他追过去时,论藏泣已经不见了身影。
尽管唐军极力拦截,但还是有数百名求生强烈的吐蕃军冲破了拦截线,满山遍野四处奔逃。
李庆安则率近千人在两里外堵住了通往石堡城去路,数十名落单逃来的吐蕃军,被他们悉数射杀,此时,天色已经过了五更,天空已经出现了一丝青明之色,随着山坳那边喊杀声渐渐变小,他们伏击的任务即将完成。
李庆安扭头再向石堡城望去,烽火依然在冲天燃烧,燃烧得更加炙烈,城上有点点火星在闪亮,这显示着石堡城前方正鏖战激烈。
南霁云跑过来低声道:“将军,趁天还没有亮,我们从背后偷袭石堡城。”
李庆安笑了笑,山坳中这么猛烈地爆炸声,熊熊燃烧的大火,还有什么偷袭可言,他沉思了片刻,尽管后面相对前山而言上山容易,但依然是险峻无比,尤其吐蕃军已有准备,他的三千人兵力太少,上去只是白白送死。
就在这时,李庆安忽然若有所感地向西北方向望去,只是赤岭西北数十里外,星星点点的火光忽然亮起,越来越多,渐渐汇成了一条长达二十几里的光带火流。
李庆安的瞳孔收缩成了一线,吐蕃军大队回来了,人数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他的手紧紧捏在横刀的刀柄之上,这曾是石堡城败将盖嘉运的佩刀,今天这把刀将带给他什么,是荣誉还是死亡?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