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东西?她眨巴着眼睛问他,但是他没说,而是带她在一块大石头上躺了下来,石头很大很大,躺在上面,就像是躺在地上,异常平坦。石头上还有白天太阳的余温,隔着毯子,热乎乎的,不冷。
她这才看到,湛蓝的天空上,已经布满了灿烂的繁星。
墨蓝的天空上,满满的都是星星,好多好多星星,她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城市里的天空,往往只能看见稀疏的几颗。可此刻,那是无比纯净的天空,一颗颗的镶嵌在天空的幕布上闪着光芒,那是真正的浩瀚星海。
这一眼,她就要醉了。
在天空的正中,横贯南北,有一条宽宽的白色的带子,占据了半个天空,像是在这幕布上撒了一杯牛奶一般,似云似雾,让她眼里的星空显得有点模糊,她伸出手指,点着那里问他:“那是云吗?这么长,形状好奇怪。”
他笑了笑:“那些都是星星。”
“星星?”她满心的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是的,都是星星,那就是银河,银河系的银河,你看着像是白色的云朵,可里面的每一颗,都是星星。”
他张开手,胳膊挥舞着在天空比划了一下:“这些,都是星星,你能看到的,只是离我们近,它们每一颗都比太阳大了很多,很多很多。更远的,在我们眼里,就成了尘埃一样的小颗粒,无数的尘埃拼凑在一起,就成了这条银河。”
他又伸着手,指向东北方向,指着一颗不起眼的星星,让她去看,在她的指引下,她也用了半天才找到他指的那颗星,并不是很亮,甚至有些小,她也不知道自己看的对不对,有些不解的问他:“这颗星星怎么了?”
他又笑了笑:“那不是星星,那是一个星系,仙女座星系,比银河系还要大的多,有更多更多的尘埃。而像这样的星系,在宇宙中,不计其数,也像是尘埃。”
“不计其数。”她默念了一遍,如果说昨夜的狂风暴雨,让她见证了大自然的力量,今夜的漫漫星空,便是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浩瀚如海。
比海更大,比地球还大,比太阳还大,比银河系还大,都不过是一粒尘埃。
那自己呢?这个出生在尘埃上的更卑微的尘埃,流浪在一群尘埃里的尘埃,漂浮着,从生到死,也许不过百年,甚至更短,在茫茫宇宙中,在这个世界上,甚至不过再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甚至,自己和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和这地球上的万物,一样的渺小。谁会记得自己?谁会在意自己?
她在他的指点下,看着这漫天的繁星,他给她讲,这是仙女座,这是飞马座,这是北斗座,那是仙后座,仙后和北斗之间,那里,那颗暗暗的星星,看见了没?
她点点头:“那也是星系?”
“不,那是北极星。”
漫天的星星真的是数也数不过来,她沉浸在其中,感受着自己的渺小,想着自己曾经的那些执念,绝望,不甘心,那些愤恨,突然都淡然了,那些想不明白的,她也觉得,不重要了。
她突然就明白了他对世俗道德的不屑,他对于自我快感的追求,是啊,这短短的一生,如尘埃般的一生,何必还要用别人的枷锁,套在自己的身上,多累啊。
她无助过,绝望过,纠结过,恐惧过,她就像白天那只折断翅膀的小鸟,在这尘世间挣扎求生。万幸的是,她遇到了他。是他,救了自己。
她是不幸的,可也是幸运的。
他救过自己很多次,也许以身相报,都不能弥补这份恩情了。
一粒漂浮的尘埃,能够找到自己的归属,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