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度人只需要年轻的女孩,甚至美丑都不重要。
尼克和弟弟回家的时候,母亲正在做饭,陶锅里煮的是野菜和一点干瘪的豆子,每个人只能分到少少一点。
“邦妮还没回来吗?”尼克放下背篓问。
母亲拿出木碗,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
尼克:“她在哪儿?我去找她。”
父亲坐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过去找她,也只是挨一顿打,晚一点她会回来的。”
他们只是给她留了一碗野菜糊糊。
家里没有油,也没有蜡烛,天黑以后母亲和父母就睡了,“床”是干草铺的,好歹能软一点,睡在上面湿气也没有那么重。
可尼克跟弟弟睡不着,他们也不敢在外面生火,只能坐在草棚外的石头上,等着邦妮回来。
弟弟抬头看着星空,他脸上还带着稚气和少年人的锐气:“我们去找邦妮吧!”
尼克:“我们不知道她在哪儿。”
弟弟瘪了瘪嘴:“还能在哪儿?”
其实他们都知道,只是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知道,否则他们就是帮凶,眼睁睁看着姐姐被弗兰度人折磨。
尼克抿着唇:“走吧。”
弟弟:“要拿刀吗?”
尼克瞪大眼睛:“你有刀?”
弟弟有些得意:“他们赶我们出来之前我就藏着了,我藏了三把小刀,你跟我来,我藏在树上。”
比起大人,孩子们对圣灵并不那么虔诚,兄弟俩悄悄上树拿到了刀,然后走小路,压低身体前往那些被弗兰度人占了的屋子——这些房子都是他们来到这里之后自己搭的,房子都不大,但确实他们用石头一点点的垒起来的,黏土也是他们自己挖自己尝试配比,塌了很多房子以后才搭出来的。
但现在,这些都不再属于他们了。
离房子越来越近,哥俩耳边的声音就越大。
有男人的笑声,说话声,他们听不懂弗兰度人在说什么,但能听出那声音里的下流味道。
还有女人的求饶声,尖叫声,以及绝望之下的痛苦声。
弟弟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不敢置信地问:“那……那是不是邦妮的声音?”
尼克握紧手里的小刀,他喘了几口气,对弟弟说:“别怕。”
他们离小屋越来越近了。
有夜色的掩护,加上小屋里很“热闹”,并没有人发现他们,让他们得以藏在窗台下。
里面的声音让他们惊恐,兄弟俩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敢支起身体,朝窗内看一眼。
这一眼让他们终身难忘。
尼克瞪大了眼睛,他心里清楚邦妮会遭遇什么,但却想象不出这样残酷的场景。
他甚至不敢去看邦妮。
只能听见邦妮的哭声。
邦妮一直在哭,一直在求救,有时候叫爸爸,有时候叫妈妈,甚至叫到了尼克和弟弟的名字。
但没人放过她。
尼克握着小刀,他的眼睛通红,额角青筋暴起,可他没有动。
他也不敢动。
弟弟小声说:“尼克,我们去救她们!”
尼克捂住了弟弟的嘴,在弟弟的耳边艰难地说:“他们又十多个人……我们不行……我们救不了她们……”
最后,尼克拖着弟弟回了家。
一路上弟弟都在骂他:“你为什么不跟我冲进去救她们!你这个懦夫!”
尼克听着弟弟的骂声,他低着头,不敢回头去看弟弟的脸。
弟弟走到一半,甚至跟他厮打起来,两人纠缠在一起,尼克绝望地喊道:“凭我们两个救得了吗?”
弟弟压在尼克身上,他也吼:“那就这么看着?”
兄弟俩脸上都是泥,尼克嘴唇颤抖地说:“我不知道……”
他们能做什么呢?
那么多士兵,除非他们带着邦妮下山。
可他们的父母是绝不愿意下山的,他们无论生死都要当圣院的圣民。
下山就意味背弃圣院。
所以他们明明可以走,却走不了,父母就是牵住他们的那根线。
兄弟俩沉默着回到了草棚,可他们都没有睡觉,而是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了脚步声。
邦妮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