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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情,固然需要最信任之人;可是,知道得越多,便越是危险。
……………………ps:今日到此。
爱的靠近1
秦始皇昔日最信任的建造陵寝的人,最后,全部被他坑杀了。
为了保存秘密,唯有杀掉所有知道秘密的人。
她心里没来由的恐惧。
弘文帝,他会如此么?
李奕看出她面色的惨白,一阵风起,身子摇摇欲坠,几乎要摔倒一般。
“太后……”
“李奕,你回去吧。我这里,其实并不需要你照顾。”
他忽然明白过来,她这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一阵感激,同时,也是深深的同情之意,那是男人同情怜悯弱者的天性——尽管,她贵为太后,可是,某些事情上,又何曾由得她自己做主?
“太后,我留下,也许比别人更加方便一些。”
芳菲愣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个忠诚的男人,他是希望保全自己的名声。
她凄然一笑,自己,还有什么名声值得保存的呢?有些事情,他们不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在意。
她摇摇头,转身走了。
夕阳西下。
各色鲜亮的水果摆放在案几上。
芳菲一个人站在别墅的二楼上,眺望远处的湖泊。夕阳下,烟波浩渺,美不胜收,看久了,觉得肃杀之气。
弘文帝慢慢走过去,脚步竟是轻松的。
“芳菲,累了么?”
她没有回答,身子微微伏在栏杆上,稍稍前倾,专心致志地看着那雕花的围栏,一圈一圈细致的花纹,不知出自怎样的能工巧匠。
“芳菲,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来。”
弘文帝打开箱子,里面全是字画古玩,诗词歌赋之类的善本。
其中还有一本很古老的《神农本草经》,还是秦朝时候的东西,写在一种经过特殊防腐粉刷处理之后的竹简之上,保存得很好,竟然没有半点腐蚀。
她终于回头,淡淡道:“不用了。”
爱的靠近2
她终于回头,淡淡道:“不用了。”
“这些都是你素日喜欢的。芳菲,觉得无聊的时候,就翻翻吧。”
她觉得有点困,对于任何的玩物都失去了兴趣,如一个永远恋栈床榻之人,就如酒鬼之于他的酒杯。。
弘文帝跟进来,还是眉开眼笑的,最近,他常常是这样的表情。然后,递给她一杯温热到恰到好处的牛r:“芳菲,喝点东西,这是烧热去了腥味的,你喝喝看,一点也不腥。今晚,我陪你吃晚饭。”
她终于注意到了,很长时间以来,弘文帝,不再自己面前称“朕”了。
热的牛r下肚,身子暖和了,心才暖和了一点儿。
御膳已经上来,非常丰富。
最初的孕吐已经过去,胃口也好了起来,但是,情绪一直不太好,吃了一碗饭后,便不再吃了。
弘文帝将她的碟子夹得小山似的,一个劲地殷勤相劝:“芳菲,多吃一点儿。”
她放下筷子,看着他:“陛下,我觉得,其实没有必要让李奕来这里。”
他沉默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尽管经历了这两个月的消沉,但是,她并不糊涂。
他有点艰难:“芳菲,你知道,我一直不太容易相信人。李奕,他算是一个例外。我们两人都知道他的为人。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太好,我也可以不用他。我要他驻守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任何人s扰到你。”
这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必须永远隐藏在最黑暗的地方。
也的确需要一个忠实的守候者。
芳菲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宫灯那么明亮,照着对面女子的脸。
刚刚梳洗之后,带着淡淡的红润。还是他亲自帮忙的,给她打了洗脚水,但是,她不让他代劳了。
她的身子,日渐地有了好转。
爱的靠近3
弘文帝的心情好得出奇,凝视着那张脸,一时间,竟然愁肠百结,恋恋不舍。这一个多月的日子,犹如一场梦一般。
日日的朝夕相伴,愈加浓厚的感情,和这个女人,还有自己尚看不见的孩子,那种浓烈的情怀,完全牵绊了他的脚步。
末了,竟然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走了。
迷恋到了骨子里,觉得无比幸福。
这对一个帝王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芳菲,我想,我其实可以不回去。”
不回去?让平城一年半载也见不到皇帝的踪影?
“历史上,好些皇帝出巡,也有一年半载的,我其实也可以出巡……”那还是相对安全的,只是出巡到北武当,而且,这里本来就是另一个小朝廷。
只要把朝臣们都集中,也不会有什么乱子。
“陛下,希望你不要太引人注目。”
他无可奈何,却又不敢继续坚持。
他的心意,是要公告天下,祭祀山川,大张旗鼓。
就如衣锦还乡的状元郎,岂肯甘心锦衣夜行?
但是,她一日不松口,他便一日不愿意惹她不快。
“芳菲,我明日就要启程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要害怕。”
她心想,自己一个人,也许才是最好的。
有什么值得害怕呢?
这一夜,他都守在她的床榻。
因为她的清醒,他上床,尽管是衣不解带,她都会皱眉,拒绝这样的亲昵。但是,他不愿意离开,便在床边增加了榻榻,仿佛两张床并在一起,随时可以照顾。
这一夜,都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迷迷糊糊中,梦见一个小孩儿,眉目不清,抱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喊:“父皇,父皇……”
他朗声大笑,醒了。
启明星已经升起,对面的女人睡得很沉。
爱的靠近4
他朗声大笑,醒了。
启明星已经升起,对面的女人睡得很沉。
“芳菲,芳菲……”
她迷糊地应一声,只微微测了一下头。
他暗叹一声,缓缓起身。
她的被子侧了,一臂的肩头露在外面,冰凉的。这是她的一个坏习惯,睡着了,手臂总是悄悄伸出来。久而久之,是会寒气入骨,引发疼痛的。
他轻轻拿起她的手臂,放回去,替她掖好被子。
很简单的举动,他已经做了一个月,不厌其烦地重复,反而觉得欣慰。
“芳菲……”
他俯下身子,贴在她的耳边:“我走了,你要好好休养,一点也不能c心。”
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他默立了一会儿,看看外面的天色,无法继续停留了。
“芳菲,我走了。”
他走出门口回头的时候,她依旧闭着眼睛,一点也没有睁开。
心里,竟然是空落落的难受。
大步,就离开了。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芳菲才睁开眼睛坐起来。
和弘文帝的心情是相反的,竟然觉得一阵轻松。是压抑许久之后的一种放松。从此,便是自己一个人,岁月,总不会那么闷在胸口,如挥之不去的大石块。
南湖边,迎来了第一场雪。
但是,没有形成银装素裹,只是淡淡地飘落。
芳菲站在二楼的木栏杆上往下看。
身后传来橐驼的脚步声。
“太后。”
她淡淡地转过身,看着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也是弘文帝获准唯一可以自由出入的“外人”。
她没有先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四个月的身孕,虽然藏在厚重的冬衣下面,看不出任何的猫腻,但是,心情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个老道也知道。
爱的靠近5
此时,已经不觉得尴尬,而是一种灰心。
却无法责怪,因为,她发现老道更老了——在他的背后,甚至有些事情,比他的年岁更加苍老。她本是怨恨过的心情,忽然变得平静。人生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无忧无虑。
能抛开一切的人,向来只有两种:无知的孩子,或者穷凶极恶的暴徒!
凡人,当然就有凡人的痛苦,否则,人哪有七情六欲,恩怨纠缠?
“太后,天气转凉了,你宫室的火炉,贫道想替你改进一下。”
昔日的王公贵族们不许生火盆,希望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但是,冯太后在此安胎,当然不许任何的闪失。
虽然弘文帝早就安排了火盆,但是,那设计,终究不如火炉来得方便。北武当的宫人们并不精通这一点。
芳菲没有拒绝。
她一直站在门口看通灵道长,火炉都是做好的,直接安装。全优质的煤炭,燃烧完全,屋子的温度便恰到好处,温暖如春。
孕妇切忌高温。
通灵道长,便用了一层隔热系统,只保证屋子里的常温,真正称得上是冬暖夏凉。
甚至那炭火的香味,她也知道,是出产于某个地方的优质木炭。她于是记起自己的封地,那么多的物产,自己还曾经送到青州前线,犒劳军士。
然后,还有一些安胎的药材。
其中有两味,是异常珍贵的,纵然皇宫里,也不见得找得出来。
完全是对症下药,万无一失。
通灵道长对她的情况,对她身体的熟悉程度,仿佛比她自己更加熟悉。
其实,在以前,她很少让通灵道长看过病,虽然是他名义上的侄女,但是跟他之间,远没有达到无话不谈的亲密程度。
通灵道长替她号脉,确诊无恙。
鹤发童颜的面上便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爱的靠近6
她想,这个老道,怎么可能把这些事情考虑得这么周全呢?
她笑起来:“道长,你不像一个出家人。”
通灵道长面不改色:“太后,于公于私,贫道都该照顾你才是。”
她微微顿了一下,才说:“道长,是不是我但有所求,你无不允诺?”
“当然!太后,只要你提出来,无论什么事情,贫道都会替你去做。”
心里忽然有些残酷的快意:“好,道长,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以后,我也许会有非常多的事情要麻烦你。”
是的,很多很多的事情——只要自己开口,他就会做!
想尽一切办法的做到!
隔着一层纱一般的感觉——真正被人爱怜,呵护的感觉。
那么明晰。
真的,自己今后真正可以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不是么?那么好的一个智囊团,不用,怎么行呢?
这世间,最大的权利全是皇权,最牵绊的,便是情感。
如果斩断其中之一,只要某一样,是不是会更加快活呢?
需求单一的人,才能追求极致的享受——世人皆认为醉生梦死才是享乐,其实,许多人按照自己的目标奋进,为了一个理想,流血流汗,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平城皇宫。
满朝文武参拜归来的弘文帝。
铲除乙浑,平定天下,这还是弘文帝第一次坐在金銮殿上,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臣子们。这是不一样的心情。
臣子们是恭顺的,提出谏议是,也是字斟句酌的,再也没有乙浑这种,随时可以拍案而起的狠角色。他们都明白了,这韬光养晦的弘文帝,狠起来的时候,远比乙浑还狠。
人就是这样,你蛮了一分,别人便退让一分。做臣子的更是如此。主强,臣就弱了。
从此,不再受到任何人的胁迫。
爱的靠近7
从此,不再受到任何人的胁迫。
甚至,还有那么一件弥天的开心事情。
他宣布改元,真正启用了自己的年号。
名正言顺地大赦天下。
暗暗地祈福,为芳菲,为自己的孩子。
心里不是不紧张的,毕竟,她两次痛苦的经历,这第三个孩子,就算再是做得万无一失,还是不曾有一日不挂念。尤其自己不在她身边,便更加的疑神疑鬼,常常甚至生怕她走路也摔倒了。
仿佛一个得了强迫症的人,明知道门已经锁了,但走出去后,非要跑回去确定一下。
他因为这样的强迫症,忧心忡忡,有甜蜜满心。
朝臣们陆续地上奏。
末了,当然得关心弘文帝的终身大事——妃嫔成群的男人,一日没有皇后,一日便是钻石王老五。大家当然都觊觎着这个空位,要想办法补上去。
但是,弘文帝的一席话,便浇灭了众人的好梦,他当即宣布,他的一位妃嫔怀孕了,已经有了安顿。
本来就在担心皇帝绝嗣的文武大臣们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欣喜若狂,奔走相告。
那嫔妃名不见经传,只是一个被俘进献宫里的宫女,据说是偶尔受到弘文帝的垂青,竟然一举怀孕。
不止大臣们,就连嫔妃们也蠢蠢欲动起来,但是,陛下并未下令废除任何的法令,也绝口不提,危险尚未过去,大家都还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更疯狂的,还是另一个消息:弘文帝宣布,铲除乙浑,自己从重病中生还,又喜得龙胎,所以,下了诏书,这一切,都要感谢北国列祖列宗和先帝的保佑。
为此,他曾经发愿,要为祖宗守孝斋戒三年。
斋戒期间,当然就不能宠幸任何的妃嫔,不得有任何的ooxx。
三年啊,整整三年!纵然和尚也受不了。
仿佛一盆凉水兜头地罩下来。
爱的靠近8
嫔妃们望眼欲穿,等的无非是陛下回来,有个盼头,大家有了侍寝的机会,以后才有登上皇后宝座的一天。
不料,等待众人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惊天大噩耗。
难道,今后的天下便是那个怀孕的小宫女的了么?
但是,她们无法去寻她的晦气,因为,她早就被弘文帝送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精心安胎了。
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而且,弘文帝提倡的孝治天下,为祖先斋戒,得到了无论是汉臣还是鲜卑大臣的一致称颂。
从此,他开始励精图治,刑罚宽容,轻薄赋税和徭役。
大家从这个皇帝身上,终于看到了一份中兴的气象。
除了他的后宫,天下,仿佛已经一片祥和。
就在这样的气息里,进入了腊月。
这些年,随着汉人的越来越多,汉人和鲜卑族的交融越来越密切,汉人的春节,也开始渗透到了鲜卑人的生活,成为了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腊八之夜。
米粉设宴请后宫佳丽。同时,请弘文帝赴宴。
这一日,她是做了精心准备的,重金买来一个舞娘,肌骨莹润,香肩玉雪,宫人们纷纷谈论,此女美貌,犹胜当年的第一宠妃小怜。尤其,还是个处子之身。
无奈,三请四请,弘文帝总是不至。
许多年了,他几乎和后妃们没有任何的感情,一切都是很淡薄的。
米妃出动了任城王劝说,并送上厚厚的礼物。
道理当然是很大的:陛下龙体尊贵,长久的节欲,会伤害他的身子。
任城王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一心耿直忠诚,一听有损陛下龙体,当然得千万劝说,只让弘文帝去饮一杯酒,至少对后宫得有个交代。
弘文帝去的时候,看到满座佳丽,济济一堂,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翘首盼望。
爱的靠近9
他觉得眼生,其实,好多面孔,他都没有任何的印象。
后宫,从来都是个走马观花之地。他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女色之人。而且,猜忌心重,不安全感强烈,无法和一个陌生的人,耐着性子,去培养深厚的感情。
他不是一个一见钟情之人。
凉薄的天性,也让他提不起这样的兴致。
米妃热情地献酒,弘文帝也不斥责,只说:“朕替先帝和祖宗守孝,当然不能饮酒,米妃,你忘了?”
态度太过冷淡,米妃不好再劝,一示意,歌舞开始了。
艳冠群芳的舞娘出来,跳的是非常妖娆的舞蹈,别说男人,就算是在座的女人们,也看得心旌动荡,很有点销魂的意思,那丰富的肢体语言,真真是我见犹怜。
米妃得意地看弘文帝,但见他竟然闭了眼睛,靠在躺椅上睡着了。
不是装的,是累的。
励精图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太多时间的熬夜批阅奏章,会见大臣,几乎透支了他的精力和体力。
就连跳舞的美女也囧住了。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一个男人见了自己,竟然无动于衷地睡着了。她不得不退下去,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啊。
弘文帝睁开眼睛,目光扫过那雪肤花貌的美女,米妃注意看他的神色,观察得十分细微,但见他毫无表情,仿佛看着一个极其寻常的女人,没有一丝惊艳之色。
一腔心血,仿佛在白费。
弘文帝已经站起来:“米妃,以后这些事情不用来请朕,你自己安排招待了就行了。”
施施然地,就走了。
众女面面相觑,一个个又悲苦不堪。
陛下三年守孝,他纵然没有需要——可是,冬夜漫长,一众没有男人的女人,要如何才能熬过这样的漫漫长夜?
就不怕寂寞么?
爱的靠近10
米妃无法面对妃嫔们质询的目光。
她也说不起话——在弘文帝面前,向来就说不上话。
有人说:“这样下去,陛下的身子可怎么才好?”
“是啊,斋戒不是不可以,但是,哪有做满三年的?就是守孝的大臣,丁忧期间,不是也都是三个月或者半年,就行了么?”
“一国之君,如此,岂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都是替陛下的身子着想——她们永远有大公无私的借口。
米妃站来:“太后!陛下,最是听太后的话。”
要陛下开枝散叶,目前只有求助冯太后了。
“可是,太后在北武当替先皇守陵,她岂会管这些事情?”
“她怎么不会管?别忘了,陛下这次在北武当生病,也是她救治才痊愈的。她说的话,陛下一定会听。”
“可是,如果陛下不允,我们根本不可能去北武当。”
一众妃嫔面面相觑,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