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爷~~饶命喂~~小的真心、真心不是做坏事啊!”没骨头一般的细软嗓音,好不熟悉。这娘娘腔,果然没死么?
“还说!乖乖你个小王八蛋,正愁着找不着你呢,自己倒送上门来了。走!跟老子回去,敢陷害将军的女人,看怎么处置你!”粗噶的嗓门,应是那粗鲁的王游击吧,算了算了,先不急出去。
“不是、不是啊……老伴娘可、可是我救的……哎哟,别打头别打头……”
“狗/日的,老子要再信你,老子他妈的不姓王!杨希,你说怎么处置?”呃,杨希竟然也在……真心不想见到他,怎么解释才好呢……青娘才站起的身子又坐下来了。
“哎哟,别、别啊,我说了你们都不信,老伴娘是我放走的,我、我一路还跟在后头随的,就、就怕不放心……后、后来见将军和她、和她那个了,我、我才……”
“那个……将军和青娘哪个了?快说!”本来周遭还是一翻吵闹,只娘娘腔这话一说,忽然便静下来。
“都哪个了?快说!”似有一众的将士开始急切打问起来。
“就是……那个啦,哎哟,别踢肚子啊……羞死个人啦……”眼瞅着那不要命的娘娘腔下一秒就要说出个什么来,青娘赶紧扔了碗筷走出去。
“我确实是他放跑的。别打了,大中午的吵人家睡觉呐。”
软趴趴的清冽嗓音,好听到不行呀,小魏忙抱着脑袋跑过去。死里逃生的,大冷的天,差点没冻死在路上,一身血淋淋地就抱住青娘的大腿开始哭:“嘤嘤……姐呀,可找到你咯,差点都回不来了……那天夜里看见将军把你……我本来想过去……又怕你是真心自愿,反搅了好事……嘤嘤……”
兰花指翘起来,拼命抹着眼泪,一双长眼睛万般凄楚的挑起来看青娘。明明在诉苦嚒,怎的好生像做戏?戏子的眼泪啊,谁知道真真假假。
“阿常,你再胡说我不收留你了。”青娘嘴角抽抽,甩了手又要往屋里猫,那天晚上将士们的眼神她可没忘记,直把她看的如同才从d房里出来的新媳妇一般,好不别扭。
门边探了头,朝天翻了个大白眼:“还不快进来,冷不死你呐。”
不远处,一袭蓝衣束身的英武小参将却忽然徐徐开了口:“不行!j细应由军法处置。这个人,我们得带回去审讯!除非……”明明语气万般严肃么,怎的一向英武帅气的五官却似浮着一抹诡异浅笑。
哎呀,完了完了,被威胁了。就娘娘腔这张唯恐不乱的小破嘴,倘若要胡说些什么,那可不是上梁山吗?不是将军女人都要成了他女人了。
青娘理了理鬓间碎发,表情十分不情愿:“呃……有什么条件?”
“当然有啊……见一见将军就好了。”杨希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大家,久等啦~(_)~,话说,喜欢将军是没有错滴,人家有兵权有样貌脾气还万般好啊。。年纪大些呢,将来也会更懂得疼老婆素不素。。。就是脾气什么的,啊呀,有够闷s啊。。。咳咳。。。。
那个,下章川儿爹爹正式出场。。。。某两只支持某银的做好准备哦。。怕是乃们立场要不坚定了。。。嘿嘿
☆、第22章玉面夜叉
苍茫天地间一片的白,放眼望去四方百里几无人烟,积雪皑皑。能在这样不要命的天气还出门的人,要么脑袋不正常,要么便是被上梁山——至少,一向软趴趴的茶铺老板娘是这么认为。
通往柳树镇的大道上旧木板车“嘎吱嘎吱”地响,青娘抱着川儿坐在板车上昏昏欲睡,耳边是一声声不间断的细碎唠叨——
“你不知,那天夜里你走了后我才知道是将军他们来了,吓得我一路地赶去追你……啧啧,那么大个武官,竟然肯为你一个女人派兵,你还说他对你没感觉,真心的虚伪……”
“也真是,都那份儿上了,你竟然忍心拒绝他?良心被狗吃了……不知道那个时候是男人鼎鼎要命的关头嚒……不过话说回来,你胸脯上那朵花是怎么回事啊?看你的样子老老实实土里吧唧的,还真看不出骨头里原来那么s……喂,你到底在不在听我说话啊……你不听也没关系,我是看你收留我的份上,好心劝你一句,你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女人家麽,不要太好强,将军那么大个靠山送上来,该扑过去就得扑……”
魏阿常先生两只细小的胳膊吃力推着板车,明明大冷的天,额头却布满了细密汗珠。本来就累得不行么,也不知留点力气,一张小破嘴偏生“吧啦吧啦”说个没完。
只瞅着自己这厢说的口舌冒火,那mǔ_zǐ却兀自眼皮儿都不抬,俨然将自己当成空气,恼火得他狠狠抖了抖车板:“哎哟,我说你啊,昨夜偷情去了吗?”
还有完没完了?从来不知道娘娘腔原是这般多话,早知如此,一收下他就该把他送走。
青娘剥了点馒头碎粒往川儿口中递去,眉眼低垂,嗓音懒懒:“你不用好心劝我了,我可从来没打算收留你。我这厢呀,就是准备将你送走呢。你不是一宿地嫌我那又脏又破么?这便带你去堂子里吃香喝辣的~~”
才说着,见那小白脸果然瞬间僵冻的表情,又捂嘴“哧哧”地戏笑。
川儿馒头吃得开心呢,见娘亲笑,也敞着几颗单薄门牙“咯咯”笑起来,mǔ_zǐ俩好不无良。
魏阿常呼哧呼哧喘着气,嘴角都哆嗦了,小细腰叉起来,兰花指戳得高高的,好不懊恼:“喂喂,小青你个s女人!我、我一开始可真心不喜欢男人的,如今跑出来,将来可是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你再要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小心出门遭雷劈天打五雷轰!你、你……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你对将军做的那些缺德事,我、我让唾沫星子淹死你个s妇……”
说着,颠着小翘p股就要往回扭。
啧啧,才吓唬吓唬么,说翻脸就翻脸~~还说娶妻生子呢,就这个样子,哪个女儿家肯嫁与你?青娘抿着嘴角哧哧笑够了:“回来啦。你便是想让我带你去堂子,我也不识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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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冬天异常冷清,忘川酒家暗红的招牌在巷尾寂寥晃荡着,有厚重白雪落在其上,将那挑招牌的竹子沉甸甸往下压着,俨然有折断的嫌疑。一向大开的灰黄木门也难得紧闭,门外累着厚厚一层积雪,白光光的,上头一个脚印都不见。
怎的才几日不来,忽然便破败了这般。
青娘心里头没来由有些空落,忙对着二楼窗口喊:“紫苏——,紫苏——”
“诶~~来了来了~~”好一会儿才听二楼传来慵懒回应,有熟悉的蓬乱脑袋从窗口探出来,潮红的脸,低迷地打着哈欠。
接下去便是扑腾腾下楼的声音,人还没到呢,就听里头不耐烦道:“不是走了么?怎的又来了?”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里头的女人松垮垮裹着硕大的红狐狸毛裘衣,依旧地只露出一颗长发凌乱的风韵容颜,只那半隐半现的脖颈处却分明的有诡异红痕。
这模样,青娘可再熟悉不过,向来只听紫苏在自己面前得意吹嘘,几时又勾搭了个冷面英俊的江湖公子,几时又与某个江男阔家少爷缠绵几宿,却只听她空口白话,今日倒是第一次撞见呢。
难得的见她面上有些许窘迫,青娘可不错过这调侃的好机会,眉眼弯弯地笑着:“嗨~屋里头藏着男人呀?大白天的不开门营生,我还以为你也搬走了呢。”
“是准备走了的。回京城去,跑了这许久,到了这也该是头了。该卖的都卖了,就还剩下这间空屋子,愁着转手呢,你既没走,送与你mǔ_zǐ二人就是。”紫苏有些不自在,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款款走到抽屉里取出一串钥匙。
才要说话呢,却看到屋子中央探头探脑的小白脸魏阿常,忽然地抿嘴笑起来:“哟,还纳闷连偌大一个将军都留不住你,原不知你看上的竟是这种货色呀,呵呵哈~~”她是最不饶人的性子,吃了的亏总得收回来,这一刻,眉眼间好不痛快。
“你才是那种货色!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呢,不然她这会早就是土匪的压寨女人了……”魏阿常可恼火了,这个妖艳的女人,大白天偷人不说,凭什么瞧不起自己?跺着脚,啪嗒就往椅子上坐下。
勾着小翘臀,翘着二郎腿,那细眉毛细眼睛细腰细腿的,如果不是还长着喉结,哪儿有男人半分相貌,便是青娘此刻看着,都有些后悔带他出来丢人现眼了。
“魏阿常,你再要乱说!”青娘咳了咳嗓子,清冽的眸子眯起来,冲着紫苏嘻嘻笑:“咳咳,紫苏啊~~我那屋子小不够住,阿常暂寄你这两天,待启程了我来带上。你不是向来叨叨太冷清么?他平日里最是体贴人心了,少不得哄你开心。”说着,便拼命地朝小魏挤眉弄眼。
好生风韵的大龄妞呀,光那一身狐狸毛都不知多少钱呢?小魏何等角色,他方才可看明白了,这女人一身料子首饰尽都是不菲之物,跟着她可比那土里吧唧的小青娘划算。眉眼一动,赶紧地扭着p股趴过去,这一刻眼里头哪儿还有青娘,除了紫苏没别人啦。
……………………
十一月的漠北入冬已深,从柳树镇回来已然漆黑一片,青娘才伺候川儿吃完晚饭,便听天边传来一片绵绵不绝的号角声,那声音,穿透云霄一般苍茫而辽远,听在耳里止不住的凄凉。
来了这快两年,大营里的规矩青娘多少还是知道些的,又到了祭奠老将军的日子啦。
早先听杨希他们隐约谈过,据说上一任将军在任时,边疆的安定繁荣并不比如今差。大将军多年恪守边关,战功林立,广得将士们的爱戴,却忽然在某次回京述职时被查出通敌卖国,随后便是满门抄斩、家破人亡,年幼的儿子女儿悉数命丧刀下,连个家仆都不曾逃脱。
当今皇上善猜忌多疑心,众人虽知里头必有隐情,却也不敢深究,这事便轻易掩盖过去,再无人敢提及。只边关的百姓、将士们毕竟心中不平,也不知谁带的头,年年大将军忌日这天,便以这种鸣号熄灯的方式默然祭奠他,四方天地间一片y沉黑暗,号角凄厉绵长,好不萧瑟。
许是为了纪念那偌大的冤情,才准备放晴的天空竟又飘起来鹅毛般的大雪花;窗外刮起了大风,呼呼的风声配着那苍凉号角,听在耳里连心都酸了。去年今夜可没这样的感觉啊,怎的今年却是这样空荡不安。
青娘揩着鬓间碎发,脑袋昏蒙蒙的,一剖毛巾拧了又拧,没个完。
“娘~~~要大大~~~”一向淘气的川儿今晚情绪竟也十分不稳定,挂着两颗剔透泪花花,一晚上尽嚷着要爹爹。
吵得青娘脑袋越发的懵,这会儿竟没骨气地怀念起将军的胸膛了,那样宽而温热的怀抱,仿若扎进去,便是连天塌下来都不用害怕……其实,若抛开旁的繁琐而言,谁不希望身边有个人替自己挡风遮雨?不过想归想,终归迈不过去那道坎。
长长的叹了口气:“乖啦,娘亲倒了水就回来陪你睡觉……明天带你去见大大。”亲了亲川儿的面颊,便端了盆子开门去倒水。
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渗入,就如同成瘾的毒药,一开始毫无知觉,某日忽然缺了,才方知那无名的空虚。
门外寒风少见的凛冽,一盆子热水泼出去,还未在地上淌多久呢,俨然就有冰冻的嫌疑。青娘跺了跺脚上的冰疙瘩准备关门,忽然的双脚却似被定住一般,再移不开半步——几步外干净的厚雪上不知何时竟开出来一朵异常妖冶的红花,扇面的形状,由上而下收拢着,花j处纠结相抱,仿若交h的男女。这样大雪的天,它竟也如秋日一般绽放,有白雪落在其上,瞬间便如水汽一般蒸化开,好不诡异……
日日沐浴更衣,这花,再熟悉不过的了……合欢呀,逃不过的劫,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只觉得浑身的骨头便抽干一般,再也迈不开步子了。青娘眯起眼睛,垂下的手不自知的紧攥成拳。
白皑皑苍茫大地间,少见的y深晦暗,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中一顶通黑小轿正从天边疾驰而来。四个抬手边各立着四名黑衣,个个头带青笠,有纯黑的纱布罩在外头,看不清脸面;着一身从头到脚的纯黑飘逸长裳,好似游魂一般隐深可怖。那轿子是用黑色绸布制成,轻飘飘浮在空中,明明不见晃动丝毫,却眨眼间已然落在青娘几步外的雪地之上,好不诡异。
能用一等黑面抬轿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青娘心口剧烈跳动起来,手心里不知何时早已蜷着一剖冷汗。脚下的脸盆被慌乱碰翻,很突兀的在安静天地间带起“嘎嘣”一声响。
“呵~~还是这般惧我么?真是不长进~~”小轿内传来一声嘲讽轻笑,有修长素净的手指从暗黑门帘处探出来。那轿外恭候的一名一等黑面忙曲□子,弓起脊背恭敬撩开帘布——
先是一只精致的黑面白底缎布鞋,眨眼间,里头的那人便已端端立在天地间。依旧高而瘦的身材,却并不显单薄,穿着镶黑色软毛的精致黑短褂,配一身青纹黑底冬长裳,黑发黑冠,通体纯黑,却偏偏在手中执一柄素白的长鹅毛绒扇,素手轻摇,好不悠哉风雅。
只那一袭强烈的黑白比对,却仿若地狱一般弥漫着死亡气息。地上的合欢忽然中邪一般腾空飞起,那人的手尚未勾动分毫,眨眼间一朵妖冶已然灰灰湮灭于绒扇之下。
几片红花落地,在寂寥天地间好不耀眼。
好似这突兀的相见是件极为有趣之事,那人一双幽深凤眸在轻薄的白玉面罩下浮起一抹淡笑:“我的小合欢,别来无恙呵~~”
精致唇角分明向上弯着,怎的那幽幽嗓音却让青娘周身一瞬颤栗——花幽谷谷主,江湖人称玉面夜叉,因常年面覆薄玉面罩、手段极y极狠而得名。风传其人容貌极佳,然江湖中见之真颜者皆命丧无名,不得存活。为人手段奇特,从不按常理出牌,黑白两道各个俱惧其三分。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看到亲们因为楠竹问题要弃文,尘子好伤心~~~~(》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