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适康心绪翻腾,他走到水灯面前,越看这脸和沁荷越像,“你真的就是沁荷的女儿吗?”
“嗯。”水灯点了点头。
赵适康看上去很显年轻,约莫三十出头岁,长相斯文,和她娘一样身上有书卷气,他穿着一身灰色熟罗长衫,头发梳得很整齐,还打了发蜡,一丝不苟。
赵家人似乎都长得很好看,包括刚出现的赵玉青。
赵适康此时泪如雨下,“你叫水灯是不是,我知道了。”又认命似的点了点头。
赵适康浑身颤抖,“好,好。”
他哭得差点断气,身子有些不稳,被赵玉青扶到座位上。
龚九凤自然知道自己露陷了,怕别人问罪,她趁人不注意想逃走,被赵家的佣人抓住。
吴管家得到赵适康示意后,让人撒手,开门请了龚九凤出去。
赵适康让水灯走近,他拉住水灯的手,不停摩挲,发现水灯的手不大,手心却不少茧子,“沁荷怎么就死的那么早啊,我苦命的妹妹啊,她现在活着也不过三十二三,人生也没到尽头,水灯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吃了很多苦?”
水灯哽咽道:“我娘在世很疼我,我也没吃多少苦,就是她走了,我日子才难过了些。”
“舅舅,娘亲临死之前,念叨着想回水灯镇和想见舅舅您,她一直想回来,可是迫于现实才回不来。现在我将她骨灰带了过来,如今我们一家子终于团聚了。”
赵适康捧着那白瓷罐,涕泗横流,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原来早就去了那么多年了。
赵玉青也红了眼眶,背过身子偷偷抹眼泪。
那会儿沁荷嬢嬢去北平上大学的时候,他还没进赵家,后来他见过沁荷嬢嬢的照片,一个很漂亮的知识女性,却为何命运却如此凄惨,还好留下一脉。
赵适康心疼不已,“水灯,你一个人过来吃了多少苦啊?你怎么会一个人过来的?”
水灯擦了擦眼泪,“我才刚满十四岁,我爹和继母就为了钱,随便让我嫁给一个大我很多岁,一个我不愿意嫁人,我就逃了出来。”
水灯只好说明事情的原委。
赵适康看着自己妹妹留下的日记本了解了大概,再加上水灯补充的,才知道自己妹妹被无知的山野村夫给糟践了,一时悲愤填膺,恨不得将张福财那贱畜千刀万剐。
水灯慢慢说了好久,想起一些就说,赵适康和赵玉青也没有打断,站在旁边的吴管家也默默垂了泪。
等水灯说完已经过去好一阵了。
赵适康愤懑至极,憋一肚子的气,实在难受得慌,沁荷那样娇滴滴的大小姐,竟然被这般糟蹋,“那个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
赵适康站起来,怒吼了这么一句,一激动晕了过去。
…
赵适康和赵沁荷原本是双生子,赵母生下他们的时候,两个孩子从肚子里出来,是前后没隔多长时间。
小时候赵沁荷比赵适康高一些,赵沁荷想比我先从的肚子里出来,难道就是我的哥哥了吗?
赵沁荷便不甘心,就自称了姐姐,谁让适康虽然先着地,却是个矮冬瓜。
在肚子里的时候,赵适康就抢营养抢不过赵沁荷,称呼自然也争不过,加上小时候的赵适康瘦瘦弱弱,体弱多病,的确看上去更像弟弟。
赵沁荷又是家里唯一的娇小姐,只是赵适康心里还是当她妹妹的。
所以赵沁荷从来不喊赵适康叫哥哥,也是习惯了。只这样适康,适康的喊他。
但是家中所有人,都把赵沁荷当做是小的那个。只要她开心,爱当姐姐就当姐姐。
赵沁荷小时候也很疼赵适康,想是自己是当姐姐的,就要有姐姐的模样。
赵适康被人欺负,赵沁荷就跟人拼命。
打完架她就和赵适康说,我是姐姐自然是要保护弟弟的。
她一副似乎习惯了当姐姐的架势。
……
赵适康当年知道自己父亲和妹妹去北平的路上出了事情,被人通知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两眼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直到他去认领赵父的尸体,才知道两位至亲的人彻底离开了自己,但是赵沁荷的尸首没有找到。
赵适康期盼着,想她或许有一线生机,不知逃到了哪里,这么多年派了很多人找了多少回,最后都杳无音信。
他万万没想到此生再见自己的妹妹,她竟已是一抔冰冷的骨灰了。
赵适康回来后消极了一段时间,有未婚妻的安慰,终于打起神,掌管起整个赵家的家业。
之后,赵适康二十岁结了婚,二十二岁丧偶,妻子并未生育。
赵玉青是妻子娘家的那边过继给他的。
赵适康再也没续弦,把赵玉青当做亲生儿子抚养,直到现在。
……
之后,赵玉青吩咐吴管家拾了以前沁荷嬢嬢的房间,让水灯住进去。
他自己先扶着晕过去的父亲去房间里缓缓。
接下来的日子,赵适康和赵玉青和水灯详细聊着之前的事情。